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在迷途赛道小镇旁边的林地

火车到站之后，第一重要的事，就是给工人们做登记。这项工作一直是伊莎贝拉来做的。很久以前的时候，是由史密森警长直接在做的，但是他的名声不太好，等伊莎贝拉长大了之后，这事情就交给伊莎贝拉了。

“印度人吗？”伊莎贝拉看了看那两个工人的相貌问到。他们俩头上都还带着头巾。

“哦，是的。”

“为什么不直接去布列塔哥伦比亚省呢？赤道航线很艰难的吧？”伊莎贝拉问。

“看英国国旗看腻了。”遇什说。

“英国国歌也听腻了。”罗什说。

“是真的吗？！”大魔术师“唐璜”在一旁调侃着。

“听着，”伊莎贝拉依然很严肃，“你们是否愿意，或者是在某个遥远的将来计划打算愿意，作为一个从属于英国国王的个人实体，做出对美国违法的事情？”

“不愿意。”那两个印度人说。

伊莎贝拉一直在盯着他们俩的眼睛，那眼神没有真诚，只有平静。

每一个工人都审查完了。火车所停靠的地点，是迷途赛道小镇，伊莎贝拉让这五个工人先去客店登记入住。等工人们走了，她便和史密森警长聊起了他们的行为。

“我看他们之中应当是没有破坏分子的。”伊莎贝拉说，“而且其中并没有日本人，没什么好审查的。”

“也是。”史密森警长似乎走神了。

“他们是情侣吗？”谷杭跑到奥尔良面前问他，手指着史密森警长和伊莎贝拉。

“怎么可能，史密森警长都四十多了。”奥尔良说。

“四十多娶一个二十多的，很合适嘛。”

“哪里合适了？！”

“在英国很合适哇。”

“这里又不是英国。”

“这里怎么不是英国啦？”谷杭说完，跳到他的背上，“这里只不过是英国西部的，一个遥远省份罢了。”

奥尔良也笑了起来，抓着她的双手看着她。我们先不管这对打情骂俏的情侣了，地心引力迟早会让他背不动她的。

其实，在刚才坐火车的时候，一个犹太人曾经走进谷杭所在的头等车厢包间。那个人想向谷杭推荐一些火药，求她购买火药，哪怕是火药的制作方法也行。说什么有助于她纠察和破坏凯尔泰斯金矿场。谷杭不是很在意，一再地拒绝那个犹太人。可是他却在走廊里静静等着，等到了站谷杭下车时，又问了她一次，谷杭又拒绝了一次。

谷杭本想，把嘴巴凑到奥尔良耳边和他商量这件事的。可是话到嘴边了，她又突然改主意了，觉得没什么必要，只不过是个推销商而已。所以她也就什么都没有告诉奥尔良。

当她从奥尔良背上下来时，她所不知道的是，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盯着他们。那是乌玉莉玉诗，她一到站第一个从头等车厢走了下来，人们都让着她，虽然谷杭不知道是为什么。雅各布和她妹妹蒂姆是坐二等车厢来的，和其他人一样。当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迷途赛道小镇住店的忙乱时刻，乌玉莉玉诗和雅各布却在不远处的密林中消失了。乌玉莉玉诗爬上了一棵高高的树，极佳的视力监视着车站月台上人们的一举一动；雅各布则是在旁边守护着，以防有人看到她们。

“你还是老样子，雅各布，喜欢站在我的身后，和我看向同一个方向。”

乌玉莉玉诗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她一手用小刀勾着树干的树皮，直立着上身，两腿勾着树干，像是坐旋转滑梯一样优雅地滑下来。雅各布则是耸耸肩，看着乌玉莉玉诗最终滑到地面时，正巧面对面地站立在她面前。

“虽然我的性取向和常人不同，但我不会四处发情，”雅各布说，“所以虽然你和我有着同样的性别，但你没必要怕我。”

乌玉莉玉诗摇摇头，额头的发根渗出点点汗珠。

她看着她的身后，慢慢拔出了枪。

“印种？”她问她。

乌玉莉玉诗摇摇头：“不，

……”

是普玛。”

雅各布回头一看，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噢！是她呀！别开枪。”

随后雅各布就开始摸那只普玛的头，显然她和它很熟。乌玉莉玉诗把枪收了起来。

“所以你来森林里是为了喂猫，而不是为了保护我。”她冷静地调侃着她，并看着她喂那只普玛鱼吃，“天呐。是鱼。为什么不做成饺子再给它吃呢？雅各布。”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普玛是大型掠食猫科动物，大家不要去模仿雅各布。

雅各布从怀里掏出一瓶红酒，扭头递给乌玉莉玉诗。她拿了过去，像是拿着一个鸡腿、一个狼牙棒。两个人就又聊了起来。

“啊，殉道圣者芭芭拉的血液。”

“拿去喝吧。”

“我不是常常教导你们俩修女不能经常喝酒嘛？”

“就买这一次。毕竟你表哥回来了嘛，应当庆祝。”

乌玉莉玉诗扭头走了。

“要去开会了？”

“嗯。”

“多喝点吧。恐怕是一场恶战。我在小巴黎教堂等你，我妹妹蒂姆会在外面等你的。”

“要是我再看见成年的普玛怎么办呢？”

“直接枪击就可以了，不论是公是母。”雅各布说。

乌玉莉玉诗离开了森林。之后走进森林的是谷杭和舒，她们来的时候，那普玛已经溜走了。

“雅各布。”谷杭先说话了，“我们在找乌玉莉玉诗。舒说她会跟你在一起，可是看来并没有。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有个犹太人在火车上的时候总是找我，我得和她商量一下。”

雅各布思索了一下：“犹太人……我可以告诉你，乌玉莉玉诗去和伊莎贝拉、奥尔良、比尔逊元帅开会去了。有流言说那个犹太人是贩卖人口的，可是我不太信。”

“奥尔良去开会去了？！”谷杭立马生气了起来，“他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其实不用太担心，毕竟是家族会议，可能只是担心你进去了，元帅会生气。”舒青书想安慰她。

但是谷杭已经快步地走了起来。她要去哪？

“有红葡萄酒的香味，一定是乌玉莉玉诗没错。我去追她。”

雅各布，悔意爬上了她的心头。虽然乌玉莉玉诗平时也会喝一点酒，但是这瓶酒给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开门之后用什么借口呢？就说我是想上厕所……然后……那些旅店都太远了，这里的火车站也没厕所。”谷杭说。

“整个加州都不会有有厕所的火车站的。”雅各布两眼扫着草丛深处，不经意地说着。

“听着，”谷杭扭过头对她说，“我知道我们为了不同的公司而效力。你为了凯尔泰斯，我为了卡耐基。我来这里，调查你们公司的可信程度，然后把结果汇报给卡耐基。你们会刻意掩藏，不想让我看到全貌，这我可以理解。但是问题是我现在真的想上厕所。”

“确实……都有点远。”雅各布说。

“那你最好还是……去旅店……”舒青书重复着那些无用的垃圾。

“别难为她了，舒。”草丛里走出一个女子，年纪和舒相仿，说着带有口音的英语。

“额……你出来合适吗？”舒问那女子。

“我家就在不远处。如果我没猜错，她是新来的，钢铁厂的谷杭？”那女子说。

“完颜谷杭。叫我谷杭就行。”谷杭走到她面前。

“她很难缠吗？”那女子问舒，慵懒而嬉闹着问到，“要不要解决掉她？毕竟她看到了我的脸呀。”

“那倒不用。”舒走上前来，“谷杭，这位是铁莫申科。”

“快去我家吧，我家有厕所。”铁莫申科说着奇奇怪怪的欢迎词，带着这三个人走向丛林的另一端。

在丛林的围绕中坐落着这座小镇，迷途赛道。小镇是廉价火车线的终点站，而火车站位于小镇的最北端。雅各布刚刚喂猫的地方，位于火车站再往北的丛林中。而现在的她们几个，跟着铁莫申科一路继续往北走。许多军事用词和林业是息息相关的。比如“开火”叫“fire”，而“此处安全”叫“clear”。那是因为两军交火的氛围很像林子着火，而山火中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林中空地，也叫“clearing”。铁莫申科的房子就坐落于火车站北边的丛林中很远的一块林中空地的地下。

地下室门口有一段通往地面的上坡，大家就随意地坐在了那里。

“跟我聊聊卡卡的事吧，你们的感情怎么样啊？”铁莫申科问。

“没怎么样啊。”舒装傻。

“别让机会溜啦，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男孩子。”

“……”

铁莫申科叹了口气：“矿道里，多冷啊。”

“是啊，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呢？”谷杭提了提裤子走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铁莫申科。你的房子本来就通风不好。”舒说。

“我不是来拉屎的！”谷杭说。

“嘘！小声点！”其她三个人压低声音说！

她们仨静静地等着，没过多久，头顶上，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散会了”铁莫申科说。

“什么？！他们就是在头顶上开会的？我怎么没发现上面有房子？？”谷杭说着，看向上方。

“因为咱们进地下室的时候，走的不是这个门。”铁莫申科说，“现在出门，走的也不是刚才进门那个门。”

她们几个走出门来，抬头看。楼上，地面一层，开会的那四个人，元帅，红发双胞胎，金发醉鬼，都出来了。

“你不去问乌玉莉玉诗了吗？虽然她现在明显已经喝醉了。”舒问谷杭。

谷杭却走进了房间的深处。那房间的深处传来沙沙声，但是整个房间一盏灯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谷杭。”舒上前按住谷杭的肩说，“再往前就是隐私了哦，不能再往前走了。”

“唔，好吧，我尊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