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必死无疑

这时候，偏殿伺候的宫女匆匆来报信儿了：“陛下，太后娘娘醒了！”

皇帝面上的大喜，而眼底的阴冷在轻纱落下的光影里，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他大大松了口气：“太后无事就好，醒了就好啊！”

直到这一刻，知意才发现自己的神经一直处在微微紧绷的状态。

她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对含庭的在意变得有些深了。

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什么，有些复杂。

拱手道：“陛下，微臣去看看太后。”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医术好，你去瞧，朕也放心。朕来处置这些逆贼！”

知意颔首，去了偏殿。

因为吐了毒血，偏殿里血腥气特别重。

含庭守在榻前，给太后擦着最后黑红两色的血迹，一惯温和的面容上凝着冷肃。

见着知意过来，让了位置，让她给太后把脉。

好在太后身子一贯是康健的，解毒也快，毒素对脏腑的侵蚀并不严重：“好好养一段时日就能养回来了。”

太后握了握她的手，又沉沉睡了过去。

知意知他被吓坏了，也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好，毕竟深宫之中，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含庭听到她说无事，这才松下了心口梗着的气，垂首顶着她的额。

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着。

宫人和太医很识趣的推远了些，把安静留给她们。

正好，去问话的肖公公回来了。

他看了颖妃一眼，有一缕冷芒闪过，回道：“陛下，都问清楚了。崔太医交代，九毒和百花子就是他给带进宫来交给颖妃的。内务府的小川子也确实有多回帮颖妃从靖国公府带些东西进宫，但是到底带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不过小川子知道每次给他东西的是靖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奴婢已经命人去拿人了。”

辰妃冷笑：“还敢说是公主害你！弄毒药进宫已经是大罪，还敢在太后寿宴上服毒嫁祸公主，简直罪大恶极！太后娘娘会中毒，一定也是她做的！此等猖狂恶毒之人，就该千刀万剐！”

颖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只让崔太医给她弄了百花子进宫，怎么会有九毒？

为什么会有九毒？

他为什么要这样冤枉她！

喉间的血腥气越积越浓烈，憋再心口无处宣泄，她能做的、能说的就只有否认，大声的否认。

仿佛只要这样，自己的罪就能消失不见了：“不是我！陛下！陛下！一定是有人在算计臣妾，臣妾没有那么做！崔太医在撒谎，他在撒谎！”

辰妃轻轻叹了一声，似乎颇为怜悯的样子：“看样子，长春宫里的宫人都该扔进慎刑司里好好儿问问话了。就如三公主所言，这要是一个嘴里都没有什么可吐出来的，倒也能证明颖妃姐姐是清白的了。否则，这一个两个都在指认颖妃，也不能因为颖妃一句冤枉就不做处置了呀！”

颖妃慌地要命，感觉自己除了喊冤之外，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他们都被收买了，说的话怎么能信！”

辰妃明眸一掠：“能不能信，陛下会判断，就不用颖妃姐姐操心了。”

正说着。

皇帝身边的嬷嬷带着人搜宫也回来了。

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宫女便捧着托盘上前了。

众人瞧去，上头又是纸包、又是小瓷瓶、又是药丸子，明堂不少。

嬷嬷颔首回道：“陛下，这些都是从长春宫里搜出来的。几封让靖国公夫人准备东西的信件是从路女官的住处搜出来的，奴婢已经看过，颖妃让准备的都是宫中明令禁止的东西。”

“还有几瓶药是从娘娘状态锦匣的暗格里发现的。已经让太医院首瞧过了，其中便有太后娘娘所中的九毒、和颖妃娘娘自己所中的百花子。”

“也在、娘娘的贴身宫女屋子里发现了些东西，大多是……”嬷嬷微微顿了顿，语调变得有些晦涩，“男女之用。”

皇帝大怒：“你们竟敢秽乱后宫！”

原本呜咽着的长喜突然大哭了起来：“是颖妃逼我们的……宫中不许私配，她便逼我们去跟太监苟合，让他们为颖妃办事……”

或许是太恨了，恨到连肉体的破损都可以忘记。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衣料遮蔽下斑驳的身体，咬痕、抓痕、利器划痕，新旧交错：“太监怎么算男人！她便给我们弄这些药，让他们兴奋……白日里我们是长春宫里得脸的宫女，晚上连条狗都不如！狗都不如！”

靖国公府的太夫人便厉声道：“所以你们就合起伙来算计主子！”

长喜盯着她，丝毫不惧：“你们应该去问问那些在我们身上逞过兽欲的太监，都给她办过些什么脏事儿吧！你们以为她还能脱罪吗？你们以为还能踩着我们这些奴婢飞黄腾达吗？”

她像是疯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没有人算计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为什么栽赃公主，我倒是敢说，你们敢听吗？”

施太夫人心口一震，眼神下意识看向了皇帝，龇目呵斥道：“你住口！”

旁人好奇的窃窃私语。

裴家的人却半点追问和议论都没有，只是冷冷看着施家的人。

皇帝：“拖出去！”旋又把阴翳的目光落在了颖妃的面孔上，“靖国公府诸男，削爵夺官，妇人者，收回所有诰命！全部锁拿下狱，待察查结束，再行处置！至于颖妃，朕看在你进宫多年的份上，会给你选择的权利！”

选择的权利，那就是要赐死了！

颖妃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结果，热泪仿佛决堤，止不住地滚落，将精致的妆容冲刷成一片泥泞：“不！不！臣妾不认，臣妾没有毒害太后！是贱人裴梨算计污蔑臣妾！”

大长公主眼眸一厉：“一再对公主不敬，真以为你是皇妃，有陛下的颜面在，裴家就不敢动你了么！训吟，掌嘴。”

训吟姑姑绷着面孔上前，揪住颖妃的发髻，一连几个耳光，直将人打得脑子里一片晕眩、脸颊红肿充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禁军进来拿人，却发现施三姑娘不知何时竟已经不在殿中。

问了殿外伺候的宫人，只听他们说看着人往小花园的方向去了，但是没见着回来。

去搜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踪影。

满殿议论纷纷：

“瞧着柔柔弱弱的，倒是好本事，竟然能在宫里头说不见就不见了！”

“这有什么！颖妃在宫中多年，收买些个宫人也不足为奇，怕不是这时候人都已经送出宫去了！”

“待自家妹子倒是好得很，待别人家的姑娘却能那么狠辣，公孙家与他们施家还是亲戚呢！”

“权利和利益面前哪里来的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恨不能所有人都成为她们的踏脚石了。”

……

公孙夫人起身在大殿中央跪下了：“陛下！施家三女无故失去踪影，臣妾深以为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请陛下一定将其捉拿！”

皇帝看了眼公孙靖和他身边的二女，点头道：“这件事朕一定会查实清楚，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