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韩晨阳的心事

“韩晨阳……你生病了？”

“没有。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些事。”他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终于我手掌间缝隙里只留下他凄凉的背影。不一会儿，在视线中的他变得越来越模糊……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隔现在也差不多有五年了——几乎是小学时的回忆了。

不过，那时的韩晨阳和我现在认识的韩晨阳完全就是两个人。那时的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我知道这有他的苦衷——出生时母亲就离开了他，于是孤独弱小的他，只得跟随着父亲一同长大，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让他唯一的父亲也没能幸免。

从那时起，他便不愿与任何人说话。

他被邻居们送去了孤儿院，好心的老爸收留了他，还仁慈地对他说：“小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就告诉叔叔阿姨啊。”

我仿佛看见了他点了点头，但，我又想，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有一次学校举办音乐节，他竟然主动报了钢琴！由于我从来没又看到韩过他弹琴的模样，于是暗自期待着并高兴着。

地点是学校的操场。他是第三个出场。

终于，到他来表演了。操场上立着一架白色钢琴，那显示的多么的耀眼。韩晨阳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帅气的出现在我们大家的视线里，他站在阳光底下，嘴角微微张开。

可接下来令我们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挪开琴椅准备弹琴，脸上没有一丝丝笑容。

——他把那架钢琴砸了。在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他在一瞬间就……

那比打雷还要大的声音突然瞬间将我的心给震碎。

好……好厉害……可为什么……他……

很快的，同学们都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纷纷开始讨论起来，现场一片混乱，老师们也拿他们没办法。校长见后气急败坏地赶紧叫来老师们来制止住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诸多老师们的质问，韩晨阳却一点儿都不怕，我清楚的听到他冲他们叫着：

“因为我发誓过要砸坏世界上所有的钢琴！！！”

听到韩晨阳这番话后，老师们都惊呆了，心想这个孩子竟如此的倔强，老师们都摇了摇头，然后，班主任请来他的（我的父母）接他回家去了，让老爸老妈好好和他谈谈。音乐节也因此被这一突发事件给取消了，这给学校带来了一定的损失——我当时也被吓傻了，我根本没有想到韩晨阳竟然砸坏了那架白色钢琴，他怎么了？

回到家后，空气突然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我爸没有说话，只去厨房泡了一杯牛奶，让我端到韩晨阳的房间来。

他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我将泡好了的牛奶递给了他，他却摇头说他不渴。我只好将牛奶放在小桌上。

就这样，我们沉默了好几分钟。

“世界上那么多架钢琴，你要怎样做才能将它们都砸坏啊？”我突然打破了沉寂。

他被我的话愣住了，眼珠子到处乱飘，总想着怎么避开我的眼睛。

“我……我才不管世界上有几架钢琴呢！反正只要……将他们砸坏就可以了！“他的样子就像一只到处乱撞的小鹿，可爱极了。

“你真可爱。”我就睁大眼睛这样看着他。

“什、什么啊！”他的脸第一次这么红，红的像一个小苹果。他将眼睛瞥向一边去了，我在心里暗暗地笑了笑。

“趁热快把老爸给你泡的牛奶喝了吧！等会儿把之前那些不愉快给统统忘掉！”

“嗯……”

我轻轻的将门带关上了。

这样他应该不会再那么痛苦了吧……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他砸坏钢琴的原因。

“爸……”

“他心情好些了没？”

“好多了……”

“牛奶呢？”

“准备喝……”

……

“爸……钢琴的事……”

“别说了涵雯，没事的……小阳这孩子这么小就要承受比一般人的还要多，他已经很厉害了。但……我怕他长大后还是老样子……”

我笑了，信心满满地对他说：“放心吧！老爸！他长大后绝对不会再是老样子的！”

老爸也笑了。拍拍我的肩，随后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相信你！”

……

还有一次，韩晨阳浑身都是伤就回家了。

我大惊失色。当时爸妈又不在家，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又去干嘛啦！？”

只见他用手擦了擦被鲜血染红的嘴唇，愤愤地说：“没……就是和别人打了一架……”

“什么啊……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啊……“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快速找到医疗用品取出棉签和药物。，又说了一句：”别动！“便轻轻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这样子就跟败军一样。

“呲……”他一只眼紧闭，狠狠咬紧牙关，身子也微微向侧倾，脸也不自主地远离那只涂满药物的棉签。

“喂！都说了叫你别动了啦！”我抱怨着。

……

最后，我还是在第二天从同学那里得知他打架的原因。

“诶诶！听说昨天隔壁班的韩晨阳和比她大一年级的哥哥们打了起来，韩晨阳最后被打的惨不忍睹！要不是及时被送去了医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为什么要先出手啊？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

“不知道……听别的同学说好像是因为那些哥哥们说了蓝涵雯的坏话……总之就是和蓝涵雯有关。”

“那这算是韩晨阳护着她咯？”

“谁知道呢……”

听到这，我愣在原地。

韩晨阳……竟然是为了我……等等！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帮助过他的事吧？他怎么……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是我欠他的一个人情。还是最早的一次。

我必须还！

……

回到家后，我就哭笑着跟他说：“其实……你也不用为了那几句话和他们动手的……”

他突然气愤起来：“可是……他们说你只是一时对我好，还说什么过不了几天后，你就会和白雪公主的那个恶毒的后妈一样，将我狠狠的抛弃……我很生气，因为叔叔阿姨对我都很好……你也一样。我不希望他们受到一点点耻辱，就像我的爸妈一样……”

我沉默了。

“所以，你很害怕吗……”

他点了点头。

接着我伸出一只手，快速地将它变换为拉勾的手势。

“不！你不用害怕……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要相信我！”我笑了笑，将拉勾的手势的那只手伸到他面前。

他顿了顿，“嗯！”才将手伸过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如果……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那一天一定是teto的生日！”

他笑了。

这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让我真正看到了乐观而坚强的他，就像冬日过后的小太阳，将冰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