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当年的少年

洛云梦狼狈地逃出红砖小楼。她捂着心口，那边跳得很快。

故人相见，秦慕卿已经认不出她了。

她摸了摸的脸不由苦笑。

认不出也好，省的秦慕卿心情更不好。

刚才的白衣少年是秦家的第三个儿子——秦慕卿。秦慕卿是秦慕天的二弟。因为秦慕卿年纪与秦慕天差了一轮。

正所谓长兄如父，秦慕卿又小时候一场发烧导致双腿残疾，脾气古怪，所以秦慕天对他就如父亲一样照顾有加。

洛云梦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秦慕卿的时候他只是个瘦小的小男孩。他对谁都很冷漠，唯独对秦慕天有说有笑。所以大哥秦慕天的死对他真的是致命打击。

五年过去了，当年冷漠的小男孩现在还有依稀的影子，只是洛云梦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脸见他。

洛云梦大口大口喘气。她慢慢往医院外走。

突然间，一道黑影站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在黑暗里像是有毒，洛云梦呼吸一窒。

果然，她听见追魂夺命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冷得像是冰：“你刚才见到了慕卿了？”

洛云梦好半天才看清楚站在黑影里的秦慕南。秦慕南似乎专门等了她很久很久。在他地上有一圈抽了一半被踩灭的烟头。

他比女人还妖冶的眼在黑暗里冷冷地笑：“看完满意吗？洛大小姐？慕卿现在的样子都是被你害的。你满意了吗？”

洛云梦浑身抖了抖。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慕南冷冷踩了踩脚下的烟头。他盯着低头不说话的洛云梦。

他忽然靠近，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说话就以为什么事都没了？”

洛云梦开始浑身颤抖。

秦慕南笑了：“你知道吗？慕卿本来的腿是有希望好的，但是大哥死了后他的腿就开始恶化。现在他已经没法走路了。医生说，他是心理障碍。”

他低头，盯着洛云梦瘦巴巴的脸。

酒气喷在她的脸上。他笑：“洛云梦，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说你要死几回才够？”

洛云梦哆嗦了下。她软软想要扶住旁边的什么东西，但是却空空如也。

……

是的，她要死几回才够赎罪？这个问题她永远回答不上来。

秦慕南今晚明显喝多了。他冷冷盯着洛云梦，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就在洛云梦快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施舍般转身：“走吧。”

他说完走在前面。

洛云梦愣了一会儿赶紧跟上。

秦慕南很明显是喝多了，脚步有点虚浮，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酒气。洛云梦跟在他身后五米远。她不敢靠近，但又不敢走。

她不知道秦慕南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想怎样。她只能跟在他身后。

到了医院停车库。

秦慕南竟然能在密密麻麻的车子中找到自己的车子。他上了车，冷冷看了洛云梦一眼。

洛云梦低着头去开后车厢。

她刚坐下，秦慕南冷冷嘲讽：“怎么？今天洛大小姐想让我给你当司机？”

洛云梦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秦慕南，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副驾的车门。

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身边的秦慕南似乎还不想开车。他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侧着脸阴影不定地看着洛云梦。

深陷的真皮副驾座把她妥帖包裹起来，显得她很娇小。

她低着头，齐耳短发落在脸旁。

昏暗的车库灯光把她过分瘦削的脸加了一层滤镜。乍看去她不像是营养不良的颓废女人又是从前那美得威风八面的洛大小姐。

……

“慕南，慕南……”

娇憨的声音阴魂不散跟着。他哪儿都能听见。

这五年来这讨厌的人终于从眼前消失了，可是心底的声音却一天都没消停。

秦慕南厌恶地瞪了副驾座的女人一眼。

她在他眼里就是蟑螂苍蝇，消灭不干净，打不完的顽强生物。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饶了她一命。

难道是因为自己变成了抖s？

秦慕南冷着一张俊脸猛地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猛地蹿了出去。洛云梦被巨大的推力陷入了座位里。

秦慕南开车很猛。豪车在湍急的车流里不要命地穿梭。甩在身后都是此起彼伏愤怒的喇叭声。

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秦慕南缩短成十五分钟。

洛云梦一下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她坐车都有这个怪毛病，开快了就头晕恶心，更不用说秦慕南开得这么快，简直像是要投胎。

洛云梦吐了个天昏地暗，一抬头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

她吃惊看着坐在车头抽烟的秦慕南，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灭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一明一暗像是黑暗中蹲伏的野兽。他的脸庞也模糊地出现在红影中。

秦慕南终于开口问：“慕卿和你说什么了？”

洛云梦摇头：“他没认出我。”

秦慕南打量了她上下，嗤笑：“那就好。”

洛云梦沉默。

秦慕南还在抽烟。刺鼻的烟草味淡淡飘散在空气里，洛云梦又想咳嗽了。

秦慕南拧熄烟头，冷冷开口:“不要靠近慕卿，这是对你的警告。”

洛云梦低头：“好。”

秦慕南打开车门。他顿了顿：“慕卿最近在康复。他的机会不多了。”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一句也不管洛云梦听懂没就钻进了车里。

洛云梦呆了呆。她随后也上了车。

照例坐在副驾座上。她等了半天，秦慕南却没发动车子。

他似乎很烦躁，浓浓的酒气在车里聚集越来越多。

洛云梦呆了傻了似的坐在车里等他发作。

突然，秦慕南冷笑：“洛云梦，你能活到现在得感谢慕卿。”

洛云梦愣住。

秦慕南轻笑，眼底都是嘲弄：“大哥葬礼的时候，慕卿说，你是无辜的。”

洛云梦浑身僵住。

秦慕南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继续冷笑说:“大哥过世的时候，整个秦家都乱了。我当时真的很想杀了你。但是慕卿推着轮椅进来了。他说了一句话。”

洛云梦呼吸都停住了。她问：“什么话？”

秦慕南猛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吃如腹：“他说，他不相信你是背后指使。他说，如果你有害大哥的心思，他可以替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