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惹上一身腥

小太监猛然抬头：“奴婢、奴婢没有想要害人，奴婢只是不相信撞见了那一幕……”说着，开始怦怦磕头，一副被逼迫到绝境，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认错求死的样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宗室夫人微微一笑：“三公主与瑞安公主感情甚好，不信这样的事也是正常。”话锋一转，“瑞安公主虽是皇室血脉，金枝玉叶，即便怨毒司马云镜折磨于你，但你也不该杀人泄愤啊！”

知意指了指她。

一时间想不起这货叫什么。

含庭提醒道：“赵文氏。”

知意轻轻一吁：“我现在看你很不爽，我打人可不管你是不是犯法了！”

赵文氏自以为在皇帝面前，她不敢如何，扬着下颚倨傲道：“陛下面前，你也太猖狂了！”

知意笑了笑，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向她。

宗室夫人吓得连连后退，目光频频看向皇帝：“陛下跟前，你、你干什么！”

知意抬手捏住她的下颚。

一个用力。

便听着一声细细的清脆。

宗室夫人立马痛苦地跌坐在了地上，捂着下巴，叫喊却艰难。

知意嫌鄙的哼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太久没杀人了，你们都不怕我了，居然还有人这么蠢，一而再来挑衅我？呜呜唉唉的，像只苍蝇。”

肖公公诧异地瞪着眼，旋即赶紧使了眼色，让人被赵文氏给拖出去了。

众人惊恐地看着她，齐刷刷退了好几步。

不敢相信她竟放肆到这个地步。

麒麟殿杀人、王帐碎人下颚，下一步是不是要在龙椅上蹦跶了！

知意轻轻“啊”了一下，回头看着皇帝，似乎有些惶恐地拱手一揖：“陛下恕罪，微臣猖狂了。”

皇帝皱了皱眉，拢起的山峦叠嶂遮蔽了深处的阴翳：“你就仗着太后和朕宠着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旋即又仿佛当真恩宠一般，随意摆了摆手，“罢了，下不为例。”

知意笑吟吟称“是”：“谢陛下宽容。”一转脚，又到了小太监跟前，蹲下了看着他，“把头抬起来。”

小太监低垂的颈项间瞬间冒起惊惧的粒子，不敢不抬头：“是。”

知意微笑着的模样温和而明艳：“方才汪统领将你带来的时候，你可瞧见我那标致的女使了？”

韩罗晨猛地转头看着她，眼皮一跳。

小太监似乎明白了刚才来王帐前发生的一幕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下巴抖了抖，却是不敢回答了。

知意的笑意越发敞亮，像炎夏正午的日头：“说话。”

若是赵文氏在，必然要叽叽歪歪、阴阳怪气几句。

这会子被她碎了下颚拖了出去，哪里还有人敢废话。

就是觉得莫名其妙，也只得睁着眼瞧着。

小太监的眼神震了震，喃喃着道：“是，奴婢见着了。”

知意站起了身，笑了笑：“眼神不是很好啊！大白天的都能认错人。”

不过须臾，小太监的背脊上已经彻底被汗水浸湿。

黏黏的、刺刺的，像是百足之虫尖利而带毒的爪子一下一下扎进了毛孔！

“不、奴婢……奴婢没有……”

宜亲王冷声呵斥道：“仙仙姑娘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王帐，你见着什么了！大胆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陛下面前撒谎污蔑公主殿下！”

有些话辰妃不好说，与之交好的人怎么能不开口呢！

赵文氏被拖走了，总要有人顶上的，只不过再开口的人说话便细声细气多了，绝对听不出任何针对之意：“大白天的那么多人走来走去，会看错也没什么奇怪的。”

宜亲王指了指汪统领身后的禁军：“你来说。”

那名禁军站出来，拱手道：“微臣假作不认得仙仙姑娘，指了个穿着仙仙姑娘裙衫的女子问她是谁，这小太监同微臣说，是裴娘娘身边的姑娘。他分明是知道微臣指得是谁。”

韩罗晨大惊。

自己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结果他们却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裴昭冷笑道：“大白天的都能看错了人，大晚上的倒是能看得那么清楚，那是要去杀人啊！还能站在原地说着话，等人发现吗？人能无声无息避开禁军，会发现不了你这么个小太监？”

赵满盈指着小太监厉声道：“要么，他确实是看到了，但他和凶手根本就是一伙儿的，故意演这么一出‘无意中看到’，事后来做人证，好污蔑栽赃瑞安！要么，他纯粹就是在撒谎，只是按照背后之人教的，让他故意攀咬瑞安！”

小太监知道不管自己是不是咬死了，今日都要死。

便只一味咬定了喊冤枉。

“奴婢确确实实看到了，陛下！陛下！奴婢没有看错！一定没有看错！”

知意缓缓转首，微笑着看向韩罗晨，那占漆眼眸里的黑犹如寒潭深渊：“还好韩侍郎谨慎，晓得回头再核实核实，否则，瑞安公主可就要因为你的失职而喊冤了！”

心惊与后怕来得凶猛而直接，韩罗晨额角沁出了汗来，庆幸自己方才那翻话没有说错，朝着皇帝一拜：“陛下恕罪，公主恕罪，是下官无能，险些叫这奸人蒙蔽。”

礼亲王的生母是外族人，他的面目与身材都要比梁人要粗犷。

他硕大的手在交椅扶手上拍了拍，讽刺不做遮掩：“依本王看，韩侍郎确实太过无能，这个侍郎之位还是早日让贤吧！”

含庭清风似的眼神惊讶地看向他：“四哥怎么说？”

韩罗晨心底一颤：“还请礼亲王明示。”

皇帝的眼底有骤雨初歇之后的雾霭沉沉：“四哥是查到了什么吗？”

礼亲王沉沉一呼，站了起来：“陛下，韩侍郎说他怎么都查不出来，不过臣倒是无意中查出了些证据，不知能否让臣提上人证、物证，好让韩侍郎一一辩驳？”

人证？

物证？

辰妃父女眼神一震，四皇子的手紧紧攥着团福纹的衣袖，全都下意识地都看向了知意。

知意手中端着白莹丫头送来的梅子茶，捏着杯盖轻轻拨弄着漂浮在水面上腌制过的果子，杯盖的边缘刮过茶盏，如玉清脆、如铁器粗噶。

缓缓抬眸，微微一笑，明明是明艳无比的，却叫父女二人觉得仿佛被恶鬼缠上，一股阴冷直入骨缝，尖锐地钻进骨髓，带着碎碎裂冰在血液里迅速流传，让他们隐隐感知到一直以来难以揭破的深深迷雾之后的森冷，冷得叫人浑身发颤、发痛。

查了！

一定是她查的！

却接了与她不对付的人的嘴来说出口。

或许，她和司马渊已经联手，要对付他们了！

话都已经说出来了，皇帝还能不同意吗？

“你且说。”

礼亲王朗朗道：“臣的孙子在案发那天的深夜醒来，偷跑出帐篷去找臣，要臣哄着他睡觉。来了臣的帐篷之后说瞧着个小太监从辰妃娘娘那里出来，鬼鬼祟祟的钻进了林子。”

辰妃脑子一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