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还没来得及否认，便听见从女子队伍，传来很大声的咳嗽，丁牧云探头朝这边扫了一眼，口中叫道：“哎呦，大庭广众之下，谈什么男女之事？你们这些男的，羞是不羞啊？你们不羞，我们女的还替你们害臊呢，老大不小的，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嫌呢？”
不错，江川也是这么想的。
符羽却不以为然，哈哈一笑，说道：“不羞不羞，光明磊落才不需要避嫌。”
少年们这才发现角落里站了几个女子，这下更来劲了，起哄声也就更大了。
那边丁牧云更大声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想听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不想听，总不能让我们捂住耳朵吧？再说了，老大不小的半大爷们，谁没个心仪的姑娘？”
“话不可这么说，我就是没有。”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丁牧云撇撇嘴：“急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谁要是没有的话，谁就棒槌，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丁姑娘，说话就说话，怎么还骂人呢？”
“我怎么骂人了，实心的，可不就棒槌嘛。“
江川看着两边争吵了起来，连忙施礼，啼笑皆非地道：“丁姑娘，诸位，大家误会了，在下不过就是看了几本小说话本，举了书中的例子罢了，在下一届布衣，相貌庸俗，哪会有什么风花雪月之事？高看我了。”
只听一声大笑，就听符羽道：“欸，江兄你不要妄自菲薄嘛。你虽容貌寡淡，眉眼却有几分清秀，是我大瑨姑娘喜欢的类型，有姑娘看上不足为奇，你只管大大方方说出来，我们又不跟你抢。”
“符羽，你对江兄外貌评价倒是挺高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他长得是我大瑨姑娘喜欢的模样呢？我大瑨姑娘喜欢的一向不都是高大威猛，又或者是小白脸，他长得孱弱跟个痨病鬼似的，哪个姑娘会喜欢？”
人群中一个小瘦子，双眼雪亮，高声问丁牧云：“丁姑娘，你说呢？咱大瑨的姑娘，会看上他那样的吗？”
丁牧云本就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的女子，略略沉吟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
瘦高个更是不服了，撇着嘴道：“丁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还以为你会瞧不上这种人呢？没想到你竟也这般肤浅。”
丁牧云一只手插在腰上：“死瘦子，你问了我，又不想让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长得跟麻杆似的，是不是嫉妒人家长的周正啊？”
“你……”
“我怎么了我？你要是对自己那张马脸不满意的话，大可以花些银子整容去啊，我可听方神医说了，神医谷中的整形妙手多了去了，只要有银子，就算把你变成潘安也不在话下。你也别嫉妒人，乘哪天有空，去神医谷求求人，把你那腮帮子上的两块四四方方的骨头拿锉刀石给磨一磨，再从你屁股上割些肥肉，填到你那没有二两肉的大脸上，还有你的三角眼啦，耷拉眉啦，蒜头鼻子啦，还有血盆大口，统统改一改，说不定几个月之后，你也就是个美男子啦，等你整成了潘安，你也就不用嫉妒别人长得好看不好看啦，到时候有的是大姑娘小媳妇喜欢你，你一出门，身后就有一大群女的追着你，喊你美男子，你心里高兴不高兴？不过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要让人家知道你现在的长相，不然人家会拿刀砍你的。”
众人听她说得有趣，全都哈哈大笑。
吴景灏也不加制止，他就是要把这些放在一块，让他们乱，这样他才能乘乱看出每一个人真正的性格。
江川跟符羽两人性格迥异，符羽油嘴滑舌，江川沉默寡言，符羽在人堆里就算不说话，也是引人注目的那个，江川混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可不管是符羽还是江川，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藏得很深。
但是丁牧云身上就没有，她是一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咋咋呼呼虚张声势，头脑想的全是赚钱的那点事，天底下除了银子，她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这么一看，却也不完成如此，比如她偏向江川这一点，倒是他想不到的，先前认为她会更偏向符羽，毕竟符羽兜里有银子，江川却是一个穷人。
他忍不住想，若是我身边有个这么聪明的丫头……算了，这丫头分明是向着江川和符羽二人，放到自己身边迟早也是个祸根。
等他们吵了几句之后，他才使了眼色叫身边的人静场，继续盘问江川和符羽二人去了。
吴景灏平时在家中盘问下人，在吴字号盘问伙计，算是善于盘问的了，可遇到了江川和那符羽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该说的一句没说，不该说的噼里啪啦说了一箩筐。什么，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学子，戌时宵禁过后，学长查寝完毕，就躺下来，沾着枕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再问下去就是：能给我作证的人，有且只有周公一人，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俩现在就去见周公问一问他？我的意思是，我邀请你到我梦中见一见周公，你要是不来，那我也没有办法？怪不了我……
几番盘问下来，吴景灏都能倒背如流了，再问下去，倒是把他几时听闻有人夜宵禁地，几时与吴戈见面，见面时谈了些什么内容，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卯时得到的消息，说有人夜闯禁地，赶到寒潭时，漏夜不归的学子已经水遁，是敝人协助护卫队落水之人从寒潭中脱险出来，与吴副统领商量分头行动，吴副统领负责在书院内查找线索，敝人则负责在斋舍区查找……”
虽然只有浅浅几句话，但是江川和符羽都听出来了，他始终没提小护卫一句，推测要么是吴戈故意对吴景灏隐藏了小护卫这一重要先死哦，要么就是吴景灏和吴戈商量好了对外不走漏风声。若是后者的话，最大的可能便是，吴戈在怀疑小护卫西梁暗探的身份，但还不能确定其。
这就有意思了，前头红衣内卫刚在书院里抓走了一个西梁暗探，后脚又冒了个西梁暗探出来，光是这事，就够吴戈头疼好一阵子了。
并且在身份没确定之前，定然是不能上报给红衣内卫的。毕竟红衣内卫刚从书院里抓走了一个西梁暗探，不禁要问了，小小书院，哪来那么多层出不穷的西梁暗探？
这些西梁暗探又是如何进入的尚方书院？如果是以学子的身份进入的书院，又是如何通过的红衣内卫的审查？如果是以高手的身份进入的书院，又如何闯过门口一层又一层的安全防卫？曜石明镜只是摆设吗？从无败绩的木甲伶卫实际上漏洞百出吗？
这么一想，不光是吴戈头疼，院监恐怕也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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