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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可笑

经过早上这一插曲,之后所有深夜围墙外的吵闹,都被默认跟陈艾挂钩。本来跟姚可的关系缓和了,现在她的处境又尴尬起来。

年纪长点的大姐,用教育斥责的口气,说现在的年轻女孩不自重,什么样的人都来往。虽没指名道姓,但眼刀子恨不得扎向目标人物。

陈艾在学校也不合群,但从没被如此针对过。她并不软弱,不争执是因为没必要,毕竟都是过客。

她因此萌生租房的念头,有时夜班回来,束手束脚很不方便,而且也休息不好。

她也问过了,像邓曼那样的单室间,太阳村的月租金是两百二十元,还算能负担。

至于攒钱,和脱离钳制,得一步步计划、落实,急不来。

陈艾托邓曼找租房,但是她要辞职的消息先来。

她和男友还是决定回中部,因为大学的人际全部在那,利用关系网拼事业,要比在深市容易。

临近离职时间,邓曼男友先飞过去处理琐事。

要整理行李,打包寄走,还要忙工作交接,邓曼实在是头大,所以陈艾有空就过来帮忙。

周末,邓曼还要在手机上解答新同事对文档的疑问。

陈艾就把衣服叠进行李袋,尽量多装点寄走,省得到时随身带着累。

邓曼忙完手头上的活,就去摁紧袋口,方便陈艾拉拉链。

满满一包行李,膨胀得像个瑜伽球。邓曼挺有成就感地拍拍袋子,说:“这些都是我在这个城市存在过的痕迹啊。”

还有一部分没收拾,陈艾感慨:“衣服真的好多。”

邓曼笑道:“女人的通病,喜新厌旧。”

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纸,放到陈艾手上,“我之前的租房合同,合约到年底退不了,你别找房子了,就住这吧。到时我跟房东说,你直接续约就行。”

“那我把剩下的租金补你。”

“难道我屋里这些带不走的锅碗瓢盆,桌椅布柜,你也要贴我钱啊!”

“嗯。”陈艾真点头。

“不用了,”邓曼叹声气,“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们那的女孩都不容易。”

陈艾低眼,指腹抚摸这张纸,嘴角没了那抹淡淡的笑意。

她许久不说话,邓曼唤声,她抬眼看来。

这回,邓曼倒成了那个沉默的人。她很少见这双眼睛里,这样浓重。

“好姑娘,人依靠点什么,不会怎么样的。别有负担,不然就生分了。”

陈艾喊了声“曼姐”,没再推脱。

邓曼拥住她肩膀,提前说了些在外租房需要注意的事,还有一个人在外,好好生活之余也别太逞强。

陈艾轻声答应,邓曼看着她,有点欣慰,又生出点离别的惆怅。

邓曼以怜惜的心情,再次抱抱陈艾。

她觉得陈艾拥有份中庸的成熟,疏淡而又真挚。陈艾能在这个不具象的世界活得很坚定,她确信。

这时网购才兴起,快递业不发达,也就不存在□□。两个女孩抬着行李下楼,不觉同时后悔,宁愿分批寄,也不图省事了。

太重了!半抬半挪半滚到楼下,两人力竭,撑着膝弯腰喘气。

因为假期,太阳村的饭店挺热闹,徐光禹在私房菜馆吃饭,出来透气凑巧看到陈艾。

“需要帮忙吗?”

客气的一问,犹如天降甘霖,邓曼小鸡啄米般点头,“当然!谢谢!”

两个人搬就可以,于是她把钥匙给陈艾,让帮忙再把床边的提袋拿下来,干脆一次性搞定了。

陈艾上楼,他们先走。

下楼时已经不见他们踪影,看来男人力气挺大。陈艾把防盗门关好,转身看路,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按了按大腿。

男人的力气确实大,托起一个人轻而易举,她的臀部隐隐生出挫痛感。

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她都快忘了。

十月的天,有秋风瑟瑟,也有骄阳温炙。

“阿有,吃饭还是粉?”

“汤粉。”

梁有脚步顿了顿,补充道:“猪肉汤粉。”

梁三发和龟公去点餐。

梁有仍立在原地,后脑晒得有些发烫,目光也染上热度,看起来专注直白。

这是他第一次在艳阳天,平静地遇见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她。

快递车在太阳村指路牌那里,陈艾要向前走。抵着那道目光,她努力让自己坦荡点,大大方方地经过。

可是他的视线紧贴着她,比那晚的接触更迫近,直往皮肤里钻。

到底想看出什么!

她慌不视路,脚指头撞到地坑,痛感在两秒钟后直窜头顶。她捏紧了双手,停下,咬牙等这阵酸痛过去。

陈艾重新走起,两步又停下,无奈地甩了甩脚。脚缝卡的石子,在这节骨眼异常顽固。

她弯腰去看,稍抬脚。

梁有在后面,睄一眼上升的裙边。

他含着笑,恶趣地盯着看,待发觉旁边有人路过,他皱起眉。于是走过去,大喇喇杵在人身后。

任谁碰到这种意味不明的行为,都会被吓一跳。陈艾也不例外,立即退开几步。

梁有站姿随意,就这么斜着肩膀看她。似好奇,似好玩。

陈艾露个礼貌的笑,问:“有事吗?”

梁有观察着,半晌从鼻间哼了声。她在紧张,在防备,可是笑得这样无害,还好看。

不说话啊。

他这人行事一贯没章法,从之前的偶遇就能得知,陈艾干脆不理,忍痛赶快走。

谁知手臂一下被拉住,就见他蹲下身子,她惊慌后退,又被握住脚腕。

“别动。”他仰脸看,发丝自然地向后垂,这两个字平平地从嘴边迸出来。

苍白的,轮廓明朗的一张脸,初次呈现在陈艾面前。

他神色很淡,有点刻薄,眉棱生硬,眼睛底色略深。唇线并得紧紧的,明确在不满。

可是,他在不满什么。

对谁?对她?

他的手很烫,陈艾踢了下脚,没踢动,便恨恨地用提袋挡在裙前。

梁有视线受阻,重重地把提袋拨到一旁,手往下碰到脚趾,心放细,轻轻地勾出一块石子。

陈艾脸轰一下热了,从刚才的理直气壮,变成不知如何自处。

梁有站起来,饶有趣味地俯视她。她的脸红起来,皮肤像很薄很透,感觉轻一捏就会破。

他在心里模拟捏的动作,捏完了,身心没来由的一阵舒坦。

陈艾早就撇开眼神,客套话也没说,也没再礼貌地笑,人兵荒马乱地跑了。

梁有目送着她的背影,细想想。

其实有来由的。

——

陈艾赶到时,快递员已经打包好邓曼的行李,提袋就另贴单寄。

打包的时间里,邓曼和徐光禹聊了很多,从工作到老家。

“我大学就是在你们城市读的,真有缘。”

“是啊,凑巧我到了南方念大学。”

……

好像在外打拼的人,都喜欢在群体中寻找共性,渴望能寄托什么。

寄完快递,三人一起走回去。

徐光禹得知邓曼明天离职,办公室太多物件要搬,就主动请缨帮忙。

“行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邓曼说着,意味深长地瞄了眼陈艾,“为表感谢,过两天请你们吃饭,一定要来啊!”

陈艾应承。

徐光禹欣然。

——

下周转大夜班,今晚不能多睡,所以陈艾想着下午眯一会,晚上才有精神熬。

白天睡不安稳,手机一震她立马惊醒。看到手机屏幕时,蹦乱的心倏地像跌进冷水里。

她平淡地接起,“喂。”

“陈艾,怎么发你信息不回?”

“准备倒班,睡觉没看到。”

“哦,我再跟你说说……”

宿舍没人,陈艾还是走到阳台去。

“啊?你有没有在听?”

“嗯,在听。”

阮梅继续说,陈艾的视线在寻找落点。从楼下散步的人,到暗下的天色,最后定在光秃秃的坡地上。

向日葵收获了,那里以后会种上什么呢。

“陈艾,陈艾,陈艾!”

“……诶。”

阮梅语气变生冷,俨然一副质问的口气,“我的意思你知道吧。”

陈艾转身背向阳台,靠着墙栏,回想信息里的内容。

陈明珠要学跳舞,陈厚才认为是不正经的名目,因为舞蹈服袒胸露背,他不愿意给钱。陈明珠脾气娇纵,陈厚才在家里唯我独尊,阮梅夹在中间怕是焦头烂额。她恐惧男人的暴怒,但也无底线地疼陈明珠这块唯一的血肉。

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知道,下月我寄两千回去。”

阮梅吞吞吐吐,还想论什么名头。

陈艾低声说:“我一个月工资就两千。”

阮梅默了默,那些话还是没出口。

陈艾回床位躺下,睡不着,就在算账。

好像再怎么省吃俭用,都不够一句‘养育之恩’。

次日下午,陈艾和徐光禹在办公楼下等。

他们不便上去,就由邓曼一趟趟送。

四个纸盒子,不大,但重量不轻,多是文件和书。

“之前打算考注会,买了一批资料看,没想到计划变那么快……麻烦你们了。”邓曼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徐光禹率先抱起两个盒子,还让陈艾往上加。

陈艾说:“算了吧,挺重的,我们都能拿。”

邓曼也附和,“对,剩两个我和陈艾拿。”

徐光禹爽快地笑,“行吧!”

现在天气凉快,下班出去玩的人多,回太阳村的路上也拥挤。

三人只能各走各的,聊个天也费劲。

徐光禹走走停停,邓曼超过他去,然后一转眼,他和陈艾并齐脚步了。

男女之间的小心思,邓曼是过来人,她尽量走在前头,不添打扰。

“曼姐说,你要续租她的房子是吗?”

“嗯。”

“怎么了?宿舍住得不愉快吗?”

陈艾目视前方,说:“不是,倒班休息不好。”

这个理由很充分,徐光禹语调轻松,“我还以为你谈男朋友了。”

陈艾转脸看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但也不想了解,“没有,就想安静。”

徐光禹一直照顾她的脚速,如常地聊着天。

陈艾回得心不在焉,一路走过来手臂承重累,她想停下来缓缓姿势。但是看行人推涌的,又觉得不方便。

“是不是累了?”徐光禹心细,停下一会,把身旁位置缓冲出来,喊陈艾过来歇息。

书吃重,陈艾手臂发麻,她承了好意,过去放下盒子。

邓曼一下被人影遮盖了,不知去向。

徐光禹也把盒子放脚旁,说:“曼姐先走了,我们不用急。”

“嗯。”

秋季昼短,天色青白,能视度不高,路灯也是早早亮起。陈艾目及之处,好像存在三个空间。

树林草坡是昏暗的,路灯照射范围一片浅亮,天空灰淡却偶有晴明。

看似冲突,却又有她说不出的合理。

休息够了,陈艾抱起盒子,徐光禹见状也抱起来,跟在她身侧挡着推搡。

猛然间,一阵刺耳的刹车笛撕开人潮,路人纷纷停驻观望。

车灯前方的区域,映现出一个身影。

车笛由耐心一按一顿,变成狂躁的催促。

那人径自站在那里,拧巴地望着某个方向。夜色越来越重,灯光罩在他身上,弥漫下一片狭小的阴影。

孤独又可笑。

鸣笛的车打方向走了,他还站在那。

没有热闹可瞧,行人开始通行,在陈艾眼前形成阻隔的屏障。

“过马路就走天桥,不遵守交通的人还这么硬气。”徐光禹愤然念了句,然后说,“我们也走吧。”

“嗯。”

他们并肩走了。

就在这一刻,梁有的怒气瞬间烧得沸腾。

没有酒,没有雨水,没有洇在身体的湿衣服。

他冲到马路中央,又被一辆急刹的车逼停。

什么都看不到了,怒火骤熄,心口冰凉。

他转身离去,影子拖曳着,越来越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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