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拐杖

黎原却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打算。他问李元生道：“那村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决定？”

这事宜早不宜晚，先前已经耽搁了好些日子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黎原想的李元生不是没有想过，可山贼要下山这事毕竟还未定论，其他村子不愿贸然出手掺和进来也实属平常，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收集些消息才行。

先前李元生就已经同村子里的几个长辈商量过了，当时他们就劝他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如今真到了这般田地他也不慌张，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步骤来，准备在村子里挑选几个靠得住的人上山再探查一番。

没想到还没等他去寻人，黎原反倒先寻上门来了。

其实除了年纪太轻，黎原不管是从身手还是智谋也应该算在备选人员之列。只是李元生有些顾虑，不好草率决定。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既然村长如此说黎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暂且作罢先行离开。

黎原正要转身离去，又被李元生一把拽住了胳膊：“对了，这事你没和其他人说起过吧？”

之前李元生一心扑在商讨如何应对山贼的事上，要不是黎原再找上门来他还真忘了这一茬。

“当然没有。”这点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李元生满意道：“算你小子识相。好了，你先回去吧，你上山这件事我等我找到人再说。”

回去的路上黎原又经过了李家的门前，他心里还想着方才和村长谈论的事，李青向他招手他都没注意到。

“黎原！”李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叫道：“我叫了好多遍你都不答应，想什么呢？”

黎原这才回过神来：“哦，想着中午家里做什么菜，青哥你找我有事吗？”

他这样问李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刚才同我爹说了什么。”

“村长没告诉你吗？”

李青摇了摇头。

黎原还以为他早就知道了。没想到村长竟然这么沉得住气，连自家人都瞒得那么严。不过这次村长应该会主动和李青解释清楚，用不着他出面。

他转头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元生一眼：“你还是回去问村长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李青一头雾水。

李青坐回门前正要继续收拾东西，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李元生叫进了屋内。

“爹，怎么了？”李青站在檐下看着在屋里坐着的李元生问道。

李元生朝他摆了摆手：“你过来。”而后把站在身边的妻子赶去了灶间。

李青见他这阵仗就明白他是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不想让娘知道。

李元生咳嗽了一声，把黎原在山上看见的，和自己同其他村子的人商议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李青复述了一遍，而后说道：“你都听明白了？”

李青的眉头早就越皱越紧，这时他的脸色比方才已经凝重了很多：“我听明白了。”

李元生说到这里，李青想起方才他与黎原两人窃窃私语，谈论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可看黎原的态度，李元生似乎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爹，这事不用和村子里的人说吗？”李青问道。

李元生摆了摆手：“现如今这事还未确定，其他村子都还想看看情况，只能我们自己看着办了。我们的意思是最好先不要闹大，找几个人先摸透他们的底。”

“会不会是黎原听错了？”怎么想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听李元生的解释这附近闹山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非得挑现在搞这出。

李青的问话李元生没有立即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倒也不是不相信黎小子，这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仅凭他一个人的话确实不足以让其他村子重视。”

这也是他这次无功而返的最主要一个原因。

黎原虽然在亭阳村的名声还不错，但拿到其他村子面前就不够看了，再加上其他村子的村长多是些老古董，李元生虽然已经年近不惑却是近些年上任最年轻的人，黎原对那些人来说就更是个小娃娃了。

他们一听发现山贼的是个年轻人，不自觉就把这消息听出了三分假，再加上不想沾染祸事，三分也就变成了七分。

最后只能草草结束。

若想再寻求其他村子的支持，除非他们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黎原所言非虚，之后的猜测也才能引起其他人的重视。

李元生没有直接答应黎原的提议有一方面就是这个原因，即便从种种方面考虑这个上山的人非黎原莫属，他也不能再让黎原一个人独自上山了。

“那爹你的意思是”李青打断李元生的思绪，问道。

李元生回过神来：“我同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先有个底，最近行事小心着些。明日你去把你三叔公、五叔伯都找来。”

他想了想还是不情愿的补充道：“还有汪皖，也叫他过来。”

这村子里他们这一辈的最有学识的也就是汪皖了，李元生虽然瞧不上他，但架不住老一辈的都看重汪家，与其到时候闹些不愉快，还不如早早把人聚全。

李青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黎原回到家中，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放声叫起翠翠的名字：“翠翠？”

只听柴房传来声响：“哥哥我在这呢！”

黎原来到柴房门口，推开半掩的门，只见翠翠埋首在一堆摆放得乱七八糟的木头里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黎原问道。

翠翠近距离听到人声，这才直起身子转头回道：“我在找能做拐杖的木头。”

黎原重复道：“拐杖？”

翠翠点了点头：“孟郎中不是说这几日宋姐姐就能下地走动了吗，但是她昨日下床的时候差点摔倒，如今连房门都出不了，我就想着看能不能帮她找个东西支撑一下。”

黎原环视一圈柴房内，说道：“于是你就想到来柴房祸祸这些木头。”

翠翠随着黎原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旁，看到附近的地上散落了不少看上去被她淘汰的木头和身上也沾上了不少尘土的衣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转身还想继续从那一堆被黎原搁置的废料中找到一块合心意的，结果下一刻就被黎原拎着后脖的衣裳拎了出去。

“嗯？”翠翠被拎出了柴房，然后就看到黎原自己站在被她翻乱的木堆里来回翻看，不一会就找到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木头。

翠翠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根木头差不多比自己的个头还长。

黎原回身拿起角落放着的劈柴刀把木头两侧多余的树枝砍掉，把它握在手中颠了颠，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拿着那根木头朝门外的翠翠走来。

“这是不是有点长？”翠翠隐晦的提醒道。

黎原摇了摇头：“不长，正正好。”

当时宋可妤来他们家的时候，是被黎原背回来的，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在床上躺着，所以翠翠误估了她的身长也情有可原，但黎原自己和宋可妤相处过，也能凭借记忆大概估量出她的身长并以此选出长度恰好的支撑物。

两人出了柴房，此时日头已经不早了。黎原把从柴房拿出来的那根木头放到院子里堆放的柴火边上，转头进了灶间做饭。

翠翠一个人蹲在那根木头前来回比划，然后蹬蹬蹬的跑回灶间问黎原：“那根木头太粗了。”

黎原蹲下身子烧开火，转头又往锅里加上水，抽空回道：“吃完饭我再处理一下。”

这下翠翠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洗了手进来帮黎原的忙。

给宋可妤端饭的时候，翠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宋可妤倒是一脸莫名其妙。

拐杖不是随便一根木头都能用吗，为什么还要黎原处理？

“他要怎么处理？”宋可妤疑惑的问道。

翠翠一边放碗碟一边思考答道：“可能会削一削吧。”

削？用什么削？宋可妤没见过只能全凭自己想象。

翠翠放下碗筷就出去了，留下宋可妤一个人对着细细的筷子表情纠结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用过午饭，等最毒的日头过去之后，黎原拿着凳子重新坐到了柴火堆旁，握着那根木头仔细端详了片刻。

心中想好要如何整形，拿起放在地上的劈柴刀就开始劈削，先把大型劈好顺带着把木头表面的树皮削掉，又对木头削砍做出拐杖的雏形，拿出纱布把上面的毛刺打磨掉让拐杖的表面变得光滑匀称。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把这拐杖做好了，黎原再抬起头天都快黑了。

为了延长拐杖的使用，一般会用桐油在木头上刷上一层，不过他们家没有准备这些东西，就只能暂且作罢了，不过这根拐杖也不用不了太长时间。

黎原放下手上的家伙事儿，仔细的摩挲自制的拐杖，有些地方还不太平整，隐约有一些倒刺，等明日再打磨几遍应该就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