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烂漫之际（8）

另一边，霍汐看完戏，正好拦停一辆出租车，她的一条长腿已经跨进车里，“师傅，锦城”

不等她说完，不远处一道尖锐的叫声迫使她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就瞧见了绿化带边上靠坐着的一个大肚子孕妇，她脚边还有个袋子，东西撒了一地。

她身边没有家人相陪，这个时间，边上也没有其他学生。

霍汐跟师傅打了声招呼便迅速抽身下车，来到孕妇身边蹲下。

孕妇的表情非常痛苦，霍汐往她裙角一看，宽松下裙正晕开水迹，怕是羊水已经破了。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然后摸到了一口袋的手链，想起自己今天来上学就没带药包，她眉头一簇。

霍汐不敢耽搁，直接拨打了救护车，可是连续打了两回都没有接通。

她看了眼电量，手机要没电了。

霍汐抬头看到出租车还在，司机正扒着车窗往这边张望，她喊道：“师傅，麻烦您送这位女士去就近的医院吧，她快要生了。”

司机师傅赶紧应声：“哎，好好，我来帮忙。”

霍汐点了下头，回头对孕妇说：“我扶你起来，坚持住。”

孕妇早就疼得满头大汗，看见有人帮她，心里感激得不得了，只顾得上点头，哪里还能注意到女孩子纤瘦的臂膀一把就将她给稳稳扶起。

她很想跟这女孩子说声谢谢，问问她的名字，但她真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司机也过来了，两人搀扶着孕妇安稳坐上车。

霍汐有心跟着去，但司机见她一个好孩子，年纪又小，直接便道：“我送就行了，你快回家吧啊，天都要黑了。”

车门一关，司机叮嘱完就走，霍汐只得目送他们离开。

路灯已经亮起，天色将暗未暗。

霍汐拿出手机想重新打个车。

呵呵，自动关机了。

好嘛，现在真的完蛋。

手机没电又没钱，看来只能慢慢问路找过去了。

霍汐仰望天空，默默流泪。

余光一瞥，嘿！

迎面走来个拉着买菜车的小老太太，霍汐快步上前：“老婆婆，打扰一下，您知道锦城花苑怎么走吗？”

小老太太停住脚，大声道：“啊？小姑娘你说什么？老婆子我耳朵不好，你说响点儿声。”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霍汐眨巴眼，气沉丹田，正要大声再重复一遍，一个声音却先她一步。

“你要去锦城花苑？”

咦？

这声音好像有点儿耳熟。

霍汐回头一看，嘿，这不是叶谨轩是谁。

霍汐老实道：“是。”

叶谨轩点头，“跟着我走吧，我也去那儿。”跟霍汐说完，叶谨轩大声朝老婆婆打了声招呼：“王奶奶，又去买菜啊？”

王奶奶看见他眼睛都笑弯了，“是小叶啊，对的呀，我去给我家老头子买肉吃。”

叶谨轩：“好，那您路上慢点走。”

“晓得了，晓得了，你也快些回家吧啊。”

等两人寒暄完，霍汐向他道了声谢，然后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

之前在台下远远一瞥，只觉得这个人长得挺好看的，现在近距离一瞧，霍汐脑子里当即跳出一句话。

陌上公子人如玉！

瞧瞧这长相，剑眉星目，薄唇轻抿，鼻梁高挺，眼神清澄沉稳。

还有这稳如老狗，啊呸，稳重踏实的气质，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啊。

原先没觉得，现在站得近了霍汐还发现叶谨轩个子很高，肤色也白。

不由心下暗叹，又是一个女娲娘娘的细心之作。

霍汐的打量没有掩饰，但也不过分，其实就是扫了两眼。

叶谨轩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很老实，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直盯着他看，便多了几分耐心，步子也放慢了些以便身后的人能跟上。

霍汐自然察觉到了，只不过没能get到叶谨轩的照顾，她的第一反应是疑惑，然后是怀疑叶谨轩腿脚不太行。

才走这么几步路就累了吗？

不合时宜的，她就想到了阿波罗。

当即霍汐喉头一梗，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

“咳咳咳…”

她的动静太大，叶谨轩回头询问：“还好吗？”

霍汐摆手：“咳咳，没事。”

啧，没事才怪，她的思想被侵害了！

昏黄的路灯下，叶谨轩看清了霍汐的模样，虽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美人，却还是被此时的霍汐惊艳了一把。

尤其是这双眉眼，因为咳嗽而蓄了一汪浅浅清水，在灯光下星星点点，美得不像话。

这双眼睛，他在梦里抚摸过无数次。

可惜，只是形似。

眼前这人的眼睛美则美矣，却清冷淡漠，与他记忆里的眉眼大相径庭，云泥之别。

霍汐缓过来后，敏锐的察觉到叶谨轩似乎不太高兴，她猜不透少年的心思，所以就不猜了。

毕竟大家也不熟，说多了就是尴尬。

一路无言，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

霍汐不紧不慢的跟在叶谨轩身后，亦步亦趋的记路。

一刻钟左右后。

叶谨轩：“到了，那我先走了。”语气淡淡，言行洒脱。

抬头看了眼“锦城花苑”这四个大字，霍汐为今晚不用露宿街头而感到高兴：“好，多谢你了！”

叶谨轩先行一步。

没过一会儿。

“还有什么事吗？”叶谨轩转头看向还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霍汐：“……没。”

“……”叶谨轩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住几幢？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住在同一幢楼。”

霍汐：“了解，我住2幢。”

叶谨轩：“……”

“走吧，我也住2幢。”

走进电梯，叶谨轩按好17层，回头询问霍汐：“几层？”

霍汐：“……17。”她开始觉得有些邪那个门了。

叶谨轩：“……”当我没问。

“挺巧。”低沉又冷淡的嗓音。

“是啊，挺巧的。”简直巧的荒唐好吗，霍汐心里直冒嘀咕。

透过电梯门的反射，叶谨轩又看到了那双晶亮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找了那个人许多年，只凭借一个不能轻易示人的刺青和代号，无论他怎么找，花多大的代价，最终都是无果。

多少年了，他找不到她，根本没有一点线索，所有人都告诉他：查无此人。

甚至有时候，午夜梦回，他都会怀疑自己不过是做了场酣梦，臆想了一个慰藉。

收回视线，叶谨轩闭了闭眼。

幻想？

开什么玩笑，他手臂上的耻辱永远都消不掉，就像那个人，绝不会只是一场虚幻。

孤松一样的少年，倔强的板着脸，这时候眉眼如此相像的人闯进他的视线，这一定是老天在告诉他，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他是不会放弃的！

电梯门打开。

霍汐率先走出电梯，想到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还是回头说了声“再见！”

清悦的声音令叶谨轩回神，他也回道：“再见！”

两人同时走向了各自的公寓，对门东西。

霍汐打开灯，看清了屋内陈设后嘴角不自觉就往上翘起，论贴心细致，谁能比得过莫尘。

她转悠了一圈，发现房间很大，家具也很齐全，所有的布置都是她喜欢的，难得莫尘记得那么清楚。

摊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她放空了一会儿。

莫尘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电器、家具、衣物、零食……应有俱有，她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了。

晚点儿洗洗就可以睡，真舒坦～

欸？

有哪里好像不太对，霍汐猛地坐起，冲进了卧室。

她挨个拉开衣柜，直到看到一柜子全新包装整齐摆放的内衣后，她突然顿住，脸上有些发热。

她拿起一件拆开看了眼，然后默默把它放回原位，尺码买得是不是太精准了些。

霍汐臊了一会儿，感觉到肚子在抱怨，终于停下对新家的探索，随意弄了点晚饭。

吃完饭，霍汐便窝在沙发里翻看一些关于青全的散乱资料，还没看上几眼，门铃声就传到耳畔。

大晚上的会是谁？

放下手里的资料，霍汐噔噔噔跑去玄关，往猫眼里一瞅，一个青年站在门外，整洁的白t恤加黑色长裤。

与霍汐身上的着装一个风格。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惹眼的俊美青年，气质清冷如竹，身高腿长，宽松的休闲外套也遮不住他的宽肩窄腰和挺拔身姿。

看清来人那张俊脸，霍汐赶紧开门。

“莫尘？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看着她道：“我过来看看。”

霍汐侧开身，让他先进门。

莫尘在玄关处换拖鞋，顺便薅了把她的脑袋，霍汐习以为常，扭头就跑。

他轻笑了两声，慢腾腾跟着霍汐往客厅走。

路过厨房的时候，莫尘往里扫了眼，就看见桌上摆着两个脏兮兮的空碗。

脚步一顿一转，他挽高袖子开始收拾弄乱的厨房。

听到声响，霍汐折返回来，正好看见莫尘一手抓着她的脏碗，一手帮她擦净餐桌。

“哎呀呀，我打算过会儿就洗的，莫尘你快放下，我自己来打扫。”说着便伸手想拿过脏碗。

可惜，快到一米七的霍汐在莫尘面前还是矮了足足一头。

莫尘举高碗避开她的手，“很快就好，你先去客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