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现世波澜：5

拉薇儿的出现是花燃完全想不到的，而且她不久前刚问过聂礼为什么在现世看不到拉薇儿，结果她就出现了。

聂礼解释了一句：“拉薇儿殿下暂住的位面已经被开放，现在轮到你的世界了，拉薇儿殿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您的自由。”

金发少女笑着牵起了花燃的说：“这样一来，姐姐你就自由了，而且也没有什么能再阻止我们姐妹相见。”

少女的笑容明媚灿烂，却不知为何让花燃觉得有些疯魔之感。

花燃扯回自己的手，撇开视线，“你不应该这么做。”

拉薇儿泫然欲泣，“为什么，姐姐，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花燃不知道怎么说，她嘴里干巴巴的，缺少水分，脑子一片空白，词穷。

她能说什么呢？

她能职责自己的妹妹吗，不管拉薇儿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但是这样一来她确实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如果她也跟着离开现世就可以了。

可是不留在现世，她又能去哪儿呢？这就好比坐牢，牢里待久，再出来就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反而宁可回牢里蹲着，起码那里还有熟悉的人和事。

拉薇儿似乎猜到了然后的顾虑，“我们回艾达斯吧。”

“这……”

艾达斯是花燃的故乡，但是那里并没有给花燃留下了什么美好的记忆，附近的恶龙少年也瑟缩了一下，侧过身去，不再去看那金子般的少女。

恶龙少年知道拉薇儿，这个名字就跟她的传说一样，金光闪闪，世人穷尽美好的词汇去赞美她，几乎所有英伟的古事迹都与她有关，在传说里，如果没有生命女神拉薇儿，那艾达斯将是一片废墟。

恶龙少年不禁猜测花燃的身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拉薇儿的姐姐就是可怕的毁灭女神，那些跟最不美好的词汇挂钩的黑暗的神祇——黑暗、风暴、饥/荒、绝望、灾厄……这些据说都是毁灭女神引发的，为的就是毁灭艾达斯。

少年无法将那样恐怖的神祇跟不远处可爱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别怕，”拉薇儿温柔地说，蓝色的眼眸就像是晴空，又像是初绽的矢车菊，“时间已经过去一万年了，没有人还记得你我的模样，我们可以像是普通的姐妹一样生活在最平凡的村庄里。”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留在现世？”花燃环顾一周，看着看到的的街道，补充，“原本的现世。”

“可这里不是我的故乡。”拉薇儿神色有些哀伤。

花燃能理解拉薇儿对故乡的执着，因为她在那里度过了美好的数百年，人们赞颂她，高歌她，善待她，她拥有无数关于艾达斯的美好记忆，但是花燃不同，她对故乡毫无感情，能不憎恨就已经是自控力的表现了。

花燃不憎恨艾达斯的理由也是拉薇儿，就算艾达斯的子民再愚昧又如何，至少它诞生了拉薇儿那样美好又灿烂的女子。

可为什么拉薇儿会成为毁灭现世的元凶？花燃无法理解。

“就算你想要带走我，你直接出现跟我说不就可以吗？”花燃道，虽然她可能不会同意，“有必要这么弄么？你知不知道，现世住着的大多是普通人。”

虽然也可以只空降反派正派，但大位面考虑到参照物的作用，所以创造了一大批普通人，这些普通人其实是这些特别角色的模板，位面希望他们能向这些普通人学习，学会享受多出来的余生。

“不过是神随手创造的泥偶罢了。”拉薇儿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漠然。

印象里，拉薇儿是十分关心普通百姓的安危的，不然也不会励精图治数百年。

拉薇儿再次明白了花燃心中所想，她掩唇低笑，“姐姐你不会以为我这的是为了艾达斯的子民才与你相斗吧。”

拉薇儿走近花燃，后者莫名紧张，“不、不然呢？”

“当然是为了让你不要无视我啊。”拉薇儿的笑容甜美而古怪，“你这么讨厌我，只有跟你作对，才会引起你的关注吧，就像是恩佐那样。”

拉薇儿看向一侧的聂礼，聂礼立马低下头去，似乎害怕拉薇儿的责罚。

花燃差点无法理解拉薇儿的脑回路，毕竟正常情况想要引起关注就应该表达爱意而不是作对吧？

不过想到小时候拉薇儿的所有示好都被自己无视了，所以妹妹形成了这样扭曲的性格，貌似她真的有责任！

“我们走了，现世会怎么样？”花燃换了个话题。她不想要再纠结妹妹很爱自己结果，却成了自己几百年的心腹大患的问题了。

那边的聂礼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会重新关上时空之门，这里剩下来的人会恢复正常的生活，”他瞥了一眼凌和法夫尼尔，“这些留下来的被引导者也是如此。”

为了让剩下来的人继续好好生活，花燃觉得牺牲一下自己，跟这个看起来病病疯疯的妹妹走。

妹妹虽然看起来控制欲很强的样子，但是应该不至于真的对她怎么样吧？

不过在答应之前，花燃还有一个问题，“那大位面不会发现吗？总不会一直没有人来查看吧？”

“所以要尽快走。”这是聂礼的回答。

拉薇儿着急了，扯着花燃的袖子撒娇，“姐姐~你来陪我嘛~”

“好，我跟你走。”花燃同意了。

“太好了，姐姐！”拉薇儿一把抱住了花燃，眼泪夺眶而出，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厌恶我而宁可同归于尽呢！”

花燃抽了抽嘴。所以这家伙……如果我不同的话，就把这里全部毁了吗？

拉薇儿牵着花燃的手，打算踏上云空，带她离开这里，然而半透明的蓝色触手缠住了花燃的腰肢，阻止了她们的行动。

花燃扭头，“凌，松手。”

凌没有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冷冷地道：“你不可以离开。”

花燃抿唇，“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是啊，去艾达斯~”拉威尔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弯成新月状的眼睛晦暗一片，娇憨精致的面庞被阴影所笼罩。

“不可以。”凌还是坚持，并且将花燃往自己那边拉扯。

拉薇儿的身体里延伸出了无数的枝蔓，缠住了凌的触手，相互角力。

凌的触手细长，很容易短，“啵啵啵”地一下子断了不少，花燃看的有些心疼，“别打了，凌，你跟我走。”

“不行。”

拉薇儿彻底冷下神色，“聂礼。”

聂礼拔剑而跃，随手斩断了无数触手，触手中流出了萤蓝色的液体，那是凌的血。

凌疼的面容扭曲，冰蓝色的眼睛却还望着花燃：“别……走……”

花燃看得难受，却知道继续留下来，聂礼只会杀了凌。

凌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花燃带走，并逐渐靠近时空之门。

“意识·领域……”凌忍着口中的鲜血，低声念道，“记忆清零·谎言之世……”

这是能让在场所有人失去过往记忆，并被他任意编制记忆的精神系技能。

与此同时，将靠近金色光圈的花燃，脑海里也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时亮如洪钟的声音：【反派引导计划失败，启动备用计划，时间逆流，记忆清零。】

那时大意志的声音，不可悖逆的至高者的声音。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起，这个宇宙的时间还是疯狂向后走。

时空之门里涌入无数已经在其他位面的人，而后时空之门关闭，街道上的人群从密集到稀疏，再到正常的熙熙攘攘。

花燃睁开眼睛，能得坐起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数字闹钟，“什么啊，这才三点，我就醒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一觉睡到天亮？”

不知道是不是被诅咒了，花燃生来就容易失眠，而且经常做噩梦。

方才她就坐了个稀奇古怪的噩梦，梦见自己是个专门引导反派从良的角色，梦的开头还挺玛丽苏挺令人喜闻乐见的，后面却走向了大崩溃，大半角色都离开了，害得她醒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心律不齐。

不过这次的也不能完全算是噩梦了，梦里还有很多长相帅气却风采各异的美男，如果撇开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的话，这都能算是个春/梦了呢！

说起来，最后用触手缠着她不让她走的帅哥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怎么那么眼熟？

其他帅哥也是……

该不会我在yy现实中见过的面孔吧，那也太罪过了。可是那么好看的人，现实中哪儿那么多，就算是明星，也不是一个个都有漫画级的美貌吧？

刚昨晚梦，花燃还记得一些人的面孔，不过渐渐的，那些面容模糊了，最终化为了一片无法回忆空白，只有那个蓝冰般的男子给她脑海留下了单薄的印象，即一个素描般寥寥数笔的淡蓝色身影。

梦境再真实再细节丰富也没有用，醒来之后大多会溃散为云烟，这就是为什么人们要看电视、读小说，而不是躺平了做梦，虽然本质其实差不多，都是看到美好的事物。

可惜，花燃很少梦见美好的事物，就算是这一次，里面也充斥着不可名状的要素。

花燃因为做了梦，一下子没法睡着，起来看了一会儿小说，又听了一会儿广播，终于浑浑噩噩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