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爱我吗

钟毓回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贺兰同学又短暂的眯了一觉，关门声很轻，但他的神经被挑起了，然后一直听着他洗澡吹头发，直到进卧室。

被角被带起，一只手从他的腰侧游走到了小腹，贺兰同学一把按住：“小朋友，别得寸进尺。”

“咦，竟然是这反应，还以为你要跳起来揍我呢！”钟毓就得寸进尺，手被拽着，他索性贴上身来，在贺兰同学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贺兰同学“唔”了一声，缩起了脑袋，一条腿已经悄咪咪的挪到了床下准备闪人。

“干嘛去？不许走！”钟毓把人抱住，拽到了床中间。

“撒尿。”贺兰同学又要伸腿，但很快还是被钟毓拽回来了。

“憋着。”钟毓抱着人，脸上笑嘻嘻的，眼中还泛着光芒。

“有喜事？”贺兰同学揉了揉眼睛，用被子挡着自己的半张脸问。

“嗯。”钟毓有些激动的笑起来，一只胳膊撑着半个身体半躺不坐，开心道，“我马上要进组拍戏了，x导的戏，亲自点名要的我，牛逼吧？”

“哦，那应该很牛逼，我都听说过。”贺兰同学捂着自己的半张脸，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又问，“去哪？什么时候？”

“猴儿给我定的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说是x导八点左右到，我怎么也要在他前面吧！”钟毓说着难掩兴奋的坐了起来，但很快又变得忐忑“但是这种事一点都说不准，虽然是他点名要的我，但我跟他也不熟，很有可能见了面给他的感觉又不对了，还是会换的。”

贺兰同学原本又尝试要逃走的腿主动缩了回来，再问：“那要去多久？”

钟毓嘟着嘴摇了摇头：“剧本都是假的，这种戏导演最大，他随时能改的，而且……唉，乐观点，趁着还能笑的出来的时候多开心开心。哎你捂着自己的脸干嘛，不闷吗？”

贺兰同学闷闷的说：“我没刷牙。”

“啊？”钟毓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没必要吧，我就算要亲你也不会嫌弃的。”

贺兰同学：“……滚！”

“乾乾这逼，他要是见过你，才知道什么是禁欲。为什么我这么热忱的看着你，你的眼中毫无波澜？”钟毓盯着贺兰同学，低身凑了上来。

“自虐上瘾吗，你就这么活生生的把自己硬憋着？你要说你修行，能从那种静态中找到快感就算了，可你明明就是纯粹的自我阉割啊！匆匆一生，你就不能稍微让自己轻松一点吗？你都三十多岁了，你的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啊，等你到下个三十，想潇洒都没那个弹性了。”

“……”贺兰同学，“没有，我不是也会释放的吗？”

“拉倒吧，连晨勃都没有，估计你也只是攒到量了憋不住才爆一下。”钟毓怒其不争，“就我这样的，使出浑身解数给你弄了七八分钟才给竖起来，结果才几秒啊，你……”

贺兰同学普通男人的尊严早就超脱了，就算被人耻笑老脸也不会红，这种小毛病和生老病死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又能有多少男人能永远怒展雄风，都是早晚要面对的事。

但这次钟毓还没说完，好看的脸就被蒙住了，贺兰同学阴阳怪气的挖苦了一声：“你牛逼，你牛逼当众一声声的叫人老公！”

“干嘛？生气啊？吃醋？”钟毓拿下被子，笑哈哈的精力无限，一百多个俯卧撑一点没把他累到，感觉之前全是装的，“友情提醒一句，跟我玩随便，千万别谈感情。”

贺兰同学抬眉问：“为什么？”

“太累。”钟毓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随即很快就变的无辜，问贺兰同学，“而且我就没见过，你能给我举个结局算得上美好的例子吗？”

贺兰同学哑了哑，有点气弱的让开了钟毓的目光。

“那这个呢？”贺兰同学很快回过神来，一点钟毓胸口的纹身，离得近就能看见了，“foreverlove”下面是小小的中文字：“吴雪菲”。

“哦，这就是之前包养我的小富婆。”钟毓不甚在意的笑笑，“她问我爱不爱她，我说爱啊，她不信，于是我就在自己的心口上刺了她的名字。”

贺兰同学问：“你跟她认识多久？”

钟毓依旧脸带笑意，随口道：“两三年吧，虽然叫她小富婆，只是因为她年纪小而已，其实是个大富婆。长得不好看，但超级喜欢帅哥，喜欢给帅哥花钱，花的越多越开心。”

贺兰同学乜眼：“所以，后悔了？”

没想到钟毓认真的点了点头：“吃一堑长一智啊，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这样的人了。”说完反应过来，看了贺兰同学一眼，问道，“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招惹你？”

贺兰同学傲娇的一哂：“凭你也配，你个小鸭子！”

钟毓还是不在意的笑笑，他有时候的神态很像一个混的通透的小流氓，和善都是伪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冷脸。但他看向贺兰同学的眼神总是莫名的清亮，带着很强烈的却又形容不出的情感，或者准确的说，这种情感还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生成。

“她其实长得也不丑，普普通通罢了，没什么特色……”钟毓说着睨了贺兰同学一眼。

贺兰同学：“……”

“哥哥可不普通，一笑起来小虎牙好勾人啊！而且哥哥一看就很干净，叫人忍不住想染指。”钟毓用暧昧的语气道，“都怪我没本事，没能力把哥哥给霸占了。”

贺兰同学：“……”

“别误会，我可没毛病，像哥哥这么迷人的男人，直男也想要啊。只是我有今天没明天，没办法对哥哥负责呀！”

钟毓笑嘻嘻的，无视了贺兰同学的白眼，仰脸继续说，“那小富婆家有自己的地，造庄园，有河有桥有船，除了菲佣，只聘用本地阿姨，有专门用来聚会的楼，一个简单下午茶够普通人穷其一生。穿衣全是私人定制，收藏毕加索梵高四僧四王，一套钻石上亿眼睛都不眨，吃饭从来不点菜，都是点厨子。”

“但是跟着这样的有钱人……”钟毓抿了抿唇，笑的还是没心没肺的，“你有没有刷到过某些小视频，在某个街头，一个女的牵着一个男的，用链子，那链子拴在男孩的脖子上。”

贺兰同学怔了怔。

“金链子，上面镶的都是钻石，超级贵。可那又怎么样，狗链啊，她叫你趴下，你就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到了床上更惨，都没有上床的资格，不过是个被玩弄的工具，她……”

“打住！”贺兰同学摆了个十字手，“别编了，跟我这瞎jb扯有意思？”

钟毓震惊脸：“何出此言？”

贺兰同学分析：“我是你随机的猎物，让我失去兴趣你玩什么？”

“啧，你怎么这样，就不能配合一下，可怜我抱抱我？”钟毓撇撇嘴，“哥哥放心，你不是我的猎物，我有什么好图你的？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贺兰同学张开手，问：“那要抱吗？”

钟毓只是笑，人想动却又没动。

“不是要骗你，我只是习惯了装可怜。我也不记仇的，不好的事情笑笑就过了，笑多了，面相都会变的慈祥，是不是？”钟毓说着拍拍胸口，“男人的胸襟，日月山川皆能笑纳。”

贺兰同学却指着钟毓胸口的纹身问：“那你爱她吗？”

“不爱。”回答的太快，像一把锋利的刀，又薄又凉。

“不过她问我的时候，我肯定说我爱嘞。”钟毓推了推贺兰同学，“你也可以问我的，试试？”

“你爱我吗？”贺兰同学很配合啊。

“爱。”钟毓一脸真诚，好似情根深种，透入骨髓。

贺兰同学看着他梗了梗，随后叹道：“你早晚能成为影帝。”

“屁，你又不信。”钟毓乐呵呵的，忙了一夜，天已经要亮了，他也不觉得累。

贺兰同学一脸认真：“有那么一恍惚间，我是有点信的。”

钟毓歪了歪脑袋，笑容添上了几分温柔：“你知道x导为什么这次会找到我吗？”

不等回答就自问自答：“其实我知道自己的优势，我这张脸就是敲门砖，往哪一站别人都能注意到我，靓仔嘛。他说我外形条件很突出，眼神也有内涵，台词功底深厚，音色柔和舒适，咬字清晰字正腔圆不含糊，但就是……糟了，我忘了，人对□□总是选择性遗忘。”

贺兰同学：“……”

“过了两年，他竟然还能想起我，在他的电影里演了一个在将军身旁的侍卫，就一句台词‘放肆！’然后被一剑割喉，我只要表现出惊恐就行。可是后来成片，我的台词就被剪了，镜头一扫，只有我被割喉的画面而已，不敢置信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展现。”

“但也因为这一个镜头，我突然被抬高了不少，在大导演的影片里能有正脸是多少龙套的梦。然后我的待遇就提高了不少，连盒饭都上了档次，以前只有冬瓜白菜萝卜，突然多了个鸡腿，我都想哭。”

“演戏是养不活我自己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幸好我还有一张好看的脸。扮女装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为了博眼球，毕竟想在一众中突出重围太难了，就这么破罐子破摔，没想到无心插柳，竟然让我找到了活路。”

“但一开始也不行，根本挣不到钱。而且我那会儿太蠢，签了约把自己给卖了，公司根本就不管我死活，也知道我闯不出什么名堂，平时就什么都不管，放任自由。所以我才会去满堂花。”

“满堂花是正规的，就是单纯的娱乐场所，这年头谁敢大张旗鼓的搞色|情？但私下里怎么联系，就看个人了，有麻烦也只能自己扛着。我就是那会儿认识了小富婆，也是没经验，口无遮拦随便说，她也傻，我说什么她都信，还想要帮我，给我拉资源。一度我是真的动摇了，但我不能又当又立啊，总要有表示的，可是……”

“有一天她爸爸来找我，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一点没含糊的矢口否认，不是。她爸爸当时看我都笑了，我也是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认识到自己这性格真不适合吃软饭。硬吃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