第12章 纠结

郝大伯他们起得早干得又都是力气活，早饭得吃饱才行。这些日子郝大娘每每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等他们都吃完饭去地里干活之后她才有片刻的空闲，但还要忙着洗衣服收拾东西做些杂活。

黎原托郝大娘来家中帮忙照顾翠翠她们之后，时间就更紧了，但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缩短时间，郝大娘便在自家准备早饭时事先留出来两份饭，这样她去黎原家时只要热热便好。

黎原走后不久，郝大娘锁好自家门带着吃食就去了黎家。

“大娘。”翠翠打开门后先同她打了声招呼。郝大娘一边进门一边招呼着翠翠拿些碗碟出来，好把自己带来的早饭盛出来。

两人来到灶间，路过翠翠房间的时候看到房门半掩着，郝大娘压低声音问一旁的翠翠道：“宋姑娘醒了没有？”

翠翠摇了摇头。宋可妤的烧昨日虽然已经退下去大半，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不少，但她还是有些嗜睡，直到现在还没动静。翠翠也没敢吵她，穿上衣裳轻手轻脚就出了房门，好让她继续睡着。

“毕竟身上还带着伤，精神不济嗜睡了些也情有可原。”郝大娘想了想安慰道。

翠翠脸上担忧的神情也退下去些。

黎原身体好，一直都没怎么生过病，宋可妤还是翠翠第一个这么近接触的病患，难免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自己照顾不周让她病情恶化了。

郝大娘的话让翠翠稍稍安下了心，但看着分盛出的饭菜又为难了：“那这饭”

“不妨事，你先吃，等她醒了大娘再热。”郝大娘体贴的说道。

看着翠翠用完饭，郝大娘帮着她做了整理了些家务。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黎原虽然是个男子，但家中收拾得也算井井有条，就连用来生火的柴火都整齐的码放在院内一角，足以看出他的细心。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干活，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宋可妤才睡醒。

宋可妤听见了屋外翠翠和郝大娘的交谈声，心想怎么郝大娘来得这么早。于是问道：“翠翠？什么时辰了？”

翠翠转身来到房门前，说道：“宋姐姐，你醒了呀。”

“郝大娘来了吗？”宋可妤问道，翠翠点了点头。

宋可妤正想说些什么，郝大娘也跟着翠翠来到了门前，冲宋可妤问道：“宋姑娘，你饿不饿，我这就给你热饭去。”

没等宋可妤反应过来，她就疾步离开去了灶间，只留下翠翠站在原地。

“今日郝大娘怎么来得这般早？”宋可妤疑惑问道。

翠翠歪了歪头，说道：“不早了，已经辰时末了，往常这个时候我们早都用完饭了。”

“辰时末了？”听到翠翠的话，宋可妤吓了一跳，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虽然农户们起床早，但她先前即便是在家中，至多睡到卯时也该起身了。谁想如今流落此地，反倒越发备懒了，连翠翠一个孩子也比不过了，平白让人家看了笑话。

没过多久郝大娘就给宋可妤端来了饭，笑着让她趁热吃。看着郝大娘热情的脸，宋可妤不由的想起了昨日自己和黎原的那场争执，于是下意识避开了视线，接过碗筷含糊的点了点头。

所幸郝大娘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放下饭菜就转身走了出去。她在灶间找到了正在替宋可妤煎药的翠翠。

郝大娘扯下了腰间围着的围裙，同翠翠说道：“大娘家里还有些活没干完，先回去收拾收拾，过一会儿再过来，宋姑娘用过的碗筷收好，等我回来再洗，知道了吗？”

翠翠乖巧的应了声好，郝大娘满意的离开了。

宋可妤这厢还在懊恼，觉得自己方才表现得有些过于显眼。她对郝大娘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也并不觉得她哪里做得不好。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值得让黎原大动肝火，但看着郝大娘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是难免有些心虚，总是觉得自己理亏。

这一顿饭吃得她是食之无味。好不容易吃完了，就看到翠翠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看了看翠翠的身后没瞧见郝大娘的身影，于是问道：“郝大娘人呢？”

“大娘说要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一会儿再过来。”翠翠放下药碗，收拾了宋可妤放在一旁的碗筷。

宋可妤点了点头，不禁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该如何面对郝大娘了。

翠翠看着宋可妤如释重负的神情，有些疑惑。宋可妤拿过药碗一口气喝完，接过翠翠递过来的水，压下了翻起的苦味。

“宋姐姐，你是不是和哥哥吵架了？”翠翠看着宋可妤放下茶杯，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宋可妤吓了一跳，反问道。

翠翠低着头说：“昨日哥哥脸色不太好，今早也是什么话都没说，早早就出门了。听郝大娘说，她明日过后就不来了，她说是哥哥说的。”

翠翠虽然小但是十分懂事，她知道自己年纪小不能随便乱跑，黎原出门不能时时看顾她，于是就乖乖听话跟在郝大娘身边。

明明之前哥哥说会让郝大娘多照顾她们一些时日，还没到时候却要提前结束，一定是发生什么事。

宋可妤原本以为黎原即便不让郝大娘多留几日，至少也不会这么快就让她离开，更何况黎原先前也说过说他如今腾不开手。

可听到翠翠这样说，宋可妤一下就明白黎原会这样做都是因为昨日的事。她不过说错几句话，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看着坐在一旁有些沮丧的翠翠，宋可妤第一次觉得有些心慌，难道自己昨日的话当真过分了？

“翠翠，我问你，你们和郝大娘认识很久了吗？”沉默了片刻，宋可妤忍不住开口问道。

翠翠点了点头：“从我记事起就是大娘带着的，哥哥要忙着赚钱，没时间照顾我。”

宋可妤闻言点了点头，这听起来就是普通的邻里之情，没什么特别的。

看着宋可妤似懂非懂的模样，翠翠继续解释道：“大娘对我们很好的。哥哥说这时候到处都忙着收种，大娘的家里也忙得不可开交，大伯和叔叔们每天忙得没日没夜，兴许不会答应来照顾我们，但大娘还是来了。”

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宋可妤对此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