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又杀人了

常国公拉了妻子坐下，沉然间颇是无奈：“我们与裴家本事亲戚，老郡王在的时候对咱们家多有帮衬，两家原该相互照应。可周家虽有个国公的爵位，实力到底不如那些门户，不让云珊与裴梨走得太近就是怕被人当做棋子算计而无力反抗！偏你还要撞进别人的算计里去！”

“倘若鲁六郎当真没有出现，会是什么局面？人人都会以为她和齐王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以后谁敢娶她？难不成我们还要自己去喊，她们已经做夫妻吗？裴梨若也这般认为了，云萱岂还有活命的机会！”

周云萱与鲁家六郎无媒无娉就先有了肌肤之亲。

鲁家郎的态度倒是诚恳，表示一定会娶人进门，却不想曹鲁氏在冒了出来闹，若是她们不肯按着她们所说的做，就要把周云萱婚前失贞之事闹出去，说得也极其难听“顶多她们鲁家娶个娼妇”、“以后在鲁家别想有好日子过”。

又道“这样一来，旁人只会以为我们六郎纠缠”、“你们两家沾亲，她还能真动了晕晕眩不成”，非得逼着她们去给裴梨塞恶心。

她们怕裴梨，可想着也不是真的要赖上齐王，只是叫她难受一下而已。

便答应了。

总好过自己女儿被人骂得难听吧！

常国公夫人其实也看不上鲁家，那鲁夫人粗鄙无文，惯会搬弄是非，对家里几个儿媳妯娌也从来都不怎么好。

一想到这桩婚事，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偏偏自己女儿不争气，跟人先有了夫妻之实，叫她这个当娘的又哪里来的底气去强硬，真要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闲言碎语，可让女儿怎么有脸再活下去啊！

那鲁六郎平日里倒是能说会道，关键时候在母姐面前竟也半点话也说不上，只知道劝着云萱照做，说的好听，“今日的委屈，以后大姐姐和母亲一定会补偿的”。

她又不是女儿，着了他那张皮囊的迷，如何不懂没成婚就拿捏着不顾云萱的名誉脸面，就是在打她们的脸呢？往后还能指着那对泼妇母女有什么好话出口么？

深夜的风呜呜的呼啸着，钻过帐篷皮帘子的缝隙钻进来，一点点的凉意逼进皮肉里。

一想到鲁六郎要是没能出来承认，裴梨又把云萱当做是故意算计勾引，常国公夫人止不住的打起了摆子，愤怒、森寒纠缠着自己失措的心跳，“噔噔”地似要蹦出嘴来：“妾身真的后悔，谁想他们鲁家竟那般欺人太甚！”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鲁六郎出来承认，不是不想娶我们萱儿，他们……竟是想借裴梨的手杀我们萱儿！妾身真的不敢想，若不是鲁六郎被逮了出来，裴梨会不会杀了我们云萱。”

常国公一贯对妻女都是极为宠爱的，没想到她们竟这样大胆。

女儿婚前失贞，婚事之上便失去了矜持与主动权，事后也不同他这个父亲、丈夫来商议该怎么处置，竟去答应鲁家这么荒唐的要求。

手指了指妻子，到底还是没有去苛责她太甚：“你啊你啊，往日里办事清醒精明，怎么一遇上孩子的事就全然糊涂了！会有婆家拿自己未来儿媳妇的名声清郁去算计别人的吗？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已经在折辱作践我们女儿，就算进了门她还有什么还日子过？”

常国公夫人愧疚不已，轻轻按了按眼角的泪：“都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孩子。可是云萱和鲁六郎都已经那样了，我……”

常国公后悔将妻女保护的太好，让她们半点不识人心的险恶。

在这京中，谁人不是拜高踩低的？

只不过有些人装得好看，有些人擅长阴谋诡计，还有些人便如鲁家那般，阴狠可怖！

“夫人以为这件事会这么简单的吗？就算鲁六郎没有出现，裴梨要查背后之人也是轻而易举，鲁家还能跑了不成？那鲁夫人粗鄙无文，从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之人，恐怕，连她们母女都是被人煽动的！”

常国公夫人愣怔在那里，满脑子混乱。

须臾的静默里，烛火在不停的跳跃，将帐篷里的光影穿透成沉闷的昏色：“妾身、不明白……”

“啊！”

突然间，一声尖叫自夜色里炸开。

明明离得很远，却像是贴着常国公夫人的耳边在叫，她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将这声破碎的尖叫与方才发生的事联系了起来，惊得她猛地站起来身来。

踉跄着撩开帐篷的皮帘子望出去，就见着禁军循着声音朝着一个方向匆匆过去，哭喊与呜咽的风声扭曲在一起，听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凉。

知意回了帐篷，没有宽衣入睡，而是伏在案几便打盹。

因为她有预感，金坛晚上还有得要热闹！

果不然啊，这才刚眯上，外头就传来了尖叫，不远，似乎就在近前的帐篷里发出来的。

没一会儿，禁军的脚步声、看热闹的议论声便响起来了。

仙仙刚打了帘子要出去，就听着有女使焦急而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

“裴娘娘！”

“出事了！”

知意叹气：“……”事儿可真是多。

含庭摸摸鼻子：“跟我没关系。”

知意瞪了他一眼。

赵某人立马乖巧地不说话了。

出去帐外的仙仙沉着声制止了女使再靠近：“半点稳重样子也没有，三更半夜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喘匀了再进去回话！”

同样是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女使瞧着人家的威势吓得一哆嗦。

直到真的喘匀了才敢进帐篷回话。

而仙仙则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知意抬眸看了进来的丫头一眼，她认得，是赵静训身边的女使。

“具体说。”

赵静训身边也有暗卫，不过他们刚回从外头回来，跟着她的暗卫还没来得及回来禀告。

要不是女使知道这两位关系是好的额，真要怀疑她是不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们家主子了。

急急说来：“殿下今日不大适意，所以听着外头有声儿便叫了奴婢去瞧，回来的时候公主不见了踪影，结果、结果被人发现在另一处的林子里，伺候的宫女不见踪影，殿下手里拿着刀，司马、司马家的三公子死在了那里！”

知意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指尖：“司马云霆死了。”

女使越说越急：“是！三公子的妻子发了疯一样要殿下偿命。”

“偿命？”知意哼笑了一声，“他司马家人的命，可没那么金贵。”

大抵是“女阎王”的名号实在太响亮，女使见她起身，又那般的笃定，砰砰乱跳的心竟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两人的帐篷隔了没多远。

百余步也就到了。

不过命案现场不在帐篷，得往前走了好一段才到。

先去的仙仙，刚靠近了人群就听着有女音悲绝地在嘶吼：“你这个毒妇，害得自己丈夫成了人彘，现在又来害我的夫君！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