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缘由

只听莫枫继续道：“林家却也因此埋下了灭门的祸根。”

林震南听闻此言，顾不得其他，忙问道：“莫非先祖当年惹下了仇家，如今打算前来寻仇？”

莫枫叹道：“是也不是，当年令先祖远图公，名震江湖，自然会有不少人前来挑战，其中有一位，乃当时青城派掌门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闻听林前辈辟邪剑法的威名之后，便前来挑战，可却惨败而归。

本来比武较技，胜败自是寻常，可这长青子却气量狭小，回去后一直难以放下此事，才三十六岁便郁郁而终，而当下青城派的掌门人余沧海，便是这长青子的弟子”。

林震南听到此处，悚然一惊，自己年年给青城派余掌门送礼，以期能让自家镖局的生意进入四川，可却年年被拒，莫非缘由竟在此处？

想到此便问道：“莫少侠的意思，莫非是这青城派掌门欲来寻仇，所以才说林某有灭门之祸？”

莫枫淡淡道：“不错”

林震南道：“可是这却有些说不通，此事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先祖去后，家父在世这么多年，这青城派也一直并未来寻仇，何以如今却要来，再则，青城派乃名门正派，又如何能做出灭门之事？”

莫枫却未回答林震南的问题，而是说道：“先前在外面，听到林总镖头一番关于‘福’和‘威’的说辞，以及如何将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诀窍，却有些不同意见，不知林总镖头可愿意听？”

林震南诧异道：“这……若是换个时间，在下自是愿意和莫少侠好好探讨，只是如今事涉全家性命，林某实在没有这个心情，还请莫少侠原谅则个。”

莫枫哈哈一笑，道：“我非是转移话题，和你说这些也与刚才所说有关。”说到此处，略作停顿后，又道：“也罢，我就长话短说，刚才听林总镖头言到‘这江湖上的事情，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依靠道上的朋友赏脸了’。此话固然不错，可林总镖头却忽略了一事。”说道此处，含笑望着林震南，等着其发问。

林震南虽然急于知道青城派寻仇之事，此刻却不得不耐下性子来，问道：“不知在下忽略了何事？”

莫枫暗赞这林震南是个不错的捧哏，道：“林总镖头忽略的便是，若没有了那两成的功夫，那这名头也好，交情也罢，终归都是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而林总镖头刚才关于‘福’和‘威’两字的解释，说是‘福’字在前，‘威’字在后，因此要多交朋友，可在我看来，却是这‘福’字需要被‘威’字托着，若无这‘威’字打底，这‘福’字自然便也无从谈起。若是三岁稚子手持黄金，行于闹市之中，后果如何，林总镖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想来无需在下赘言吧。”

不理林震南逐渐难看的脸色，莫枫又继续道：“林总镖头祖上何等荣光，家传剑法何等了得，多少武林中人恨不能据为己有，所以这辟邪剑法和你家中这万贯家财，便是那稚子手中的黄金，我如此说，林总镖头肯定不服气，觉得我将你形容为稚子，乃是侮辱你，可对？”

林震南此时已脸色铁青，道：“林某虽说武功远不及先祖，却也并非任谁都可以拿捏的。”

林夫人见莫枫贬低自家丈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要动手，林平之却是已然持剑在手。

莫枫看到后，摇摇头道：“哎，也罢，你们对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简直一无所知，不让你们认清自己的实力，我说再多，你们也不会相信，三位尽管一起出手，不必客气。”

“那便得罪了，”林震南夫妇告罪一声，欺身而上，林平之更是话也不说，持剑在手，分身便刺。

莫枫双手负后，也不动手，只是不断闪避，时不时的指点几句，如此过了数十招，三人自是连莫枫衣角都没摸到，林平之不岔道：“有本事别总是躲”

莫枫也觉得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一指点出，三人手上两柄剑、一柄金刀便已尽数落地，莫枫随后道一个“坐”字。

三人便顿感胸口似被一柄大锤击中，顿时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了看彼此，心下骇然。不免对莫枫刚才的话，又信了几分。

缓了缓，林震南这才道：“不知莫少侠的武功，在江湖中能排在什么程度。”

闻听此言，林平之也好奇的望向莫枫，此时眼中也已无刚才的不岔，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这青年看着不过与自己年纪相仿，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莫枫傲然道：“说句不谦虚的话，在下的武功，这江湖上怕是已无人能敌。”

林震南一家三口自是不信，不过却也因此对自身武功更加的不自信了起来。

莫枫也不管他们信不信，继续说道：“直接说你们怕是难以明了，我简单把江湖人分个等级，也好让林总镖头对自己的实力有个清楚的认知。也便于我后续之言。”

林震南此前一直自觉自家的功夫和一派掌门相差不大，甚至难分伯仲，此时经过莫枫一番打击，已是不敢再这么想了，也想知道自己武功到底什么水准。

莫枫道：“目前江湖的各类高手，大约分为以下几种，这最高的便是绝顶高手，比如魔教东方不败、少林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掌门冲虚道长、嵩山掌门左冷禅、家师华山掌门岳不群等十来人便是在此一级，当然这其中也有高有低，当以东方不败居首。”

林震南听他把华山掌门位列其中，并口称家师，心想“恐怕此人被逐出华山，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可能另有缘由也未可知。”

随后莫枫继续道：“在这绝顶高手之下一列，可称为一流高手，其中各门各派的长老、如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嵩山十三太保、魔教长老，江湖上一些成名高手等等，都属于此列，毫不夸张的说，至少数百人居于这一层次。当然这人一多，其中最强与最弱，相差自然极大。”

林平之道：“那我爹爹呢，是否便是一流之列？”

林震南虽已不抱希望，却仍面露希冀之色。

莫枫并回答，而是继续道：“再下面便是各门各派较为突出的弟子了，比如我五岳剑派的精英弟子、青城派余沧海座下青城四秀便属于这一列，而林总镖头的武功大约于这青城四秀相当，比之一流高手却还差之甚远。”

林平之闻听此言，面露羞恼不忿之色，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林震南虽然也是满脸通红，若是之前，自己定是不信，可方才一战，如今对莫枫这番话，确是又不得自己不信。

莫枫道：“其实想要知道我所说实在简单不过，林总镖头只是因为这些年少与人动武，也不算是完全的江湖人，若是有心，找人试试便知。”

林震南虽不愿，却仍是道：“我自然是信得过莫少侠的。”

林平之仍是愤愤不平，道：“那按你刚才所说，你也是这二流一列了？为何武功却如此之高？”

莫枫看了林平之一样，似乎没有看到这少年的不忿，道：“在下另有奇遇，所以开始便说了，若单论武功，在下举世无敌。”

林平之撇撇嘴：“胡吹大气。”

而此时，端坐一旁，专心对付点心的齐雨却不高兴了，站起来道：“莫哥哥才没有吹牛呢，他可厉害了，一声吼，便吓死了好几百人呢”，指的自然是五霸岗下一幕，可她小孩子不懂，以为那些人是被吓死的。

林平之一听，更是哈哈大笑，道：“一声吼，便能吓死好几百人，那岂不是神仙。”

齐雨傲娇道：“哼，莫哥哥就是神仙……不，比神仙还要厉害。”

林平之想着和一个小孩子争辩，胜之不武，便不再出声。只是望向莫枫的眼神中却分明透漏着不信之色。

莫枫揉了揉齐雨的小脑袋，示意其稍安勿躁，继续道：“说到这里，清楚了林总镖头的功夫在江湖中处于哪一列，便可以继续解答为何刚才林总镖头问我，‘青城派是否为寻仇而来’，我却回说‘是也不是’的缘由了。”

林震南一听此言，忙仔细倾听，生怕漏过了一个字。

莫枫继续道：“你们想，辟邪剑法在令先祖远图公手中，威名如此之盛，而林总镖头的武功比之先祖却有如此大的差距，江湖人会怎么想”

林震南叹息一声，道：“哎，江湖人自是会觉得林某太蠢，学不到家传的武功的精髓。”

莫枫道：“不错，而且他们进一步便会想，倘若这剑谱落到了我的手中，定然可以学到当前林远图那辉煌显赫的剑法，而此前，或许是限于令先祖的威名，或许是摸不清林总镖头的实力，所以觊觎之人，不曾动手，如今却忍不住了。而这些人一旦动手，以林总镖头的武功，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我此前才以‘三岁稚子手持黄金，行于闹市之中’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