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宇宙社会学家西莫夫曾经说过“一颗星球迈向太空的第一步是内部团结。”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银河系的每一颗外星球上都是全球统一的集权制度”。

而地球因为内部权力分散与它们格格不入,且没有被纳入银河体系。

斯巴达克斯星球上也同样做到了全民大统一。

出生在这里的人们不分肤色和外形，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斯巴托伊人”。

现在,这些斯巴托伊们正如痴如醉地看着屏幕上的真人秀。

放映员还是一只直立行走的鳄鱼。

其实，杀手鳄也不想这么配合，但是他因“未知”畏惧了。

在过去的人生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先是被拉进飞船，被暴打一顿，被留在一颗满是黄沙的星球上，看守一副眨眼间葬了数十个人的棺材,虽然穿着宇航服,可一整天缺吃少喝，奄奄一息。

更不用说,他现在又被关在大玻璃箱里,在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鸟人面前播放视频。

斯巴托伊人被杀手鳄当作“鸟人”，是因为他们的身上保留着鸟类的特征。

具体表现在他们保留着尖利的喙,手臂内侧残留着细碎的羽毛，因为进化了太久,失去了飞行能力。

招待他们的娱乐馆馆长,莫科托，就是典型的斯巴托伊人。

他长得一副高大威猛的模样，偏偏有一张嫩黄色的尖尖鸟嘴,说起话来尖声细气。

纵使卡喀亚对鸟类没有任何研究，和对方交流时都有些许不适应。

她只能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莫科托的声音上。

莫科托正在说明这颗星球上的情况

“娱乐馆”顾名思义,是负责为斯巴托伊人的日常生活消遣的地方。

由于斯巴达克斯星上的娱乐活动严重匮乏,大家只能到别的星球抓些奇特生物过来解闷。

这些来自各个星球的奇珍异兽,哪怕敷衍地抬抬腿,摇摇尾巴，也够外面的斯巴托伊人尖叫半天了。

如果史迪奇被带到这颗星球上，也不会受到伤害，只会被养在馆里的大玻璃箱子里，被一群群斯巴托伊人排队围观。

——和在熊猫馆外，排队买票看熊猫的顾客是一样的。

卡喀亚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斯巴托伊人这么欢迎娱乐活动，你们自己的娱乐业怎么会发展不起来？”

莫科托告诉她，这很好理解，因为斯巴达克斯星球临近希阿帝国的边界。

希阿帝国以先进的技术和“帝国正义观”闻名宇宙，是当前宇宙里最显赫的文明。

尽管它统治着星系里几百万颗星球，但依然崇尚武力，积极发展军事，热衷领土扩张，以“一国之力”带动身处边界的斯巴达克斯星，围绕着“军事发展”卷生卷死。

为了不被希阿帝国占领吞并，斯巴达克斯星内的所有资源和行业，都与“军事发展和技术爆炸”相关。

同时，在希阿帝国境内，“艺术创新”和“娱化”被视为传染病。

不仅散播者会被处死，连国内出现天生追求艺术，感情细胞比较丰富的希阿人，也会被国家定为有基因缺陷，被带走处死。

住在希阿边界星的斯巴托伊人恰恰相反，非常喜欢耳目一新的事物。

可银河系里那些能带来多种娱乐项目的商人，要么被希阿帝国抓住处死，要么干脆绕路走。

派出一支探险小队四处搜寻奇珍异兽，对斯巴托伊人来说，已经是一种付出最小，回报最高的办法。

只不过这一次，展览馆里展示的不是原定的“蓝色六足生物”，而是卡喀亚带来的真人秀。

解释完这一切后，莫科托急着问“我们要花多少钱才能将这些买下来？”

卡喀亚笑了“这不是钱的事，我们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

莫科托看了看其他人，说“我们想听听看。”

卡喀亚说“你看，我们只出售‘观看权’，但你们没有‘传播权‘，也没有’翻拍权‘，更没有’下载权‘，你们没有将它们永久拿走的权利……”

——是时候让这批外星人了解“地球特色会员制度”了。

想看真人秀后续的斯巴托伊人，需要办一张“e”会员月卡，月卡能让他们看到真人秀的结局，也能保证他们在三十天里都能重温这些视频。

但是，斯巴托伊人要在三十天后决定续不续费，因为一旦月卡到期，他们将不再享受重复观看的权利。

接着，卡喀亚说“这次只是首次试播，如果合作愉快，我以后会带更多的娱乐产品过来。”

莫科托问“月卡多少钱一张？”

这把卡喀亚难倒了，她也不知道银河系的物价和斯巴达克斯星球的货币体系。

沉默片刻，她问“你……平时的午餐大概要花多少钱？”

莫科托算了算“十五星币。”

卡喀亚说“一张月卡四十五星币。只要三顿饭的钱，不贵吧？”

“四十五？”莫科托仿佛想说，“就这？”

但他忍下来，耸耸肩“我相信排队来买的人肯定很多，毕竟他们都想看结局。”

在商量更多的细节之前，比扎罗突然问“你们也是高武星球，没想过和希阿一样征服或者掠夺？”

如果斯巴托伊人很想要真人秀的结局，也有另一种办法解决，就是将他们全部抓起来，逼出后续。

但莫科托选择和他们做交易，比扎罗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更详细的原因。

莫科托说“国王不允许我们这么做，相信我，在宇宙里，斯巴达克斯星是对外星人非常友善的星球。”

他笑了笑“何况，你们能带来更多。我也很久没见过听到‘希阿帝国’依然没有瑟瑟发抖的人。价格也不……哈哈。”

在他看来，娱乐馆里展览的其他生物，看一次的门票都要六十。

只要四十五就能看三十天……

这些“外星人”都不赚钱的吗？

另一边，在展览馆里“试阅”的斯巴托伊人排成长队。

杀手鳄只能隔一段时间按下“重播键”，按到逐渐麻木。

他不明白对这些鸟人们来说，“哥谭布鲁斯”和“星城奥利弗”哪来的吸引力，甚至还有鸟人反复过来观看……

试播不易，鳄鱼叹气我都烦了，你们也该腻了吧。

莫科托借给卡喀亚一间办公室。

很多看完试播的斯巴托伊人又来门口，继续排队，登记，办卡，等着看结局。

六个前·利爪坐在一张长桌后面，负责为他们登记配卡，依然忙得停不下来。

弗洛伊德和马奇负责维护排队的秩序。

他们看不到展览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突然，他们在这里集合，而这群外星人排着队给他们送钱，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很像鸟叫的异星语言。

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个高深莫测的“舰长”，不仅能听懂，而且流利地说着同样的语言。

这些全是因为卡喀亚的耳朵里放了一条“巴别鱼”，这里的斯巴托伊人能听懂真人秀里的英语，也是由于她在比扎罗“超级速度”的帮助下，临时做了字幕。

月卡同样是比扎罗加急制作的产品，银色的卡片上隐隐浮现着“e”三个大号字母的浮像，卡片里面装着识别芯片。

按说，芯片被设定为独一份，只有比扎罗制作的识别器才能识别。

但结合斯巴托伊人拿到卡片打量片刻，再和同伴们一起偷笑的反应来看，他判断出这颗星球应该没把这点技术看在眼里。

也对，斯巴达克斯是能在军事上抗衡希阿多年的星球，这里的居民看月卡上的地球技术，应该就像地球人看简陋的发条玩具一样。

莫科托向他们保证，在司法官见证下达成的合同有很强的约束效果。

不过，也排除不了会有一小部分斯巴托伊人“钻空子”的情况。

虽然还有许多忧虑，但他很快抛之脑后

刚刚起步，机制简陋很正常，日久天长，随机应变，机制也会越来越完善成熟。

卡喀亚也没有让办完卡的斯巴托伊人等太久。

她宣布，前一千个会员有“抢先看”的福利。

他们被其他的前·利爪们带到如地球电影院般密闭的大放映厅里看结局。

平日里，这里能容纳三千人，但现在，只单独招待这一千个会员。

这批进去又出来的斯巴托伊人嘴角挂着隐蔽而满足的微笑。

依然在排队的同胞们更加眼馋，催促着办事员们搞快点。

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

还有已经是会员的斯巴托伊们要二刷，三刷……

莫科托也很高兴，他不仅能收到场地费，也能趁机开拓更多收入渠道

比如，让员工在观影房间门口摆摊，卖小零食和饮料。

大家其乐融融时，比扎罗提醒道“时间……我们该走了。”

卡喀亚这才想起，比扎罗不得不遵循严格的门禁九点前必须回家。

于是，她立刻收了所有的东西，无比遗憾地对斯巴托伊们宣布“我们下班了，明天再来。”

斯巴托伊人原地炸裂jg

莫科托也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这才下午五点？”

——这里和地球有时差。

卡喀亚同样表示遗憾“……但最终解释权归e组织所有。”

莫科托闷闷地问“你们明天还会来吗？”

卡喀亚想了想，说“我们把大鳄鱼留下来，作为‘会员福利’，办卡的会员们可以免费参观他，不是会员不能看。”

莫科托深情地说“你们一定要回来。虽然我们发展不好娱乐业，但有一套完整的跨星暗杀制度。”

卡喀亚“……懂了。”，你星还是武德昌盛。

杀手鳄终于等到几个人类走进来，带走了视频存储器。

不用再看见那套傻乎乎的真人秀了……

他松了口气，无视那些人的离开，躺在展览馆里供来休息的床上。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不太对玻璃外，那些鸟人们为什么还没走？而且对他的一举一动指指点点？

杀手鳄毛骨悚然，意识到什么，冲向玻璃，撞击着大吼“放我出去！”

被他强烈地猛撞下，玻璃依然纹丝不动，外面的鸟人们更兴奋了，有向他挥手的，有对他做出各种手势的，还有敲玻璃的……

杀手鳄后知后觉地发现完了，他成“展品”了？

回来——！他宁可展示哥谭首富和星城富豪——！

港口，卡喀亚和其他船员们开出了星舰，星币被堆放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本来是堆在床上，但是因为太多，很快床上堆了一堆后，又在地板上铺了一层。

卡喀亚觉得，以她的体型，完全可以在这些银光闪闪的星币堆里打个滚。

只是不知道这些星币在斯巴达克斯星外的购买力怎么样。

停泊管理处的斯巴托伊人爽快地批了通行证。

或许是看过真人秀的影响，他友好地问“需不需要我给你们的‘小玩具’做一点迷彩伪装或者技术改良？不然，我担心……”

卡喀亚回答“下次吧。”

斯巴托伊人古怪地笑了“嗯，‘下次’一定。”

很快，卡喀亚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如此反应

刚刚离开斯巴达克斯星的边境，他们的星舰因为与斯巴托伊人常用的不同，被希阿的巡视星舰盯上。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和逃亡，全程为“希阿的星舰在后面疯狂开火，卡喀亚的星舰在前面疯狂逃窜”。

最后，靠卡喀亚的具象体“黄金之心”分散希阿巡视舰的注意力，卡扎罗开着星舰躲在陨石区才得以脱身。

勉强驾驶着舰体被炸裂冒烟的残破星舰，他们将船员们送回劳顿的小屋，然后回亚当斯家。

比扎罗提醒着问“以后你要拍更多的真人秀吗？”

卡喀亚有信心“这不是问题。”

她手里有一所阿卡姆，里面住满了一群白吃白喝，从来不交房租的无业游民，导致真正的屋主不能立刻搬进去。

但她又觉得，把所有人都赶到大街上，未免有些残忍。

给这群人找到工作，让他们全部自力更生，有了新的住处，才能让雇主们安心入住。

仔细想想，这房子买得……还挺事多。

不过，谁让雇主们喜欢。

很快，卡喀亚发现，最麻烦的事倒不是围绕“斯巴达克斯上的生意”诞生的种种问题。

为了测试购买力，她来到街上，走进一家杂货铺，随便拿了一瓶牛奶，将一枚星币递出去“这个够吗？”

老板是个老爷爷，取出老花镜戴上，看了看手里的星币，笑了“小姑娘，你是不是拿错了游戏币？”

卡喀亚“……”

地球没有加入银河体系，斯巴达克斯星的货币在地球上的识别度为零，购买力……不能识别的东西，哪来的购买力？

卡喀亚收回星币，感到一阵寂寞如雪。

当她准备重新掏钱时，一只手伸过来，放了一张纸币在桌子上。

她转过头，发现付钱的人是“韦恩公司管理层人员”，竞争对手布鲁斯·韦恩的得力副手。

提姆问“你今天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