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她凭什么认？

淑妃显然也没料到程甜甜竟然会是这个说辞，好多腹稿直接被打断。

不过这人难道不知道宫中任何走礼都会登记造册的吗？

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她能拿出来说？

程甜甜跪在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属于林美人的礼册，上面某一页某一行用朱笔圈出来，清晰的写着：

永安八年秋，九月廿三，探望清宁宫程婕妤伤情，赠：伤药一瓶、四时点心若干；

清宁宫回：贡品桂圆一盒。

程甜甜两眼盯着纸上‘贡品桂圆一盒’，只觉得这几个字在放大、旋转，然后‘pia’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piapia~’响！

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也仿佛听到了这打脸的声音，已经有无良的家伙开始在评论区‘哈哈哈哈哈’了。

“我以为会看到主播装逼打脸，大杀四方！没想到……我还是太天真了。”

“主播亲自示范了一下，什么叫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虽然知道主播接下来的处境可能不太好，可我还是想——哈哈哈哈哈哈”

程甜甜仔细回忆了一下礼册上记录的这个什么伤情，半天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

她被容妃打伤也就是刚得宠那会儿，挺多小嫔妃都来看望她。

就算人没有亲自来，也会随一份礼，就连当时关系不咋地还伤着腰的容妃都随了。

程甜甜那会儿因为礼太多就没有一一细看，回礼讲究也多的很，她还没底下人理得明白呢。

程甜甜向来懒得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就让静香她们看着赠礼给回一份差不多的。

所以在程甜甜的印象里，她是真的没有送过林美人任何东西。

可这种回礼，只要是从她清宁宫出去的，都算作是她程婕妤送的。

至于这个桂圆到底是她程婕妤在里面加的料，还是林美人收到以后，又被人借题发挥、栽赃陷害，程甜甜完全没法说清楚。

甚至这桂圆送到她这里来的时候是不是有问题的，她都不能肯定。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向来是静香这位大管家掌管。

程甜甜心大的都能装下日月星辰了，你还能指望她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玩意儿？

上首的太后娘娘此时只觉得头更痛了，亏她方才看这小姑娘说得信誓旦旦的，还真以为是确无此事呢！

再看她一脸发懵的来回翻看礼册，也不像是有后招。

太后也有些纳闷，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还没被那些精明强干的世家贵女给淘汰的？

进宫小半年了竟然还能过得有滋有味，这里面要说没有自家儿子的功劳太后第一个不信。

只是对于皇帝陛下宠谁不宠谁的这类小事儿，安享晚年的太后娘娘并不想瞎操心。

不过这事儿要说真是程婕妤干的，太后娘娘也是不信的。

单看这孩子连宫中规矩、旧例都理不甚明白，祁美人难产都敢上赶着往上冲的傻样儿，像是能想出利用赠礼之便来下药害人？

而且还是几个月之前就开始布局。

真要能心思如此缜密、狠毒，就不会清早事发，上午就跪在这里了。

太后娘娘虽然内心偏向程婕妤干不出毒害有孕的林美人之事，但此时人证、物证俱在，想翻供也不是那么容易。

太后娘娘放下按揉眉心的手，望向程甜甜：“程婕妤，你还有何话可说？”

程甜甜抬起头，依旧说得斩钉截铁：“桂圆是从清宁宫送出去的不错，但妾身没有在桂圆里加任何东西，林美人之事与妾身无关！”

太后娘娘听了却只想扶额，这傻孩子，你单是说有什么用？

你得拿出证据来啊！

“那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没有往下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麝香和红花粉末又作何解释？”

“妾身不知道，妾身都不认识麝香和红花长什么样。”

“既然不认识这些，你的寝宫为何会有？”

“不知道，那肯定不是妾身的，是别人放的。”

太后娘娘：“……”

这哪来的死孩子？！

脑子里都被榆木疙瘩塞满了吧？

不知道不知道！

你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后娘娘已经不想再问她了，怕再问几句，程婕妤自己就能把自己说服认罪了。

皇后娘娘坐了半天，已经快撑不住要睡着了。

她这段时间极度嗜睡，每天八个时辰也睡不够。

太医看了也找不出毛病，胎儿与母体都还很健康，只能说妊娠反应比较独特。

太后娘娘示意皇后的大宫女将皇后扶到后殿偏厅去歇息，又看向淑妃：“林美人怎么样了？人证可在候着？”

淑妃恭敬的回话：“回禀太后娘娘，林美人腹中胎儿已经没了，人还昏睡未醒，太医说月份大了又是恶性小产，怕是狠狠伤了身子。人证在外面候着，随时可以进来。”

这话在座的女人都明白其中深意，太后叹了口气：“拨一些好药，好好养着吧。让人证进来，哀家问几句。”

程甜甜跪在地上，心里很不好受。

大恨那个下毒手的人，不仅仅是因为栽赃陷害了她，还因为那人对生命的漠视和对人性的践踏。

生命的孕育是如此神奇又可贵，程甜甜坐公交看到孕妇都会下意识让座，她不明白怎么有人能下得去手？

上次祁美人之死还能说是意外，那就已经让程甜甜感到无比的心寒。

这次却是赤裸裸的阴私手段直奔最无辜的孩子，更是让程甜甜无法忍受，仿佛置身乌烟瘴气的沼泽里。

而她竟然就要一直在这样的后宫待一辈子吗？

哦，也不一定是一辈子。

一不留神，她这都跪在这里接受审判了，鬼知道迎接她的是冷宫还是领盒饭呢！

不过就这么让程甜甜低头认罪，那也是不可能的。

没干过的事儿，她凭什么认？

很快，就进来一个陌生的宫女，恭敬的跪在程甜甜身后。

程甜甜回头看了一眼，确实不认识。

本来嘛，她和林美人就不熟，林美人平时也不怎么出门，请安带的也是贴身宫女，不是这位，她上哪认识去。

可搞笑的是，现在这人成了指认程甜甜下毒的关键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