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是凶手的凶手自首了

齐冕对当初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看到妻子这般事后愧疚，心中不免生了几分怒意：“倘使没有当初，世朝本根就不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用娶司马家的女儿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死于非命！你说的没错，世朝好好的一个人，就是给我们齐家活活逼死的！人都死了……”

他不想再说了，闭了闭目，拨开了她的手：“你早些睡吧！”

齐夫人后悔没有在多给顾世朝一点补偿。

可是比起儿子的事情被揭破，一辈子都毁了，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她捂着唇，呜咽哭泣：“我是自私，可是哪个母亲不自私啊……”

齐冕回到书房。

关上门，刚一转身就察觉到了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面容一凛，脚步缓缓靠近。

隔着半透明的屏风，他看到一个淡色而笔挺的身影：“你是谁！”

空灵的男音自屏风后响起：“齐大人好啊。”

后窗似乎是开着的，不停有夜风灌入，男子手边的油灯闪闪烁烁，晃得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齐冕想绕过屏风，却被一颗珠子定住了脚步。

那颗珠子深深嵌入了地板。

到底是正二品大员，齐冕自有镇定，沉声道：“直说吧，你来、是为何故！”

那人轻轻一笑，以清风般的嗓音讲述自己的来意：“替一个人，来同你算算旧年时的账。”

夜风缓缓扑面，似乎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沉沉地压在齐冕的心跳。

眼皮一跳：“什么朋友？什么账？”

那人轻声道：“用齐夫人、齐二公子和两个孩子，换你们齐家满门的性命。”

齐冕的脚步猛的一个踉跄。

瞬间明白了他是为谁而来：“世朝……你是替世朝来的！”

那人没有出声，却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微笑如风。

齐冕知道，顾世朝的死不会简单。

他以为是司马渊的局。

却原来他的背后竟是隐藏深处的人在操纵。

顾世朝以自己的死做算计，让此人帮他报仇，完成他们的布局。

又怎么允许被点中的人再有活路？

可他还是想求一求：“他们……”

那人淡淡的嗓音有无法抵挡的威势：“让齐二去认下杀顾世朝的罪，其余三个怎么了结，你自己决定。你应该清楚，今日我能布这个局，便也能无声无息灭你满门。若是你愿意整个齐家给顾世朝陪葬，想来顾世朝、会更高兴。”

如清风来，又如清风去。

只是油灯闪烁的瞬间，那人消失不见。

齐冕扶着屏风，只觉心力被掏空了一半：“报应……”

明镜高悬。

低沉沉的“威武~”声伴着杀威棒杵地的咚咚声。

主审官周侍郎坐于正位，面容镇定威严。

大理寺卿司马克和御史台的一位官员分坐两侧，一人可见眼底笑，一人可见眼底忧。

江以恒和齐冕有亲眷涉及此事要避嫌，不能审理，但是却可以作为家属旁听。

周侍郎还未说话，司马克便先开了口。

睇了眼堂下坐着的以协助审理名义上堂的裴知意，嘴角勾了抹冷笑道：“刑部查了数日什么都查不到，郡主倒是动作快的。不过本官可要提醒你，查错案子不要紧，可若是故意制造假证、让无辜者背负罪责，那可是大罪！”

知意扬了扬眉，漫不经心道：“司马大人有这替本郡操心的功夫，还是把自个儿家里头拾窦干净吧！最近本郡打人打上瘾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家里的哪位呢！”抬手，掸了掸手指，“把人带上来。”

铁链拖地的声音。

叮叮当当的。

嫌犯被带了上来。

她会拿齐二了结此案，倒是在司马克的意料之中。

可意料之外的刹那灵光让眉心一动，似乎抓住了，但一时间还理不清。

昂扬起姿态，嗤笑着道：“郡主放肆了，居然敢拿左都御史家的公子来定罪！”

知意眉目微垂，不急不缓：“一没问话，二没瞧口供，司马大人就这么确认他无罪？是相信他无罪，还是司马大人其实很清楚谁是凶手？”

司马克一眯眼眸，有碎碎冷光沉浮：“不要跟本官耍嘴皮子！”

知意眼眸一掀，极是凌厉：“收起你的官腔官调，根本郡耍威风，是要遭报应的。”

司马克鼻翼微张，显然是怒极了的，冷厉的眼眸一瞥，指着齐二道：“为何冒认凶手，从实招来！”

齐二的表情有恨、有不甘、有害怕，最后纠集成一片狰狞：“九年前，我醉酒奸污了顾世朝的发妻安氏……”

在旧事重提的时候，齐冕的老脸上乍青乍白，更多的是愧疚。

当时，他是决定了把儿子揪出来交给顾世朝处置。

可妻子又哭又闹，以死相逼，他也只能当了那包庇的帮凶。

能做的补偿就是为顾世朝的仕途铺路。

知道他娶了司马灵，齐冕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甚至也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却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带着他所有的怨气，死了。

这让齐冕心中万分不是滋味。

如今有人以齐家满门性命为威胁，要求当初把羞辱逼迫顾世朝的人全都拱手交出。

那些人可不会把妻子的以死相逼放在心上，一句“整个齐家陪葬”，就让自私的妻子、自私的他，无能为力了。

司马克阴冷的眼眸死死盯着齐冕，却只见他一目无法挽回的绝望，心知不好。

皱眉，以威胁的姿态呵斥道：“没有人要听你说这些，你只说她裴知意以什么威胁你的……”

周侍郎算是见识到司马家的狂妄，如今可不是他们凌驾他人头上的局面了！

肃正的面孔一沉，手中的惊堂木拍响，余音如刀：“司马大人！这是刑部大堂，可不是你司马家的刑堂，注意你的言词！齐二，说下去！”

齐二压抑着不甘和要逃跑的冲动，呼吸在颤抖：“顾世朝不在，安氏寂寞，主动来找我。三年，为我生下两个孩子。顾世朝三年后回京述职，有所察觉，来齐家问罪，我母亲以死相逼将我保下。”

“今朝，顾世朝娶了司马氏回京来，我担心他会报复，命人监视他，知道顾世朝因为安氏偷人之顾，疑心重，多次因为司马氏与江于淳相见而殴打她。而江于淳也多次偷偷潜进南安伯府……便、生杀心，买通了江湖人，杀顾世朝嫁祸江于淳。”

司马克昂着脖子，扫了比自己高坐一阶的周侍郎，掀了掀嘴角：“江湖人在哪里？”

齐二的答案有片刻的犹豫，在出道知意寒潭深渊的眸时，猛然一颤，伏地大声嘶喊道：“我在给他的银子上下了毒，他死了！就埋在洛水胡同那边的林子里！”

司马克的眼皮莫名一跳：“都死了，怎么证明死了的那个就是你买通的江湖人！”

知意百无聊赖地支颐听着，微微一笑：“把尸体抬上来，给司马大人瞧瞧，若是司马大人觉得有必要深查，那咱们、就再查查！”

衙役出去，匆匆把尸体抬了进来。

司马克在看到尸体的瞬间，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