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已经黑了，街上行人渐少。

上京城城西某处的烟花巷子里。

此时，这里才刚刚热闹起来，一个个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立于门前窗口，笑盈盈的招揽客人。

“大爷，来玩儿呀！”

“爷，您来了，赶紧里面请，今天您钟意哪位婢子？”

“肖公子，我都想死你了，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照顾我这儿的生意了。”

一个个宾客进出着各各嫣红大门，这其中生意最火爆的还属飘香院。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来到此处的人都精力爆满，总有些有心无力之人。

就比如这位张老财。

张老财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其名应该叫张德贵才对，只因其长的老气加上又是做生意的，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人‘老财老财’的叫，时间长了，真名反而没人提起。

此时，这张老财就站在飘香院门前不远，看着朱红大门驻足观望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迈步离开。

所谓人到中年不得已，这一点张老财已经深深体会过了。

前年他还能雄姿英发，去年就只能断断续续，到了今年，行不行就只能看天意了。

要知道，今年他才四十出头，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可坏就坏在年轻时得意忘形、不知遏制，早早就透支了身体。

对于自己的身体问题，张老财也是操碎了心。

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这么点儿需求，如果这都无法满足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事实上从年初开始，张老财就张罗起给自己补身子，他吃过补药，喝过补酒，也进食过形补的东西，可那些只能顶一时之快，过后就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如果只是如此，张老财还不太担心，不就是花点儿银子吗，他又不是花不起。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张老财突然发现那些进补的东西已经没用了，他那方面就好像废了一般。

惆怅的走在街道上，张老财准备回家再狠狠的进补一次试试。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旁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爷，您留步。”来人拱手说道，正是从镇狱离开的贾细针。

想要赚钱，当然就要有赚钱的资本，贾细针的资本很简单，就是一种蓝色小药丸。

此药丸来源于一个行脚商的记忆，其走街串巷却能活的很滋润，靠的正是此药。

药丸名叫蓝眼珠子，由一味普通药材和动物肾脏揉合而成，做法极其简单，但效果却很出众。

按理说，有这么好的一种药，这行脚商应该早就发财了才对，何必还要疲于奔波，最终身死被贾细针所见？

事实上，此药虽然功能强大，但还真不是好药，其看似在进补，实际却是在透支生命。

一次两次使用或许还没什么关系，但次数越多越频繁，透支就会越来越严重，等到没有了能透支的东西，人就只剩下一具空壳，自然也就离死不远了。

行脚商被砍头，就是因为有人吃了他卖的蓝眼珠子后死了，如此贾细针才会觉得卖这药的人缺德，如果不是没办法，他是真不想卖。

从镇狱出来之后，贾细针按照记忆中蓝眼珠子的配方开始找寻材料，虽然手中的钱已经不多了，但少量购置一点却还是可以。

经过配比之后，很快药丸就被揉制了出来。

之后他才来到了这烟花巷，躲在暗处静静观察等待，有了此时的一幕。

......

“你要干什么？”

贾细针的突然出现吓了张老财一跳，做出防备姿态，他才开口问道。

对此，贾细针却是笑容满面。

“这位爷，您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您看，这是什么？”

神神秘秘的开口，贾细针拿出了一枚蓝眼珠子。

这蓝眼珠子形状浑圆，如猫眼一般大小，整体都是幽蓝颜色，看起来就很神秘。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会叫这个名字。

一次揉制，贾细针制作了十枚药丸，此时，剩下的九枚还在他怀里。

面对贾细针拿出来的药丸，张老财迟疑了一下，突然，他激动起来。

“这，这是......”似乎猜到了什么，张老财的声音都在颤抖。

却在此时。

“嘘~”贾细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小声一点。

“爷，您知道这东西？”凑近了一些，贾细针才小声问道。

如果对方真的知道，那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麻烦，最好的情况就是对方一知半解，这样贾细针才好下手。

面对贾细针的询问，张老财摇了摇头。

他哪里认得蓝眼珠子啊，不过是此时此景，让他想到了这药的用处罢了。

“小哥，这东西效果怎么样？我不是怀疑你，就是怕......”

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清楚了。

此时的张老财，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爷，您这话说的，没用我能找你？这样，这枚我送给您尝尝，要是没用，您也甭来找我。”

贾细针说着，就将蓝眼珠子递了出去。

看着贾细针递来的蓝眼珠子，张老财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

然而，就在他要当场吞服下去的时候，动作进行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打量着手中的药丸，张老财有些迟疑。

“爷，怎么了？”贾细针问道。

“你这药......不会有毒吧？”迟疑着开口，张老财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之前只想着药丸的好处，却是没担心过安全问题，此时反应过来，却也不算晚。

对此，贾细针只是笑了笑。

“瞧您说的，这里可是上京城，我就是找死也不会选在这里，再说了，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为什么要害你？”

或许是贾细针的话起了作用，脸上阴沉变幻了一阵，张老财突然心一横，这才仰头将蓝眼珠子吞进嘴里。

随着咕咚一声响，蓝眼珠子就这么落进了他肚儿里。

砸吧砸吧嘴，张老财似乎在品味。

实话说，蓝眼珠子的味道真不算好，毕竟制作他的那些东西.......

“呃~”

就在贾细针的注视中，这张老财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

药效来得如此之快

“这，这，这......”张老财颤抖着说着，突然，他转身就向飘香院跑去。

然而就在这时，贾细针却一把拉住了他。

“你还有事儿？”张老财瞪着眼睛，表现很是急不可耐。

此时也就是贾细针拉着他，换个旁人来他都得翻脸。

“爷，这药好使吧？”贾细针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使，好使，太好使了，小兄弟，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有点儿急事儿。”张老财越发急躁了。

“别急，别急，再说一句就放开，我明天这个时间还会来，如果您还需要，可以到这附近来找我。”

“嗯嗯，我知道了。”张老财说道，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贾细针放开了手，张老财犹如脱缰野马，一头就扎进了飘香院内。

他是真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