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宫

“既然无妨，殿下能否先松开臣？”

此时，叶聆的手还抓着白羽的衣袖。

叶聆急忙松开了他的衣袖，“哦，我刚才没注意。”

“无妨。”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四目相对。

白羽咬了一口糕点，笑意渐浓，“谢公主，很甜。”

叶聆愣了一下，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什么很甜？”

白羽盯着对面姑娘那愈发透亮的眼眸，心间忽然乱了方寸，一时半会儿竟望的出了神，呢喃着：“公主……”

叶聆又反应过来，指着糕点说道，“你说糕点啊，我就说了，很甜的。”

白羽漆黑的双眸暼了一眼身旁的姑娘，本想解释的心又沉了下去，俯身行礼，“是，公主殿下说的对。”

既然她喜欢，顺了她又如何。

“不过，这些都是太子哥哥送过来的，他一般都是挑了最甜的送来。”

叶聆说起叶慕辰时，仿佛眼神都在放光一般，自然也没注意到旁边的白羽眉头微皱，方才那吃了一半的糕点，此刻哽在喉中是多么难受。

白羽心中有些怅然，竟然觉得口中的糕点满是苦涩的味道。

或许，是他舌头出了问题。

“白羽，那墙边的花丛，你种的挺好嘛，上次你去内务府拿的什么种子，感觉跟我平常看见的不太一样。”

在宫殿墙边花坛，已经透出许多细嫩的小枝叶，旁边有白羽搭建的支架，撑起来像一把伞一样护着那小苗生长。

白羽闻声回应，“回禀公主殿下，上次臣去内务府寻了一些扶桑花的种子，臣闲来无事，从前也种过一些花花草草，就想着这种花花开时，犹如少女翩翩起舞一般，正如公主殿下这样清新脱俗。”

听见白羽的恭维，叶聆忍不住羞涩转过头，“白羽，你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这种油腔滑调？”

白羽一本正经回答，“这是臣领花种时，内务府的公公这般回答的。”

“……”

叶聆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转过头皱眉看向了白羽，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偏偏白羽严肃的模样让她抓不到漏洞。

她只能生气跺了跺脚，有些气愤，“白羽，你是木头脑袋吗？不说后面一句会怎样啊？”

白羽又恭顺回应，“回公主殿下，臣错了。”

叶聆才不管他，直接转身离开，“就知道说自己错了又不改，本公主懒得跟你说话！”

“是，恭送公主殿下。”

待叶聆转身进了寝殿，白羽这才低着头，眼神闪过一丝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叶聆都能经常看到白羽有空就在照顾这些花苗，是不是浇水、松土，他做事有条不紊的模样，还挺吸引人的眼光。

玲珑殿的其他小宫女，个个都在一旁想尽了办法，希望跟白羽搭话。

“那个，白大人啊，这个花有什么作用啊？”

白羽余光见一抹绿色身影悄悄往自己的方向而来，便清了清嗓子，悠然回应。

“此花名扶桑，又名佛槿，他的气味能够减缓咳疾。”

“哇，白大人连这些都知道，好有才华啊。”

“是啊是啊，不过，像白大人这样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家里应当早早就安排了婚事吧？”

那宫女问完，眼角眉梢中都带着些许的期待。

白羽眉目微抬，声音提高了几分。

“尚未。”

叶聆恰好听见这话，刻意压低了心中烦乱不堪的思绪，“干嘛呢？都凑在这里，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吗？”

众人见叶聆过来，纷纷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都忙去，凑在一块像什么样子。”

其他人敛眸赶紧一哄而散，“是。”

白羽提着洒水的工具，却被叶聆按住了手腕，“白羽，你弄完这个，陪我去御景台放风筝吧。”

“好，公主。”

看着眼前清冷的男子，叶聆不由得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白羽，我也好奇，为何你家中还未给你说亲啊？”

其实，刚才她就凑在一旁悄悄听着这边的对话，他们的讨论都落入了自己的耳中。

“禀公主殿下，臣家中目前只有一位胞弟，暂时无其他人了，所以……”

现下，叶聆也就懂了，家中无亲人，白羽身为长子，自然承担了双亲的责任，照顾胞弟，也无法为自己的婚事操心。

叶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那你进宫，你弟弟如何安排？将他一人留在家中，你可放心？”

白羽手上动作微顿，心中明白了叶聆是为他的事情担忧，语气也温柔了起来。

“公主无须担忧，家中胞弟已经派了人照顾，如今也安好。”

“哦，那就好。”

叶聆心中若有所思，倒是有些话说了出来。

“虽说做最小的那一个时常需要人照顾，可是你也该抽空多回去陪陪他，其实有你这样的哥哥疼爱，想来你弟弟也是十分幸福的。”

“公主……”

白羽想安慰一番叶聆，却听见门外有太监扯着嗓子上门。

“陛下有旨，请十七公主出来接旨。”

“嗯？父皇派人来传旨了？”

叶聆提着裙子飞快往门外跑，果然门外站着的太监，是时常陪在皇帝身边的人。

她赶紧朝着地上跪了下去，白羽紧随其后，一同跪下接旨。

“传陛下口谕，五日后赵国使臣进宫，特准许十七公主叶聆出宫陪伴，邀请赵国公主同游京城，钦此。”

听见这个消息，叶聆瞬间激动了起来，连忙磕头跪了下去。

“谢父皇隆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太监说完，还未离开，却率先开了口，“公主殿下先别忙着开心，陛下说了，上次罚您抄写的《礼记》，您务必在五日后的日落之前送去上书房，交给太傅大人，否则陛下会安排其他公主出宫。”

“啊——”叶聆高兴没多久，眼角瞬间又笼上了一层愁绪。

她虽说一直在抄写，可总抄那种东西，总是枯燥无味的，远不如出门放风筝来的自在。

待宣旨太监离去，小荣端了新鲜的茶水点心送了过来，就看见自家公主正抱着头在一旁嘟囔。

“哎呀，父皇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逼着我做另外一件痛苦的事情啊。”

“我好想出去啊。”

“我不想抄书啊……”

“白羽——”

“白羽——”

白羽就站在一旁，嘴角微微带着些许宠溺，看着此刻略感烦躁的叶聆。

“公主，依臣所见，如今还有五日才到陛下所给的期限，不如公主殿下今日就开始准备着。”

“可是——”叶聆有些不太情愿，“白羽，你是不知道，那些书都特别枯燥无聊，每次听徐太傅上课，我真的特别想睡觉。”

白羽：“……”

“公主殿下，既然陛下都给了您这个机会了，您为了出宫就忍忍呗，再说了，如果您放弃了这次机会，那说不定这次出门的，就是十公主了。”

小荣恰到好处的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

“哼，那不行！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让十皇姐夺了去，本公主要读书！要抄书卷！”

她一副架势十足的模样，让白羽略感欣慰。

“来人，给本公主安排笔墨纸砚，本公主今日就写它一个天昏地暗。”

小荣赶紧赞同，“是，殿下，奴婢这就去给您安排。”

半个时辰后，白羽守在玲珑殿的书房门外，隔着屏风他看不清屋内人的模样，可是听着声音，他却逐渐皱起了眉头。

他掀开书房的窗子，隔着窗柩，屋内书桌前已然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此刻她双眸紧闭，嘴角带着笑容，口中似乎还在喃喃自语。

见状，白羽轻声走了进去，拿了身旁的披风给叶聆盖了上去。

叶聆换了个姿势，嘴角还挂着口水丝，“唔……好吃……”

纵然白羽再清冷淡然，此刻也被叶聆这幅模样给逗笑了，“贪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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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宫中。

叶淑有些心烦意乱，坐在凳子上也觉得烦躁。

“母后，你说父皇怎么想的啊，我堂堂一个嫡公主，他不让我出宫，却把机会给了叶聆，叶聆有什么资格出宫陪赵国使臣啊？她配吗？”

皇后坐在一旁，手中却拿着许多的画像，柔声说道，“你来看看，这哪家的女子比较顺眼，也给你哥哥挑一挑好人选。”

叶淑赌气将头扭到一旁，“我不挑，哥哥的事情我不想操心。母后——我在跟你说这个事情呢，你总提哥哥干嘛啊？”

“这个怎么样，丞相府的千金，顾明瑜，看起来模样挺不错的。”

“这个也还可以，顺宁侯府……”

“母后……”

叶淑有些气急败坏想要起身，却被皇后给喝止住了。

“闭嘴！”

她抬手示意让宫人都出去，这才厉声斥责叶淑。

“本宫多日未约束你了，如今你都这般沉不住气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出宫同游，你就在本宫殿内吵闹，成何体统？一个嫡公主，跟一个庶出的公主计较，这是一个嫡公主的气场吗？”

叶淑被训斥低下了头，眼神却透露出一丝不服气。

宫中叶聆生母早逝，作为宫中最小的公主，陛下总是会多担待她一些。

这些事情皇后心中跟明镜一般。

上次叶聆偷跑出宫，虽然陛下也不满她惩罚叶聆，可是她作为皇后，抓着宫规，口中找的是教导叶聆的理由，陛下也未曾多责怪她，只是口头说了一番而已。

这也算为叶淑日常所受的委屈出了一口气。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小家子气，就为了这样一个小事情就跑来吵闹，耽误她为三皇子选妃。

退一步讲，就算叶聆如今宫中受宠万千又如何，来日替叶聆指婚的资格，还不是落在她的手中，叶聆一旦得罪她，那她日后的婚事可就算断送了。

这种事情，连她身边的嬷嬷都看的清楚，可偏偏自己的女儿整日傻傻分不清，白瞎从她肚子里钻出来了。

“母后……”

皇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寒光，“你如今在这里吵闹什么，赵国使臣入京，一方面是为了送两国交好协议，另外一方面，你可知是什么？”

叶淑一时有些不太懂，“另外一方面……”

她猛然想到，“母后，莫非是——”

“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