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盛远醒来的时候，宁离少见的已经醒了，身后的位置空荡荡。
他去洗浴室刷牙的时候，路过开阔的阳台，宁离拿着手机，正和电话那头的人讲着什么。
清晨七八点的时间，已经有美好两星期假期的其他alpha昨晚通宵打游戏到很晚，半夜盛远醒来时他们还在狂欢，因而现在，车里静悄悄的，只有温油震天响的鼻响。
盛远拿着牙刷杯，靠在门槛上，一边刷牙一边看宁离。
宁离皱着眉头：“……我知道。”
“但是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了……”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你的意思是，拆除？”
宁离的余光看到盛远，他抬起手，做出让盛远离开的手势，盛远心里衡量了一下，虽然很好奇，还是走开了。
宁离看着人离开了，才对电话里的宁甚远说：“我不会拆除我的腺体。”
宁甚远：“你竟然做了omega，又为什么不能把腺体拆除呢？”
宁离声音冷静万分：“我又为什么要摘掉？”
“因为你现在是omega！只要你腺体在的一天就会一直存在暴露的风险！”
“拆除了腺体，你可以做一个beta，伪装成alpha才不会露馅。”
宁离的嘴角嘲讽勾了勾，像是在笑，却没有任何笑意。
“宁甚远，从头到尾，是你需要一个alpha。”
宁离很轻的说：“你和我的父亲，没有两样。”
“甚而，你更加的……对omega这个性别，感到不耻。”
宁甚远：“别把我和那个人相提并论！”
宁离说：“你也是omega，你为什么不拆除腺体，要我来呢？”
宁甚远：“我一直都是一个omega，这种疼痛我怎么忍受得了！”
“……”宁离垂眸，看着自己存在细小伤痕的手：“……我就忍受得了么。”
宁甚远很失望：“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强大，坚韧的alpha去哪了？”
宁甚远说：“是不是那个导致你omega异化加快的alpha？”
“你是不是动感情了？对一个alpha？”
“……”
宁离的眼睫毛动了动，手指在栏杆上握紧：“……没有。”
宁甚远：“我对你很失望。”
宁离又有点想抽烟了。
他没说话，低着头，一直手依然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单手拿出烟盒，拇指推开盒盖，食指和拇指一起捏住一根烟拿出来，放进嘴里，咬住。
啪的一下，他把烟盒放回去的同时，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宁甚远情绪有些激动，他一遇到这件事情他那种文雅的气质便荡然无存：“别变得这么软弱，宁离！”
“软弱……”宁离低低的笑了。
但慢慢的，宁离不笑了。
宁离静静的等宁甚远说完。
他平静的说：“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呢？”
“宁甚远，”宁离的桃花眼里充满了种种难以述说的情感，终究是化为死水：“养我的人，不是你。”
“养我陪伴我的人，已经走的走，离开的离开，去了我永远也不会见到的地方。”
“哪怕我的父亲，他再怎么畜生，他也在养活了我十一年，从未在经济上短缺过我什么；”
“哪怕是我的母亲，她再怎么…疯狂，绝情，但她依然在我十一年里陪伴我，偶尔，也会给我唱歌，唱摇篮曲；”
宁离：“那么，你呢。”
宁甚远：“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势力？我是你的叔叔！”
宁离笑了笑：“这不够，叔叔。”
“……”宁甚远：“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宁离的眼睛猛然一阵酸涩。
但宁离知道，宁甚远对此并不感兴趣。
果然，宁甚远说：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宁离给出自己的建议：“或许，你可以领养一个alpha小孩。”
“我先挂掉了。”
“宁离！”宁甚远说：“你到底——”
“宁甚远，”宁离说：“你的那些宏图伟业，远大志向，我抗不住。”
“我很累，很累很累，什么都不想想，也不想管。”
“我很快就要参加高招了。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理想，那么大的抱负。”宁离少见的说了很多很多，“我只想过一个平静的高中，有一个平静的生活。”
宁离：“我甚至不知道，安安静静规规矩矩上学是什么感觉。”因为alpha的抑制剂。
宁甚远：“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不要和我卖惨。”
宁离沉默了。
宁离：“就先这样。”
宁离：“挂了。”
“宁离，”宁甚远喊：“你不要忘了，我们有血缘关系。”
宁离又一次笑了，“我知道。”
“仅限于此。”
宁离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看手中的烟，捏灭，扔进垃圾桶里。
就像是那些累赘的情感。
盛远在前方的小型厨房里找到了甜品，看到宁离走进来，招呼他过来：
“蜜桃味蛋糕，甜的。”
宁离接了过来。
盛远：“刚才聊了什么？你表情不太好。”
宁离手里搅了搅蛋糕：“没什么，一些……嗯，亲戚的事情。”
“盛远。”宁离咬住蛋糕，“能收留我几天么。”
“我没地方去了。”
盛远心疼了。
他一瞬间没有想宁离认识的这么多人，不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他只是觉得心疼。
盛远揽住宁离，没有问为什么：“当然，你想待什么时候都可以。”
“乐意至极。”
去时三天的路程，回来才两天，加快的速度让所有人奄奄一息。在cs基地待这么久很多人要早就想家了。
但在此之外，所有人的惊恐的发现。
宁离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好像没有那么冰冷了？
具体上，在于他们一群人聚众打牌时，宁离竟然会坐在不远处玩手机。
要知道，宁离最喜欢安静，也不喜欢人多。
甚至——
宁离竟然会无聊的在窗边给温油转魔方。
简直是……
太奇怪了！！
罗素惊恐状。
这还是他那个冷漠冰霜难以接近的宁哥吗？
罗素想不出形容词。
直到在网上看到了雪豹趴在假山上慢悠悠的晃着尾巴的动图。
他越看越觉得，宁离似乎从野外猛禽，变成了会愿意接受凡人接近的大型猫科动物。
罗素还来不及思索这是为什么，车已经到了。
他带着疑问回去了。
宁离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他只是累了。
想要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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