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国传说

那个女孩，几天后倒是从那个皱巴巴的样子缓过劲儿来了一样，骤然变的好看起来了。

这个女孩的生长快的出奇，宋长吟好像从没有那、哪个人长得这样的快的。

“这莫不真是个小仙人吧！”宋长吟心下暗暗想到。

短短的几天却让宋长吟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但接下来，更奇怪的事也发生了。

宋长吟这个路好像赶了小半年，日夜中转，孩子也在长大着，可是这就宋长吟的记忆来看区区几天就可以走到的路，好像没有了尽头一样。

期间，宋长吟也想过，这该不会是个迷局，考验谁的心肠硬吧。

那么，这小孩就不该救，让她冻死在这寒风里才好。

既然是这样，那这世上的公理与道义又何在呢？

宋长吟说服不了自己。

渐渐的也就歇了这个念头。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这样。

幼子何辜？

又何必让她活生生去遭受这些苦难。

宋长吟不忍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而且，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

这世界的时间流速十分奇怪，他们自己身上也有着许多不平凡之处。

每当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有好心的人家救济他们，就是可以在地上也可以捡到钱，以前可从没有过这种运气。

这样一看那孩子反倒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至少她还按着这里的时间生长着。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这又是一个怎样的迷局，怎样才可以破局而出呢？

这些比小女孩的去留更值得思考。

“山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还能到京城去吗？”少年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担忧，连带着也感染了他身边的仆从。

“出不去又怎样，这里的生活也不见得比外面差。”山阿随意的答道，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好像之前着急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是没个落脚的地方还是叫人心里不踏实。”宋长吟接着说道。

“少爷你就别操太多心了，这里有哪里不好，时间慢还可以多学一点哩。”山阿处理着山上打来的野兔，心里是真正的快活。

这里远离世俗，不受牵绊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如果说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外面不知是什么光景了。

“也是，这里的确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只是这孩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孩子长大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和兔子庄稼一样吗？”那个壮汉已经将那个兔子架上了烤架：“天生地养的总会长大的。”

“难不成，我们还将她丢回地里，不管她的死活，您要是想这样干，早就这样干了，何必等到现在。”山阿这样劝着宋长吟。

宋长吟看着也没有真正的放下心来，但是也没有发出什么反对的声音来。

“爹！”那女孩现在已经会走了，但是还是只会说些简单的话。

“不是爹，是哥哥。”宋长吟无奈的纠正着宋山岫。

自从山阿上次给宋山岫讲了宋长吟的爹的事情后，那个女孩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的开始说起了话来。

还管宋长吟一个花季少男叫爹。

宋长吟年方十四，家里为了让他专心学习连个小妾也没叫他纳过，怎的突然多出个女儿来。

每次一遇到这种情况，那山阿只管在旁边笑，也不去阻止，搞得这女孩越发以为这称呼是对的了。

也是，她刚一出生就被困在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世界里，倒也是惨。

宋长吟也总是不忍苛责她，就这样愈发放任的她乱叫起来。

“你这娃娃，越发的没大没小，哪有那爹爹长的像我这般年轻的，只叫哥哥就好了。”

“是说的那种情哥哥吗？”女孩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这一下打的宋长吟是猝不及防。

“什么，什么情哥哥，谁教你的这个！”宋长吟真的被气坏了，好好的孩子怎的学了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

山阿只是在旁边偷着笑却不说话。

宋长吟现在知道这个带坏小孩子的家伙是谁了，可是却也不能苛责。

心里面一梗。

面上越发不痛快了。

“少爷，我也就是把老爷和夫人的事和着孩子说了一说，谁知她竟只记住了这个。”山阿忙撇开关系。

“那不是那种哥哥又是那种哥哥。”宋山岫有些疑惑，就直接的问了出来。

“你还是就叫爹爹吧！”宋长吟无奈的哀嚎到。

“好吧，爹爹！”虽然宋山岫不知到这些大人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是个听话的小孩，只要是知道了就肯定会改的。

可是这话说出口后，宋长吟的表情好像更绝望了。

真是奇怪的大人，宋山岫心里想。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会时不时的开些玩笑，可是时间过的越久，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渐渐的化作了一种绝望。

为了克服这种绝望，他们开始在原地驻扎起来。

时间一刻也没有动弹过，除了日渐长大的宋山岫，标示着时间的变化之外。

漫天的大雪也是时而下，时而停。

所幸他们带了不少的书籍，还可以在漫长的生活中给自己一点安慰。

在临时搭的小棚子里，他们好像一家人一样的围坐着。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这不是山阿第一次说这个话了，可始宋长吟觉得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好像放弃了什么。

他释然的看向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

少爷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们好久没有这样眼神对视过了。

究竟是多久，少爷也不知道，也许是山阿主动提出要学武艺保护自己，也许更早，他们都珍惜这难得的温馨一刻。

山阿想到既然释然了，他应该和少爷聊聊了。

这时他们就会支开宋山岫这个小烦人精，不然的话她总是要问东问西的。

“您早就知道了吧。”山阿没有用少爷，也没有直呼宋长吟的名字。

“你指的是什么。”宋长吟竟是直接承认了，连反驳也没有。

宋长吟知道他和远方的大伯勾结，想要谋求自己的功名的事，可是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他需要一个原因。

一个让一向忠于自己的山阿做出背叛自己的决定的原因。

“也许，我出现在您的面前就是一个阴谋呢？”山阿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困在这里的打算，和他想要对宋长吟坦白的打算。

“我这么一个穷苦人，又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呢？”宋长吟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想到了那件自己家里藏了很久的秘密。

“您不必这样防备我。”山阿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手打碎这些的不是自己吗？

“我是您大伯家的人，从小就是。”

“他们一家早就已经开始找像我这样的孤儿培养，放到各个权贵的家里，只是为了刺探情报，皇帝式微，那个地方人人都想去坐坐。”

“不过，您选中我是个意外，毕竟没有人家会选像我这样的书童。”说罢，他自嘲一样的笑笑。

宋长吟认真的盯着这个人的脸，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这副面孔。

“我不想瞒您，您也是看的出来的。”山阿妄图挽回一些，可是看着宋长吟的脸又觉得只是徒劳罢了。

“后来呢，什么使你开始瞒我呢？”宋长吟不想再让他回忆那些过往，他也不想昔日的陪伴全都是虚假的，他选择了逃避。

“他们找到了我的妹妹，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在那个十年前的灾年里，无论怎样——我不能抛弃她。”山阿的眼睛里流出眼泪，好像山洪一样，他向来是一个乐观的人，几乎从来都没怎么哭过。

这回山阿也不是在为他自己哭，可能是为他那个久未谋面的胞妹吧。

“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就是你的妹妹！”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在骗你。”宋长吟不想接受他们这么多年的情感只是为了个不知真假的妹妹就可以破碎的一干二净的事实。

“他们说出了我们失散的地方，还知道她的胎记在哪里，还有那些只有她才知道的事情，还有，还有……”山阿极力寻找着，好像这样就能将他的背叛合理化。

“山阿……”宋长吟叫了他一声。

“不！不！一定还有，一定还有！”山阿大声的打断着。

他好像也发现了这些串联信息的不对劲。

这不是前些天在少爷的书中看到的吗？

所以，这只是上次老爷找的那个神棍，说是要帮忙找他的妹妹就要从他的记忆深处找答案，所以，他干了什么！

那个神棍，是那个神棍，他从山阿的记忆里挖出了东西来对付山阿！

宋长吟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你知道了吧，那件事根本从头到尾就是阴谋，我不恨你去为了你的妹妹背叛我，而是心寒，心寒你居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向我下手。”

“你可能不知道。”

“那天，你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宋长吟想：真是巧呀，就像是上天费心安排的一样，我宋长吟就在门外听到了那个消息。

他惊慌的逃走，不知道怎么是好，又怕那贼人是要杀人灭口，他一个文弱书生也是没得活路的，倒不如就在他的身边，好歹山阿也许还会念些旧情，只是看他那果断的态度也是悬得很。

他们就这样各有目的的踏上了这次京都之行。

可是——

宋长吟这一路走来，越是思考越觉得不对劲，那个贼人威胁山阿，用的是山阿的妹妹消息，可是这些消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

就是在父亲的书桌上！

他小心的将那个神棍的话写在纸上，希望山阿看到后可以醒悟过来。

谁知他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倒白费了他一番功夫。

气的宋长吟难过了好几天，可恨这大汉心里存着这么大的事，每天还没心没肺的傻乐，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长到哪里去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宋山岫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