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杀婴

乳母吓得腿都软了，却不敢不动。

小碎步过来，跪在了郑夫人的面前。

知意侧身乜了她一眼：“有人教你把参汤涂抹在乳房上，是不是？”

乳母狠狠一怔，猛然抬眼，又立马垂下，死死伏地：“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仔细照顾小郎君，怎么会害他呢！”

知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漫漫然抬眼看了郑夫人一眼：“该怎么查查这件事，不用本郡来教你吧？若是叫本郡亲自动手来查，后果……”淡粉的唇弯得很慵懒，“怕是你们郑家负不起！”

郑家在京中已经三辈，根基深厚。

想闯府杀戮，可没那么容易，府中蓄养的杀手足以将人射成马蜂窝。

可人都是要生活的，谁能不出郑家的大门。

但凡出去了，又哪里能轻易防备得住。

裴梨的狠辣，且看原本枝繁叶茂的何家，如今只剩了女眷便知了。

郑洛身居从一品，她这个继妻也有一品夫人的封诰，可比之裴梨自己挣出的军功地位，终究还是要摆低姿态的。

何况，已经被她察觉了隐蔽之事。

这事儿，就算是她做的，也得好好儿给她掩饰下去。

否则自己和两个儿媳可就……

郑夫人微微颔首道：“周太医查出孩子身体里有荨花之毒。这毒发作需要一些时候，所以，便将各位请来了。”

微微一顿，面容歉意，“并非认定各位之中定有凶手，只是想听一听各位是否咋进府之后遇上过什么人，什么事儿，或者特别的触碰。难保是有人想嫁祸呢！”

这话说的圆滑，让被喊进来的女眷们面色稍稍缓过来些。

二夫人和善人，但是面对自家人被外人算计，也是会有脾气的。

冷着面容道：“那边找个见证人来，好好搜一搜。想来各位为证明自己，也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这事儿明显是冲着裴梨的，可是不弄了清楚，出了这个门，也少不得被人怀疑。

便都点头说“没问题”。

知意淡淡道：“把贞亲王世子妃和礼继妃请过来，没意见吧？”

一个必定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一个是有机会必然会踩死她的。

郑夫人摇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世子妃和继妃到了之后，便由她们的女使动手一一搜过去。

最后，在知意被轻纱相覆的腰带里发现了一个极小极薄的纸包。

继妃吃了几次亏，倒是学聪明了，只是盯着知意冷笑连连，没有说话。

二夫人和两位堂嫂心中着急，转眼确实知意半分慌乱也无，也不知怎么的，自己的心跳也平静下来了。

世子妃见着她镇定，便摆手道：“周太医，验。”

周太医悄悄瞧了知意一眼，深深佩服她小小年纪的威势。

小心把药包里的粉末验了，回道：“是鹤顶红。”

继妃的失望明显不过，微眯的眼眸里蓄着威胁和警告：“不是荨花？”

比起如今的礼亲王府，周太医更怕睚眦必报的裴梨。

拱手道：“回王妃，不是荨花，是鹤顶红。”

继妃冷哼了一声，荫翳的眼神落在知意身上：“郡主没事带着鹤顶红在别人家吃席么？”

知意笑了笑：“我是阎王爷啊，身上就喜欢在带些能把人送进地狱里去的东西，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周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

众女眷：“……”

裴家人和世子妃扬眉，心下却无不悄悄吁了口气。

一阵短暂的沉默，继妃实在不甘心，似乎想说些什么。

被外头的一声请安打断了。

“公主金安。”

声落，静训敛容进来了。

众人起身请安。

她在知意身边坐下，叫了起：“拎进来。”

皮帘子一掀，便见个穿戴风流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郑夫人有些疑惑：“这是……”

静训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拉着知意的手，冷笑道：“你们郑家请的女仙儿，怎么，不认识？”

郑夫人眼神一跳。

竟真是郑家人做下的！

嫁祸女阎王，胆子倒是大。

没成，还把她们给拽出了水面。

赵氏解释道：“这种小事都是交给前头的管事儿去办的，母亲并不认识……”

郑夫人制止了她说下去，这些都不重要。

虽姿态不卑不亢，但语调里不免含了紧张之意：“敢问公主殿下，此人、究竟做了什么？”

静训冷声道：“自己说！”

女仙儿生得清秀可人，被拽去了斗篷下若隐若现的腰肢盈盈一握，颤颤道：“那日府上定下了叫贱妾来唱曲儿，晚上有个女子找到我，给我的毒药，叫我找机会放去郡主的身上的……”

二夫人站了起来，冷声质问：“什么人找你做的这等事！”

女仙儿一瑟缩，像只可怜的小兽：“贱妾今日有见着，是郑家的女使。背后有谁，贱妾不清楚。”

继妃细细的眉一扬：“这个栽赃嫁祸倒是有趣了，故意拿个不对的毒偷偷放郡主身上么？”微微一顿，“你是戏子，如何能轻易进得了堂堂郡主的身？”

女仙儿的声儿细若蚊蝇：“贱妾、贱妾幼时为偷儿，只要一个错身的时间，便可做到。”

她摊开掌心，一枚玉佩就在手中握着。

继妃身边的嬷嬷一声抽气。

显然了，那玉佩是继妃的！

这手段不可谓不厉害！

女仙儿继续道：“那毒、那毒是贱妾换掉的，郡主名声厉害，贱妾不敢……”

知意嗤笑：“我这厉害名声倒是救了我自个儿了。”起身，理了理衣袖，淡淡的语调之中有不容忽视的威压，“郑夫人，我等还有嫌疑么？”

郑夫人眼皮一跳，自是说“没有”的。

知意慢慢行了两步。

静训温和地跟在她身侧。

瞧着倒更像她是主，静训为臣。

“行了，既然你们没办法证明是本郡和裴家人做的，那我们就告辞了。到底是谁嫁祸于本郡，限你们三日，把人交出来，否则……”

她轻轻的笑声被打落的皮帘子扑棱着，化作一缕凉气，扑在郑夫人的面容上。

叫她细纹出生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