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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沈熠,熠熠生辉的熠(上)

傍晚六点二十分,乔意从殓葬间出来。她身上还穿着专业的防护服,戴着医用口罩只能露出一双明显有些疲惫的眼睛,不难看出,眉眼间很是清冷。

乔意是一位入行三年的入殓师,具体的工作便是修复遗体,为遗体美容。

她的工作间因为必要原因,温度都会比正常房间低,身上便带着一股冷气。踩亮走廊的声控灯,乔意才注意到窗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是背对着她的,手上还夹着根烟。

她胆子这些年来练得足够大了,这会儿刚经历完一场高强度的操作,精神也有些萎靡。等走近男人后,还是礼貌地问了:“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在乔意的心里很自然地将这位先生归为了家属,但她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点要闭馆了就不许有人再进出。

沈熠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掐了烟握在手里,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有些喑哑:“不好意思,我是赵磊的朋友,想再看看他,抱歉打扰到您工作了,我这就走。”

乔意也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很高,头发理成了板寸显得整个人带着股精气神,唇边有淡淡的胡须,背着光站在窗前,依旧能看见那双很是锐利刚毅的眼里透着浓浓的忧伤。

他的气质就不像普通人,那是一种真正经过锤炼后方能彰显出来的,处处都透着干练坚强,尽管悲伤难掩,行事作风依旧雷厉风行,让人很难不信任他。

“您是赵磊的战友?”

“嗯。”

乔意点点头,心里囫囵了半天,在学校里能学到的那些安慰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好道一句:“节哀顺变。”

沈熠点头谢过她的好意,想着要闭馆的话,要往外走,被乔意叫住,他有些诧异,还是停了步子站在原地听她讲。

“你跟我来。”

其实就连乔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他带到了殓葬间,按规定,是不行的。尤其按她不愿多管闲事的性子,这种触及到自己利益的事儿,她是不会做的。

瞧着男人紧握成拳的双手,眉眼间都是痛苦,她便释然了。她想,这也许就是共情,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她看到了懊悔和痛苦,他跟逝者间的感情让她不忍。

也就是这一刻,乔意仿佛找到了这个职业的另一层意义,它不再单纯的只是一份工作,在这一刻,它变成了架起沟通的一座桥梁,她感到自豪,也为这份决定感到骄傲。

在面对遗体时,乔意从来都是肃静满怀崇敬的。她站在沈熠的左侧,美眸中终于能看到一丝温柔的缅怀,声音很轻,仿佛会吵醒这个熟睡的英雄。

“明天赵磊先生的追悼会上,大家会再次与他见面,很遗憾,凭我的技术只能做到这里,希望您不要介怀。”

沈熠偏头看着身边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女人,有些苦涩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低声说:“没关系,至少磊子是完整的。”

躺在冰冷的床上,身边还插着杂乱的机器以保证遗体不会加快腐烂。赵磊原本熏满黑色印记的脸上现在干干净净的露出它本来的模样,能看得出来被上过一层厚厚的□□。

听了沈熠的话,乔意有片刻怔愣。脑中快速回想起老馆长红着眼对她说:“小乔啊,我知道这次修复难度大,但我希望你能跟我去看看,再做决定。”

她不是没有见过因为车祸导致面目全非的遗体,也闻过尸体腐烂后的味道,那是隔着两层口罩都抵挡不住的物理攻击。

这些都远远比不上她见到赵磊的遗体来的震惊和愤懑。尽管隔着厚厚的防护服,但是因为在火灾现场的时间太久,赵磊的手掌都被熏成了焦黑色,他的毛发也有很大程度的残损,掀开那层白布,乔意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具完整的尸体,除了头部和残肢,其他部位都是拼接着放置在那里,她捂住了嘴巴才没能尖叫出来,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想到这里,乔意深深地阖上了眸子,再睁开眼睛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问身侧的男人:“是因为6·17国贸大厦特大火灾吗?”

沈熠有些呆愣,而后才像反应过来,从喉咙中发出一道模糊的嗯声。

乔意没再问下去,她低头开始收拾起工具,声音在不怎么宽阔的房间里响起,显得有些过于清冷:“您从前门出去的时候,告诉封大爷说您是家属,一时忘了时间,他会体谅的。”

沈熠蹙眉,面上倒也看不出来别的意思:“那你呢?”

乔意抬头,在白织灯下那截脖颈显得格外纤细,她的眼睛眨了眨,反问道:“我?”看见沈熠紧蹙的眉头,她定了定心神,继续说:“我是入殓师,没关系的。”

“谢谢。”

沈熠说出这句话,眼中只有真诚和坦荡。赵磊的身体是他带着人一块一块在消灭的火场里找回来的,能修复的难度有多大,他不可能不知道。

干这行久了,乔意总觉得自己不像个正常人,上一次有人跟她说谢谢,还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吧。身边不了解她职业的人会觉得她漂亮大方,一旦得知她是入殓师,纷纷断了联系,明着不说,都觉得晦气。

久而久之,她自己就竖立起了一道保护墙,独来独往了。就算有家属满意她的工作,也不会说谢谢,最多的就是远离和逃避。

面对这样的反应,乔意早已习惯。她清楚地知道这份工作背后所代表的尊严和安慰,也明白理解这份注定是沉默多于感谢的表达。

沈熠这句真诚的感谢,深深暖进了乔意的心里。她看着男人幽深的眼睛,回应道:“这是我的工作,还有些收尾没有完成的,我就不送您了,明天的追悼会上,我还家属们一个完整的赵磊同志!”

沈熠笑了,眼中却含着泪,他刚毅的五官柔和不少,整个人仿佛在听了这句话后终于放松下来,那一瞬,好似白织灯光打在他身上只成为了光影,他本身就是暖阳。

“我叫沈熠,熠熠生辉的熠。”

细密的棉雨从阴沉着的天空倾洒下来,落在青石砖的地板上,久远的石砖上刻有岁月的痕迹,显得寂静又肃穆。

这座殡仪馆就坐落在这处旧窑遗址上,远离尘嚣的嘈杂,周边临着墓园和池塘,背面靠山,更是为它蒙上了一层诡谲的面纱。

馆内,乔意和王师傅一起从零下七到十五度的冷藏柜中将赵磊的遗体移出,她为赵磊整理好衣物,和王师傅对视一眼,道:“走吧。”

追悼大厅中已经布置好现场,正中悬挂着赵磊同志的遗照。照片中的他穿着火焰蓝的常服,面对镜头笑得很是灿烂,在照片上方悬挂着“烈士赵磊同志追悼大会”的横幅,献花台此刻已堆满了花束。

有工作人员过来配合王师傅将遗体放置在鲜花丛中,乔意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心中满是惋惜。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上午十点,司仪正式宣布:“追悼会开始。”

伴随着哀乐声响起,大厅内一片寂静,在场全体消防员和家属民众为烈士赵磊同志默哀。

因为赵磊同志身份的特殊性,是消防特勤总队队长为他做的悼词。在介绍到他的生平时,一贯以铁血硬汉著称的大队长都红了眼眶。

追悼会上,赵磊同志被国家应急管理部批准为烈士,应急管理部消防局追记一等功,追认为□□员,被共青团a省委追授为“消防救援勇士”,被共青团苏杭市委追授为“苏杭市十大杰出青年”、“苏杭市优秀共青团员”,并被苏杭市文明委评为“苏州好人”,荣获“英雄”称号。

上午十点三十分,司仪宣布:“烈士赵磊同志遗体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挽幛轻垂,青松含悲,战友已逝,音容犹存。

乔意看着赵磊同志的母亲哭的晕厥在他的遗体旁,被亲友唤醒后撕裂着嗓子喊着:“磊子啊!你让妈以后怎么过啊!磊子啊!妈想你啊!”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声,不少群众掩面哭泣,赵磊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告慰他的遗体。有个看着年纪很轻的消防员抹着眼泪,跪在赵磊身侧,嘶哑着嗓音说:“班长,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您也不能受伤,班长,您起来再打我一巴掌,踹我一脚也行,班长!”

他一度悲伤的情绪难以自抑,这番话让不少消防战士红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便是沈熠,乔意才注意到今天他穿了火焰蓝的常服,肩上扛着三级指挥员的消防救援衔,缀钉着两枚六角星花在人群中格外闪耀,他的右手搭在跪着的战友肩膀上,正无声地安慰着。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徐灿星缓和了些情绪,扭头望着沈熠,喊了声:“队长。”

沈熠将手从他肩膀上褪下,贴在裤缝间,左手托着蓝白相间的军官帽,站的笔直。他薄唇微抿,唇边的胡茬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脸部线条刚毅流畅,一双眼睛很是清亮幽深。

随即,沈熠那极富辨识力的嗓音在徐灿星头顶响起:“起来吧,磊子不会怪你,我们都不会怪你,去给班长献束花。”

“是!”徐灿星抹了把眼泪,站起来,从后面战友的手中接过那束雏菊,郑重地摆放在花海中。

轮到沈熠,他为好友献上了挽联,手中拿着赵磊身前最爱的向日葵。大厅内的哀乐此起彼伏,乔意却觉得周围很静,静的只有那个男人向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跟好友诉说着心事。

他唇角带笑,说:“磊子,你食言了,说好的这趟出警回来给我们包顿饺子吃的,还嘲笑我包的丑。”他像是哽咽了,继而道:“你是不知道,我多想再吃一顿你包的饺子。”

乔意没再看见沈熠掉眼泪,他或许早已流干了。在对着赵磊的遗体深深鞠了三躬,将那束开的正盛的向日葵放在他的身侧后,他拜别正陷入痛苦中的赵磊父母,独自离开。

台上他的战友还在致悼词,语气沉重且肃穆:“赵磊同志,你的离开,使你的父母失去了一个好儿子,而我们失去了一个负责任的好班长!”

大厅外,阴云密布着天空,雨丝不断,里面传来的阵阵哀嚎盖过了雨点落下的声音,仿佛在挽留着什么。

沈熠独自从大厅出来,上了来时开的车。他的板寸已经被淋湿不少,呲毛炸着,一根根像极了刺猬的毛发,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至衣领的衬衫里,他仍然无动于衷。

赵磊的死,对他有很大的打击。自己身为特勤支队的队长没能保护好出生入死的兄弟,越想他越觉得后悔跟憋屈。

“617国贸大厦特大火灾”是苏杭市这十几年来为数不多的一例特大火灾。由于火情是在晚上突发,周遭许多市民早已陷入沉睡,国贸大厦写字楼里还有熬夜加班的年轻人。

据记者采访了解到,刘某是大厦五楼某文化传媒公司的一名员工,发生火情时正在电脑前修改app,头昏脑涨地被一声巨大的炸裂声惊醒,随即他看到腾空的烟雾在窗边升起,外层保护墙在迅速燃烧,他手忙脚乱地拨打了苏杭市119的报警电话。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电话那头六神无主地哭泣,一个劲说着:“快来救我,着火了!”

接线员沉着冷静地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安抚刘某的情绪:“您别着急,先听我的看手边是否有能捂住口鼻的毛巾之类物品,打湿保持正常呼吸,告诉我着火的地点。”

刘某立马找来毛巾用矿泉水打湿,此刻楼道内的黑烟已经弥漫到了室内,他急切地回答:“长宁路国贸大厦,你们快来!”

“别担心,我们的救援会立刻赶到!除了您大厦内还有其余人员吗?”

刘某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空气中的黑烟熏得他眼睛疼,咳嗽了几声,牢牢地抓住手机喊到:“有!肯定还有,我现在周围都是烟,该怎么办?”

接线员一边转接消防队,汇报警情,一边告知刘某应当怎么做。

当电铃声响起,特勤支队所有消防员立刻冲往同一个方向,明明前一刻他们才结束一天的训练,正准备洗漱而后睡觉。

不到五十秒的时间内换好黑色的灭火救援战斗服,一个个身手矫健地进入消防车内。全队最小的战士徐灿星只有十八岁,他和战友一起坐在后排扶着那根黄色栏杆,神情严肃,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火灾救援任务。

警笛拉响,老司机肖正开着主战消防车驶向国贸大厦,他们身后还跟着几辆功能不同的车辆。沈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左手持对讲机,里面传来接线员的声音:“沈队,火情在长宁路国贸大厦,有被困人员,起火原因暂时不知,还请注意安全!”

“收到!”

“老肖,走转盘旁边那条路,能省时间,这个点虹旗大桥堵车,路况复杂。”沈熠在第一时间作出判断,那辆红色消防车迎着晚风疾驰在柏油马路上,警笛所到之处,前方车辆都向两边让开,为他们让出一条“生命之路”。

到达国贸大厦时,能看到霓虹路灯下交警正在疏散车辆,警戒线已经拉好,有围观的群众举着手机开始拍照、直播,那栋高达一百一十六米的大厦正像一头着了火的雄狮子,张着腥盆大口,不停地发出浓烈的黑烟。

现场交警部门已经开始交通管制,疏散人群,也有不少得到消息正往这里赶来的媒体记者。一时间,这个本该平静的夜晚彻底被一场火灾点燃,沈熠身边站着指战员温栩,他嘱咐赵磊和被困人员的通话不能停止,自己则是抽了水枪就往里冲。

温栩早已对沈熠这第一时间就冲锋陷阵的行为见怪不怪了,隔着消防头盔他喊了句:“注意安全!”

看着沈熠奔跑的背影,他快速命人铺设水带,先是消灭最底层的着火点,没多久沈熠就跑出来了。他跟指战员说:“不行,里面可见度实在太低了,起火点在五楼,必须照着打,不然根本进不去。”

这栋国贸大厦是苏杭市最高的一座大厦,里面有几十家公司商铺,一旦发生坍塌,周围所有建筑和居民都要遭殃,而且损失惨重。

摸透起火原因是外墙保温层发生燃烧,如今只能尽快切断着火点,因为火势迅速蔓延从楼底至十几米的高空,还有更往上的可能。

大厦前停的车辆有发生自燃,赵磊奉命带人消灭火情,避免发生车辆爆炸,危及到周边人的生命安全。

温栩跟沈熠对视一眼,齐声说:“上举高消防车,我去。”

他们身后被警戒线围住的人们拿着手机拍照或是录制视频,闪光灯晃得人眼睛疼。沈熠没再看温栩,动作利落地给自己扣上对讲机,说:“我去,你走了谁指挥?别瞎跑!”

温栩蹙眉,但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对讲机里传来沈熠呼喊举高消防车驾驶员的声音,他让把车开到大厦跟前。

电流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稳,依稀还能听见他奔跑时喘息的声音。总队好几辆消防车还在路上,正往这边赶来,交警这边劝阻群众不要再进行拍照,以免受伤,赶快去安全的地方,但是有一小部分人偏不听,反而将灯光打的更亮,逼得温栩喊了声:“操!有种你们过来救火,晃晃晃,不知道有什么可晃的!”

这时执勤交警也帮腔道:“妨碍执勤,要不要跟我去交警大队一趟?”那些人才蔫蔫地收了手机。当然也有些热心市民对救火的消防员喊着:“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尤其是当看到举高消防车慢慢升起,里面站着腰上绑着安全绳的消防员,他的手里还举着水枪,此时的风力越靠近着火点越高,风险系数也更大。

这一刻,不少群众都屏气凝神,生怕那名消防员有什么闪失。沈熠在高空中用对讲跟温栩汇报情况:“好,我看到被困人员了,三个在五楼,一小队戴呼吸器进去救人,采用推进法,保持好节奏。”

大厦内的电梯不能用,消防员们只好走楼梯上去,眼前的烟雾缭绕,所有照明灯都停了,光亮只有他们头顶的照明灯和依靠外面照射进来的灯光,步步维艰。

一行人在找到被困人员后,采用背的方式将人救了出来,彼时120将人抬上救护车。这时候距离燃烧时间已过去一个半小时,这栋大厦内部早已充满各种残屑和随时倒塌的建筑。

苏杭市共调集有二十多个消防救援站,派出多达七十一辆消防车,共计三百八十一名消防员。

在沈熠的指挥下,数十辆举高消防车开始向大厦喷射水炮,高强度压制火势。大厦底部在赵磊带队的情况下,将燃烧的车辆均已灭火,在派出的消防员彻底摸查清楚大厦内部没有被困人员后,火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

不过就算如此,沈熠也不敢怠慢。望着面前烧得焦黑,只剩空壳的大厦他神色显得格外凝重,从平台下来后,和指挥员温栩商量了起来。

“外部明火皆被消灭,但是内部情况不好说,很有可能继续复燃。”沈熠这番话警醒着在场所有参与救援的消防员,谁都知道在火场上再次复燃意味着什么。

他们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年轻气盛,尽管现在早已疲惫不堪,却依旧请战:“队长,我们进去查看,清理内部!”

“不行,换一批人,你们刚才都去过两趟了!”在这方面,沈熠向来说一不二,他不可能让自己手下的人不要命地往里再冲,更不可能把他们的命不当命!

“沈队,我带一班进去。之前我们在最底部干的,都是些轻松活儿,兄弟们都累了,我有经验,你放心!”赵磊拍了拍自己胸脯,他身后的消防员也喊了声:“我们去!”

“行!磊子,注意安全,大家都保护好自己!”

他看着赵磊带着一班进去,刚开始对讲机里随时都能听到赵磊的声音,很稳重地说:“一楼安全,无□□。”

他身后的消防员也尽职尽责地排查着一切可以燃烧的物品,清理内部。

“三楼无碍!”

直到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刺耳的呼救机声音,那是干消防的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十五秒,十五秒不动就会发出求救。

“班长!”

徐灿星的嘶喊声彻底淹没在呼救机刺耳的声响里,他被赵磊及时推开,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班长消弭在这个世界…

这场历时近十个小时的救援落下帷幕,三百八十一名消防员,一人不幸牺牲。

雨停了,沈熠睁开有些混沌的双眼,他用手摸了摸眼角处流下的清泪,不敢再去想那可怕的十多个小时,于他而言,那便是这辈子的梦魇。

追悼会结束,人群陆续从大厅出来,乔意和王师傅一起送遗体出殡。她望见那辆消防车还停在路边,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同情和无奈。

如果可以,谁都不想自家的儿子、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战友变成别人口中的“英雄”。消防这个职业,和她一样,注定不是平凡的。

愿生在和平时代的我们,能无所畏惧、砥砺前行;毕竟,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了我们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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