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鞭打

元宝一边跑，一边想着会是谁来找自己，她是个孤儿，小时候被元娇娇在街上捡到，然后带回了元府，对她来说，元娇娇就是她的一切，长相俊秀的男子？她根本就不认得什么男子啊！

就这样，元宝带着疑惑来到了大门口，来人却让她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周达看到元宝，激动地走上前，“元宝姑娘，你可出来了。”

来人正是周达，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蓝色暗纹的衣袍，瞧着确实精神了不少，但也没有像小晴说得那般俊秀吧，顶多算的上是清秀。

“你来找我干嘛？”还害得她被姑娘和小晴打趣。

周达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了元宝，“元宝姑娘，让元小姐救救我家公子吧。”

“什么意思？”

“前几日，我家公子回了府，就被老太太叫去了祠堂，老爷拿鞭子打了公子一顿，公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听到这里，元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连忙将人带了进去，“你跟我进去吧。”

元娇娇见到周达很是惊讶：“你怎么会来？”

周达“噗通”一声，跪倒在元娇娇面前，语气焦急，“求元小姐救救我家公子吧！”

周嘉寅？他出事了？

元娇娇一边扶着他起来，一边问道：“周嘉寅出了什么事，你且仔细说说。”

周达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元娇娇听。

那日周嘉寅送完元娇娇回到周府，刚跨进启竹院，就被周老太太的人“请”去了祠堂。

祠堂外站着二房一家和三房一家，见了周嘉寅，秦筝眼皮一掀，开始奚落他，“有的人，什么身份什么命，就该自己认认清楚，而不是妄图去攀那高枝。”

周嘉平听娘这么说，抬着下巴附和道：“就是，那元家是你能进的吗？”

周嘉寅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周嘉平吓得赶紧躲到了秦筝身后。

祠堂里烛光跳跃，香火缭绕，这里整齐地摆放着周家先祖的牌位。

周老太太坐着，周建章跟林舒芳则候在一旁。

见到周嘉寅，老太太便厉声呵斥道：“跪下！”

周嘉寅虽不知自己做了何事需要下跪，但也没多说，只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林舒芳只觉得心里痛快，就凭他还想破坏煦儿的姻缘，真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今日周嘉煦带着妹妹们匆匆赶回，还召集了府里不少的人手，自然是惊动了周老太太，情况危急，周嘉煦也不好隐瞒，便将马儿失控飞奔入林，周嘉寅同元娇娇下落不明的事情告知给了老太太。

“祖母，情况危急，孙儿先去找人了。”

周嘉煦走了，但剩下的人还在，周老太太一个个问过去，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她气得将拐杖往地上一摔，周佳怡等人站在一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等他回来，给我带到祠堂！”

“是，老太太。”

周佳怡等人一听，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进祠堂，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佳慧吓得将身子紧紧贴着周佳怡，“大姐，大哥哥会有事吗？”

“是啊大姐，祖母看起来很生气。”周佳颜也隐隐担忧。

这周佳怡也说不好，她也没法做什么。

这时，姨娘走了过来，跟周佳怡说：“你带颜儿慧儿先回屋吧，没事不要出来，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情。”

三人只能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你可知错？”周老太太的声音飘荡在祠堂里，幽深又冷漠。

周嘉寅虽双膝下跪，但背板却挺得直直的，犹如一株傲立不屈的竹，“孙儿不知，还能祖母赐教。”

林舒芳见他装傻，冷哼了一声。

周老太太锐利的眼神投向他：“今日，你跟元家小姐为何会在一起？”

“孙儿教元小姐骑马。”

“有煦儿在，轮得到你吗？”林舒芳忍不住出声，随即，她便收到了周老太太警告的目光，只好将满肚子的话忍着。

周老太太再次开口道：“我也就跟你明说了，我们周家同那元家，在不久的将来是要结亲的，元小姐到时候就得跟着煦儿喊你一声大哥，那日寿宴，元夫人对煦儿，也很是满意，这门亲事，便是板上钉钉。”

“元小姐，是我为煦儿挑的亲事，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点。”

周嘉寅觉得好笑，板上钉钉的亲事？恐怕，事情不能如她们所愿。

“祖母今日叫我来的理由，便是这个吗？怕我搅了这桩八字还没一撇的亲事？”

“你说什么！”周老太太怒喝他。

周嘉寅懒懒开口，反问道：“这桩亲事，元小姐亲口对祖母应下了？”

“自来儿女姻缘讲得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夫人都没意见，元小姐又怎么会有意见？”

“可不见得，元小姐看起来是个能自己拿主意的，不是那种养在深闺里，什么都听从父母的大小姐。”

周老太太第一次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孙儿竟如此能说会道，完全就不像平日里那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纨绔，只不过，无论他是怎么样的，都叫人讨厌得紧！

“逆子，你怎么同你祖母说话的！”周建章此前一直都没有开口，直到现在，他才说了第一句话。

周嘉寅脸色未变，像是没听到一般，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他同周建章，说是父子，却没多少父子情谊，应该这么说，自从他娘去世后，他跟周建章的关系便一日比一日恶劣。

这些年，周建章甚至一步都没有踏入过启竹院，让他放在心上的，永远只有周嘉煦一个。

周建章被他的态度惹恼，厉声道：“来人，给我请家法来！”

周老太太没说话，林舒芳倒是假模假样地拦了两下，便抿嘴笑着，退到了一遍。

周家有一条祖传的藤鞭，是老祖宗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这鞭虽是藤枝编制而成的，但却加入了不少锋利的倒刺，一鞭下去，倒刺嵌入皮肉，再翻滚而出，可谓残忍至极。

周建章之所以要请家法，一方面是因为他多年来未曾管教过周嘉寅，此刻见他这般态度，便怒火中烧，另一方面，他也知同元家结亲的重要性，周家越来越衰微了，靠他一个人的俸禄和朝廷的赏赐，根本支撑不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开销，这元家是郦州城的富商，钱财万千，是以，他断不能让周嘉寅将这门事情搞砸！

“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孝悌忠信，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安分守己！”

一鞭下去，周嘉寅的背上立即就见了红，但他愣是一声不吭，抗了下来。

周老太太见不得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便揉着脑袋走了出去，只淡淡地叮嘱了儿子一句：“你好歹是亲爹，可别弄出人命来，否则，对煦儿有影响，也会坏了侯府的名声。”

周嘉寅听后冷冷一笑，这就是他的祖母跟父亲，心里想的，永远都只有利益！

“你不走？”周老夫人看了眼林舒芳，语气却略带不耐烦。

林舒芳自然是想留下看周嘉寅是如何被打的，但现下也只好应了一声，跟着出了祠堂。

周建章是个文人，这藤鞭又重得很，抽了八鞭后，他便垂下了手，“今日就给你一个教训，最近一个月，你都不得踏出启竹院半步！”说完，他便独自离去。

周嘉寅的脊背已经麻木，不用看也知道，定是血肉模糊。

他抬了抬肩膀，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额边的冷汗坠在地面上，他紧咬着牙，从地上站起，全程没有发出一句呼痛声。

他刚跨出祠堂，便看到周景周达两兄弟等在门口。

饶是周景这般淡定的人，在看到周嘉寅背后一片鲜红时，都忍不住别开了头，不忍再看，更别说周达了，他当场便红了眼睛，哽咽道：“公子······”

“你可别哭。”周嘉寅打断他，“我没事。”

但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往前栽去，周景跟周达连忙将人带回了启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