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宣战

小九一番话，众人哗然。

这倒是他们不曾听闻的，一个个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自觉闭嘴竖起耳朵。

小九挑衅地冲祁怀及抬抬下巴，想叉腰显示自己壮大，但想想有点傻，默默放下了手。

“祁师侄你闭关七十载，想必得到了前辈极好的指导，本姑娘呢，也不追着问秘诀，我只是好奇，那位前辈既然甘愿把手书训示交付于你，你讨人欢喜的功夫应该挺到家的吧？”

“那肯定啊，”簇拥的一名小弟擅自开口接话，“师及魅力之大，谁见了不倾倒五体投地。”

另一名小弟：“不错不错，师及样样优秀，前辈肯定销魂……咳，肯定欢喜得紧。”

他这话不接还好，一接在场众人的思路四十五度偏角转弯。

小九、段姑娘、以及其余女弟子正奇怪，怎么这些狗腿子小弟表情怪怪的，还一副心领神会、得意洋洋的样子，好似打了胜仗一般，简直莫名其妙。

“本姑娘问你们了吗？轮得到你们说话吗？”小九呵斥道。

狗腿子们于是安静了。

大家目光重新落回祁怀及身上。

祁怀及原本浅浅的笑容收起，神色严肃，眉头微微蹙着，沉默许久才道：“九师姐似乎对我有偏见？”

小九摊手，“不啊，我才拜在师尊座下不足一年，与师侄见面屈指可数，何来偏见，不过是好奇而已。”

她提及师尊是想提醒听众们她有个修为高深莫测、恐怖如斯的掌门师尊，完全不在意飞升前辈的那点秘诀，更别说觊觎祁怀及所以污蔑他了。

她九师姐坦坦荡荡，就是好奇而已。

祁怀及又陷入沉默，许久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释然般道：“九师姐所说不错，我是瞒不了的，那七十多年，我确实与前辈一起，只是并非卿卿我我，而是前辈卡在瓶颈，又遭魔窟魔气侵扰，险些走火入魔。”

“我式微，只得从旁护法相助，所幸最后前辈一念回转，顺利飞升罢了，大概是感谢我的陪护，前辈才将手书交付于我。”

“之所以选择瞒下不公布出来，主要是前辈险些入魔这件事，毕竟不光鲜。”

他说着能屈能伸朝周围躬身致歉，四面八方转了一圈。

传闻天一城曾经遭受过魔族入侵，上上下下包括新收弟子一致对魔气魔窟等等避之不及，且都十分强硬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祁怀及这番解释是合理的，怕大家因为听到魔字而对前辈喊打喊杀，错过前辈留下的训诫，得不偿失。

而他的这番解释也得到了很好的理解，狗腿子们带头奉承着轮番安慰。

“我们理解您的，真的，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若没有师及的护法，前辈大概不能顺利飞升，所以您功不可没。”

“是的，您不需要愧疚自责，也不需要道歉，我们不怪你。”

“咱们修行之人的天性就是守护，保护弱者，保护妇孺。”

“……”

小九烦这群狗腿子，跟野火烧不尽的野草似的，逮着机会动不动就接力赛叨叨个不停，还凑到跟前来调戏段姑娘。

她一竹笛毫不留情敲下去。

“咚——”伴随清脆悦耳的响声。

“……痛，痛痛痛——”

狗腿子抱着红肿的“咸猪蹄”吱哇乱叫。

小九指尖灵活转着竹笛，半点诚意都没有地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你没事吧？哎呦你这手，惨了惨了，这笛虽是竹做的，但由四长老亲自炼制，还有三长老加持符咒，打中了超级疼，你赶紧去包扎一下吧，还有，下回记得别往它底下钻。”

小九晃了晃竹笛，示意这个“它”所指。

狗腿子一号敢怒不敢言，抱着红肿发胀的手憋屈离场。

再次把场子镇压，拿到话语权，小九这才有空面对祁怀及。

“师侄舍己为人、大义至极，值得赞颂，但，口说无凭，你如何证实那份手书是前辈亲笔？毕竟，咱们都没见过前辈，也不曾知其字迹如何是真是假，未济峰突然拿出这么一份东西来，细思，唔……”

小九说到这就没说了。

但未济峰三字一出来，祁怀及连同他的随从瞬间解惑，两人对视一眼。

他二人此前在外处理民间粮食欠收问题，收到过信，信上有说起掌门微服私访搞事情，所以目下联系来看，这是既济峰借九师姐的口宣战，准备做些什么。

既如此，祁怀及朝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颔首表示知道，站出一步冲小九抱拳，“九师姐危言耸听，是想要如何？”

气氛诡异起来。

而狗腿子们不愧为狗腿子，嗅觉灵敏，争先恐后刷存在感附和道——

“对对，九师姐还想要如何？”

“想要如何，尽管说。”

大哥崛更是以身作则，捂着心口沉痛道：“师及为前辈护法那是何等危险的事，一个不甚修为尽散都有可能，若非如此，前辈怎会爱屋及乌留下训诫给咱们，这明明对咱们都是好事，有助于修为的，九师姐勿要再危言耸听了，前辈若是在天上听到，怕是咱们都不好过哩。”

“大哥说的对！”

“大哥说的对！”

“大哥……大哥你怎么哭了？”

“没，谁哭了，一群王八羔子尽造谣，滚，一边去。”大哥崛踹他们，努力吸着鼻子，用衣袖擦眼泪，语气倔强，“我这是风大迷了眼，想起家中的老娘，小段啊，小段。”他又开始意乱神迷地嚎。

还开始扇自己耳光，那个脆响，小九都惊呆了。

“小段啊，从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你原谅我成不成？我我我那是没办法，实在是你长的太像我娘了。”

“看到你我就想起离家时娘抱着我大哭的心如刀割，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只想着自己修行快活，不顾她的难受，毅然决然来了这。”

“我我，我想回她老人家身前尽孝，但这多年来我一事无成的，回去了恐遭邻里闲话，说我没用，说我连衣锦还乡都做不到，这些话娘听了得有多伤心，所以我回不去，不能回。”

“但那天我见到你，小段，你长得像我娘，我想对你好，没想要伤害你，真的，我发誓，没想伤害你。”

小九张目结舌。

不是，这什么神发展？本姑娘正怼祁某人呢，居然抢本姑娘场子，有病吧这人，难不成真用情至深，眼里心里嘴里都是情情爱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