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汉已经接近了只出气不进气的状态。
但对于他的罪孽深重，这种惩罚都显得太轻了！
公安押着他往外走，靠近赵枭雄时，赵枭雄冷冷说了一句，“天不随人愿，宋大爷的女儿还好好活着。”
“不可能，你骗人！”
潘老汉猛然抬头，用尽力气嘶吼。
他已经赌上了全部，乃至自己余生的命。
凭什么老宋的女儿还活着，不公平！
“你都是要死的人，我骗你没啥意思。”
赵枭雄回头看了一眼坚强的大爷，目光笃定，“我确定，没死。”
一部分是出于对宋大爷的安慰和想让潘老汉死都不能安心死。
而其余的肯定是来源于他内心的一种直觉，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人绝对没死！
“哈哈哈哈哈老天爷从来就不曾善待过我！你让我活下来，为什么却不给我正常的生活！！”
潘老汉的精神状态彻底被赵枭雄的一句话给击破，简直是丢盔弃甲！
公安民警没有心软，反而是更加用力的压制他。
担心这个杀人恶魔会发疯的伤害群众。
“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娶老婆生孩子，我是永远得不到的！”
“老宋，我恨你！恨你和我做朋友！！”
“再来一次，我不要做人！！”
潘老汉越走越远，警车就停在胡同口。
呆在宋佳的众人竟然还能听到他的愤怒声音。
太可怕了，老魔头的内心到底多扭曲！！
“大家伙先散了吧…”
气氛凝固了很久，最终被村长打破。
村长转身面对乡亲们，神情疲惫，语句缓慢，“今天的事情在村里不要宣传，以免引起小孩们恐慌。”
大人们当作消遣也就罢了，但关于阴暗的杀人事件坚决不能被小孩听见！
——村长放心吧！我们都吓死了，不会说的。
——不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宋好心好意把潘老汉当成兄弟，他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唉！以后不能和人太交心了！
——散了散了。
众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嘴里是对此事的感慨！
毕竟在民风淳朴的农村里，杀人灭口的案件真的太骇人惊闻！
村里人走光了，村长才面向赵枭雄，脸色凝重的开口道歉，“赵同志，我为我自己的无知愚昧感到惭愧，对不起。”
“不必道歉，毕竟你之前也不知道潘老汉的真面目。”
赵枭雄微微一笑，抬眸示意村长看向宋大爷，“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和宋大爷聊点私事。”
“行。”
村长立马领会了一声，赶紧找个借口，离开，“村委会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宋叔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加快脚步的离开宋家。
心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愧疚，若不是他任由潘老汉胡搅蛮缠，可能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院里只剩下赵枭雄三人，杨树坐在宋大爷旁边，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大爷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有解脱，有释怀，有懊悔，也有期盼！
赵枭雄手握拳头抵在唇边清咳两声，神情自若的盘腿坐在宋大爷面前。
“大爷，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谁能想到几十年没解开的谜底，会被你小子给找到真相。”
宋大爷不想在小辈面前表现得太过伤痛，所以扯了扯嘴角。
笑着调侃，“现在院里没外人，我说的实话，刚才你可比那两个公安更像领导！”
乡下人都把公安看得很有权利，哪怕他们的职位仅仅是辅警！
不管是什么官，或者是最底层的片警，到了农村，乡亲们私底下都统称他们为领导。
这代表了一种对公安局的敬畏心。
“大爷真会开玩笑。”
杨树心中松了口水，干巴巴的笑着。
方才紧紧攥住的拳头也舒展开了。
鬼知道妹夫到底在搞什么！让他骑车拼命的去喊来公安。
然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将本来要讹钱的潘老汉送进了公安局。
全程下来，杨树就是目瞪口呆！
宋大爷起身拍拍屁股，对着水盆洗了洗脸，笑呵呵的轻踢了一脚地上的赵枭雄。
“小赵，早上你可说过要带我下馆子，男人要说话算话！”
赵枭雄一愣，神色僵硬了两秒钟，然后咧嘴笑笑，“不就是下馆子，没问题！”
既然是要带老汉下馆子，那就得找个正儿八经的地方。
墩头镇客车站旁边就是国营饭店，里面的饭菜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味道。
杨树骑上三轮车，赵枭雄与宋大爷坐在车兜里，三个人就以这么“朴实无华”的交通工具去往国营饭店。
一路上，宋大爷都像没事人似的，和赵枭雄在后面有说有笑，甚至还大声讲起了小时候的囧事。
走到平坦的地方，杨树回头担忧的看了眼妹夫，只见赵枭雄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有时候，悲痛欲绝不一定要通过哭泣嘶吼的方式去发泄。
强颜欢笑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释怀！
“哎？小杨，咱这是去哪里吃饭？”
说话间，宋大爷八卦回过神的看向两边的环境。
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他每天都去卖货的那条路嘛！
“去吃饭啊，客车站那里的国营饭店。”
杨树头也没扭的如实回答。
推车出门的时候妹夫就告诉了他吃饭地点，自己不过是“车夫”罢了。
国营饭店？
宋大爷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非常排场的那座楼。
白底黑字的大招牌，四个大字写得特别张扬。
进进出出都是穿着体面的人物，踩高跟鞋的，拎着皮包的，还有套了一身连衣裙的女人。
他每天卖货的空暇时间，都会默默看着去饭店消费的顾客。
但从来不曾奢望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以顾客的身份踏入国营饭店。
宋大爷低头看眼自己的农村老汉标配打扮。
脚上穿的是“皮呱嗒子”！
身上灰褐色的裤子，为了方便干活把裤腿卷到了小腿肚子。
上面是胸口带兜的破老头衫！
赵枭雄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宋大爷脚上的鞋，觉得很有年代感。
皮呱嗒子就是这年头农村集上比较常见的男士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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