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林业将事情和沈安茹说了一下。
“果然啊，你之前说，咱们就当是出去旅游放松了，且等着就是，现在，还真等来结果了。”沈安茹笑着说道。
“是啊，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是对的。”林业的脸上也带着笑意：“接下来咱们就更不着急了，明天我先去一趟县里，去见见许哥，问问许书记去市里的事儿。”
“把咱们从那边带过来的特产给捎过去一些吧。”沈安茹说道：“我拾掇出一些来，明天你带上。”
“好。”林业应声。
林业回村子里了，村里原先在厂子里干活的人偶尔碰头在一块也会聊起来。
无非还是她们的工钱问题。
厂子谁管事儿无所谓，只要别糟践了那些工钱就行。
她们也找过余光中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那一套说辞，说是已经在申请资金了，很快就能拨调下来，到时候就能发工钱了。
现在这套话已经变成了，就算是厂子最后倒闭了，也肯定将她们的工钱结清才倒。
厂子这就要倒了，村里大多数人，都还没尝够甜头呢。
毕竟之前厂子里最忙的时候，一个月能拿好几块钱的工钱呢。
没耽误队里抢工分，还能赚到这么些钱，大家心里能不高兴吗？
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赚钱的活也没了。
余光中自从来了之后，到现在，混得里外不是人。
林业走在街上，村里的人看到林业，脸上都挂着笑容，跟林业寒暄着。
其实也是想打听一下厂子以后要怎么办。
大家心里都知道，余光中在这边待不久了。
等余光中走了，厂子大概还是会回到林业手里，到时候，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遇到来打招呼的，林业也笑着跟对方寒暄，至于厂子的事儿，他现在还不能透漏。
至少，人家余光中现在还没走呢。
“林业！”
林业在前头走着，就听到后头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站在原地，转身往后面看去，却见到余光中站在厂子门口，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林业皱眉，看着余光中。
“什么事？”林业问道。
“咱们聊聊吧。”余光中说道。
林业想了想，点了点头。
面子工程还是要维持的，两人本质上不是什么敌人，只不过在厂子的事儿上，立场不同。
林业也不是真正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喜欢凭着自己的喜好和冲动去做事。
林业来到厂子里，两人再次坐在了办公室里。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余光中整个人看着都沧桑了不少。
“这半个多月，听说你陪着你爱人回娘家了？”余光中给林业倒了水，放在了林业面前。
“恩，正好这段时间有空，就走了一趟，厂子这边不是有你嘛。”林业说道。
“可惜啊，我没有你那才能。”余光中感慨着：“这厂子，开不下去了，没钱，没人。”
“村里有人，谁会放着工钱不赚呢？”林业说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甚至大多数人，连每天吃上一顿饱饭，都是奢望，多挣一些钱，多少也能帮家里改善一些。”
“或许是一口饭，或许是一件新衣服，能添一点是一点。”
“本来我是想在村子里弄个诊所也就不错了，给村里的人看看病什么的，只不过，后来因为论文的关系，进了京城的医学协会，这一切，还都是得从进了医学协会开始说起啊。”
“先前我也说过，这边收购药材，就是为了往京城送，送给协会那边做研究，然后就是送给制药厂那边当原材料。”林业说道：“厂子的模式一开始你也清楚的。”
“是啊，如今才明白，清楚归清楚，真要是接手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余光中说道：“说实话，刚开始过来的时候，我是挺看不上你的，因为你看上去就像是个资本家一样。”
这年头，资本家这仨字对老百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林业没说话，静静的听着余光中的下文。
因为人家说的的确是当初发生的，余光中把他当成了资本家，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态度。
现在他倒要听听，余光中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但是这些天，在村子里，看的多了，见的多了，倒也觉得，如果真能给老百姓带来好处，让他们的日子过好，这厂子还是很有意义的，至于你赚钱，赚多少，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余光中说道。
“怎么，你这是要走了，悟了？”林业淡然问道。
“你就别挖苦我了，资金没申请下来，上头换了领导，意思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厂子倒闭。”余光中说道：“我的确是没有办法了。”
“到现在为止，连村里来干活的同志们的工钱都没发完，这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如果说最后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会自己掏腰包，把这钱给补上的。”
“没钱的确是寸步难行啊。”林业笑道。
“我倒是好奇，先前你办厂子是怎么办起来的。”余光中说道。
“我会给人看病啊。”林业说道：“我本身就是能赚钱的，我的名声，相信你也知道了，十里八村的，有个什么毛病，都会来找我看。”
“我是林家沟的人，我的家在这里，我说要收药材，人家往这边送，我就算是跟人家赊账，人家也信任我，或者说，我让村里的大家来帮忙干点活，大家也会来帮忙，因为是一个村子的，知根知底，大家都是这样的，谁家有个什么事儿，同村的帮忙，这很正常。”
“从无到有，从有到多，第一批送到京城的药材，你都不知道我积攒了多久。”林业说道：“还有这个厂子，盖起来，也花了不少心思不少钱，生产队里的泥瓦匠，也忙活了不少时间呢。”
“你先前刚来村子里，你什么都不明白，却是只想着接管厂子的管理权，但是只要管理权有什么用呢？还是个光杆司令。”林业无奈的说道。
“是啊，我还觉得，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没有领导经验，再怎么说，我年长于你，资历也比你高。”余光中自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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