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

无论作息调不调得回来，苏醒都是十分拒绝开学的。几天后，肖自在才意识到这个最大的问题。

他刚从s市回来，下飞机后就混在人流里进入到达大厅。这次是处理了一个流窜作案的全性成员，而且为了上头要的情报，他没开杀戒。

难得抓到全性，真是无趣……

肖自在不大开心，却也忍着留了活口。

全性，异人世界里公认的邪派，在异人中也算是异类的那种。“邪魔外道”、“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好像多数贬义词都能用来形容他们，全性也一直为正派所不齿。正因为这样，之前丁嶋安和吕家那孩子的加入可是让人议论了好一阵子。

不说“四家”之一吕家的子嗣，是什么让两豪杰之一，几乎是站在当今异人战力巅峰的好手都加入了全性这样的门派……圈里对此众说纷纭，每种猜测都给人能说出花来，可真相到底什么样，也没人知道。

但全性也确实是个微妙的存在……普通的异人可能不了解，他却是清楚的。除了全性自己搞出来的事儿……别人借他们名头做个方便事儿，十分里可是占了三四分的。许多脏水也是实实在在泼到了全性头上的，但他们也不在乎就是了。

肖自在像是想起什么事，关掉了手机里的任务简报。

在他周围，许多或拖着行李，或背着背包的年轻面孔匆匆而过。他放慢了步伐，若有所思的看着人群：年轻人们从出口涌向地铁和各类中转站。他们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神采，步履轻快，身上有着某种天真的气质。

b市有数所大学，每年往来的大学生就有近30万名，这个时间和规模……也只可能是到开学季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苏醒她们也快了吧。肖自在想着，径直走向出口，脱离了往行李寄存处的人流。他没有行李，与固定往返的他们不同，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眼看离立秋还有不到一周时间，楼下的猫们愈发圆滚滚，似乎养秋膘的同时也愈发懒惰了。肖自在这时已经能摸摸他们的头，甚至拿起猫爪捏两下了。像现在，尽管他没给猫粮或者零食，还是有脾气好的三花猫过来围着他绕了两圈，见他真的不给吃的，也不着急，只是走回老位置趴好，看起来像在等待下一个饭票的投喂。

他跟过去拍拍猫的头，这只脾气好的猫于是仰起头闻了闻下他的手指，接着也只是歪了下头，眯起眼睛半将半就地任他摸。

苏醒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扎起头发，提了个白底帆布包从楼里走出来。

没怎么引起喵星人的注意，苏醒脚步很轻地绕过地上这“几滩”，走到肖自在身边。

她的包上印了绣球花的图案，里面似乎装了书和几张纸。

肖自在仰头看她，苏醒原本有点面露难色，现在脸上又放松了一些，眉头和嘴唇都舒展了开，不再紧绷绷地透出哀怨的味道。

他手下的猫却开始不耐烦地摆动尾巴。

原来今天也是她开学的日子，肖自在听着她叽叽喳喳，停下手里的动作，站了起来。

苏醒正向他抱怨说不想开学，她的眼神像极了他见过的被逼着上辅导班的小孩。

“啊，我是真的不想上学……”苏醒对天哀叹了很久，整个人就像她发过的那张咸鱼的表情图：一位失去梦想的乘客。

肖自在在一旁哭笑不得，也不知该不该发表看法。

纵使万般不愿，新学期还是要开始了。苏醒昨天骂骂咧咧地打开班群，看着公告收拾起东西，今天就坐地铁去了学校。

到教室惯例是先开个班会，点名一下上学期挂科犯事的同学，再讲点这学期的注意事项，以及临时变动的课程，基本就没了。对表现良好且非常狗屎运地没有挂科的她来说没什么压力。

苏醒和舍友买了奶茶后才走去宿舍办手续。虽然她不常住，但总有来不及的时候，要是哪天上下午都有课，就只能在宿舍睡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来回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睡午觉。

苏醒的睡眠时间可能比平均水平要多一些，她自然是不会牺牲午觉的。

许霏曾经说她应该记住初中老师的话：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苏醒一般都装听不见，她点了个干炒牛河，把手机递过去问了许霏要什么，然后许霏说，她要鲜虾肠粉。

接着是这学期的课表。

要学的课程已经在上学期期末选好了，专业课比之前多了两门，选修课则是全看当时能不能抢到。

有的同学为了抢课去网吧，殊不知抢课不是网速的问题，而是rp的问题。

苏醒当时是在宿舍和舍友一起选的课，她们互相安慰，都做了抢不到的心理准备。

虽然苏醒的想法更加不纯。

她当然是想抢自己喜欢的课，还可以加课外学分呢。但是……如果没有选上，她的空闲时间不就变多了，不就有时间多去和那个谁……

当然，这只是心里想想，课还是要抢的。

也许是自己的理智感动了上天，苏醒最后运气很好地抢到了课。虽然她也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不在最想的事上运气好一点呢……

算了算了。有课上总比没有好。

苏醒看着班群里一半都没抢到的人的哀嚎，脸上咧起了灿烂的笑容。她欧到抢了两门课，这种事还是不要宣扬了。

苏醒一度认为那就是她今年最欧皇的时刻。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这样？

班会没几天课程表就出来了。一边吐槽学校推荐的app不好用，一边打开后，苏醒笑不出来了。

每周的课程按照名称合成了整块颜色，间隔不超过一节课的休息时间也不会标出来。所以时间分区显得特，别，满。

也让第一学年轻松度过的同学们领悟到了正经排课的可怕。

更让苏醒二十分后悔没有直接放弃选修课。

选修可都是在下午或晚上，不然她下课后就可以直接回家吃饭摸鱼了啊！

算下来只比中学生少那么三四节课啊，说好的轻松大学生活，只是分期付款吗？

这让她怎么专注私人感情生活呢，苏醒感到了窒息。

她哭唧唧地找肖自在哭诉去了。

“你看看，这是大学生的课表吗？这是高中生的吧，连晚上都有课！”

“呃……周三早上和周五下午不是空着吗？也不是全天排满啦？”

“早上没课能算空嘛，周五也是，本来就快要休息了的……”苏醒理直气壮地发表偷懒言论。

“……”

肖自在看这课表好像是有一点满，又想想苏醒假期懒散的生活状态，似乎明白了苏醒的怨气。

虽然自觉不擅长安慰人，他还是尽力安慰了几句。

苏醒这才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肖自在关掉微信，继续看这次的任务简报

……

……

他悄悄把自己的时间表和苏醒的对比了一下

觉得还是自己比较难……

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反应过来，苏醒也不算夸大事实。

她有时会在微信找他说话，他也会陪她聊几句。只是两个人一直没再见过面，和之前动不动就碰面的情况比……真是对比明显。

等真的到了秋天，肖自在已经和猫咪混熟，才又在某天和苏醒久违地待了一会儿。

苏醒那天穿了一身洋装，还盘起了头发。阳光下能看到衣料上精致的暗纹，领口和裙摆缀着珍珠和一圈荷叶边，腰带很宽，泛着些绸缎的光泽。

华东这块毕竟比较发达，各种文化也比较丰富。肖自在也在街头见过很多这么穿的女孩子，他大概能感觉出苏醒也是喜欢这类风格。比起裙上，袖口，头顶都堆满蕾丝花边和蝴蝶结的她们，苏醒这一身倒是收敛不少。但她从街对面走过来时，在人群里其实还是很突出。

她身上有一丝甜味，像是茶和玫瑰的混合，夏天的阳光被收藏到了秋天。

苏醒这段时间基本都呆在学校里，前几天期中作业终于交了上去，才回来喘口气。

肖自在早就知道她忙得很，今天看到盛装打扮的她，自然猜到是课程告一段落了。

他们一路走回院子里，苏醒坐到公用的椅子上，说是要等朋友来一起吃饭。肖自在也不急着回去，把最近一直很亲他的猫抱到腿上，问她课程的近况。

只是苏醒全程盯着他手里的毛茸茸，嘴上回答着，实际却是满眼戒备。她觉得这猫有点眼熟。

没错，这还是上次那只三花。

肖自在放弃把猫抱给她的想法，放下让猫回去四处乱转了。

他原以为小姑娘都很喜欢猫，看来是太想当然了么……

苏醒看他终于把猫拿走，悄悄送了口气，说话声调都不自觉高了一度。

肖自在抬头看了眼天空，秋天的光线并不灼眼，反而是温和的。身边的少女声音清亮，明艳动人，也青涩纯真，像是幅未完成的画，也像是在热烈和柔和之间轮转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