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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匪盗

时日夜间,端王来正房同小儿嬉笑片刻,转头关心起王妃,问道今日可累着,闲话几句,又说起今日的圣旨来。

王妃:“宫内之事,王爷可知晓?”

端王定睛看了她一眼,还是这般胆大,轻言训斥,“慎言,你我已开府,怎敢妄谈禁中之事。”

王妃笑笑,不以为意,“方才王爷跟三爷可是谈出了什么?”

他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分明是那样虚弱,却好似万物皆在心中,淡定自然。成亲多年,已经育有一子一女,却还是时常让他意外。不过,王妃的聪慧毋庸置疑。

似虚心求教,端正坐下,问道:“你说,阿爹这是何意?”

只听她断断续续说道:“我与晋王妃几乎同时有孕,不过半月之差。我侥幸早上半月,生下长孙,如此盛事,陛下赐名,再让王爷去刑部领差事,却也没说是个什么差事?想来陛下是在考校王爷。再过几天,晋王妃这胎一定,是个什么样子,且就都清楚了。”

端王眼下不过是管着将作监,掌管宫室建筑、器物打造、绫罗刺绣的些许杂事。到刑部任职,虽还不知到底是个什么职位,却已经是不小的转变。

无甚新意,这些东西下晌在书房已经同秦玙议过,他以为王妃精力不济,“如此,不劳王妃操心,好生休养才是。”说罢,转身离开之际,听身后之人说道:“多多交好内官,陛下恐身体有恙。”

当即一个回旋,惊道:“你可真敢!”

陛下身边的内官,规矩森严,誓死效忠,连宠冠后宫的李贵妃也刺探不到一二消息。如今王妃打算找内官刺探消息,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突破秦玦对妻子的认知。

转念一想,却真有这个可能,朝她深深看了一眼,快步往书房而去。

端王妃却让人收拾一番,摆出个舒服些的姿势。皇家之人,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呢,都不过是当权者的棋子。妻子也是,女儿也是,儿子——也是。

谁让她生了个儿子,还是唯一的皇孙。

半月后,她半躺在卧榻上,听着身旁的挽月小声说道:“姑娘,陛下派了跟前的李内官往晋王府上传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命晋王往礼部领差事,另一道是升现户部尚书萧言意为三使司。”

萧言意乃是晋王岳丈。

户部尚书,说着好听,有中书省在,有宴大人在,还有它户部什么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三使司统管天下赋税财政,掌管盐铁、户部、度支,称“计相”,乃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宴大人,枢密使苟大人下的本朝第三人也。

今日乃是晋王嫡次女的洗三宴。晋王仅仅两个姑娘,没个儿子,在这上头,低了端王一等。陛下早不升,晚不生,偏偏在这时候升晋王岳丈,从近乎干吃皇粮的户部尚书,升任实权在握的三使司。

这是在造势。

君主强盛,不望权臣,君主势弱,必以制衡。

过不了多久,本朝就能迎来太子了。

吩咐挽月:“去请王爷过来。”

夫妻二人半月之久再次相见,仅仅说了一句,“王爷不用再探了,陛下有恙。”

同样有此结论的还有何祎然。

同端王妃一样,得知萧言意升任计相的头一个念头,便是书中的夺嫡之战将至,她也终于可以出手了。

何祎然下帖子,约秦玙四月初三往崇夏寺一会。

这日,她早早出城,在寺内吃过素斋,便带着翠瑁、翠羽并香叶往桃林走去。

虽说早就过了赏花时节,可仍旧有高处的三两株依山绽放。她也不是什么淑女,便踩着崎岖山路上行。行路间,颇有些后悔当日花朝节为何没来。

正转头与翠瑁闲话,却见着一群黑衣人手握长刀,奔袭而来。一声“快跑”,领着几个丫头往高处跑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恰巧上坡,不消几步,被人团团围住。眼见无法脱身,索性站出来,朝来人高声喝道:“来者何人,皇城脚下,龙卫营在侧,怎敢行匪盗之事!”

一人领头模样,望着她,大笑一声,“我等兄弟几个就是匪盗,专挑你这种小姑娘下手,那又如何!”侧头望了望身旁的一瘦小男子,示意出手。

男子得令上前,提着长刀往何祎然走来。

几人瑟缩一团。何祎然佯装淡定,吩咐翠瑁:“往北半个时辰脚程就是龙卫营,待会找机会赶紧去。”

翠瑁颤巍巍哭道“姑娘”。

此时,香叶却出人意料挺身而出,侧头朝何祎然高喊:“姑娘,快走。这里有奴婢就是。”

说罢,迎上前去。

霎时只见一翠衣女子同一瘦小男子交手,二人一拳一脚,不过三五招之内,瘦小男子竟被一掌打翻在地。

领头见状不妙,抬手提刀招呼众人齐齐上阵,围攻香叶。

香叶原本暗探一枚,会些自保的拳脚功夫,但遇上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着实一点胜算也没有。不过半个时辰,香叶便在领头一刀之下,倒地不起。

临闭眼前,朝山头望去,未见着姑娘,扯着嘴角,无力笑笑,很好,姑娘已经走远。

山路崎岖,裙裾难行,难辨方位,虽半个时辰就能到的龙卫营,却是久久未至。

翠羽搀扶着何祎然,气息不稳却郑重说道:“姑娘,请恕奴婢斗胆,请姑娘换上奴婢的衣衫,奴婢代姑娘走这程。”

何祎然当即从翠瑁、翠羽的搀扶中抽出手来,朝二人来回看罢,“我等各自走一条道,这样也不至于太显眼。”

两丫头哭着摇头。

何祎然将二人的手牵起,置于一处,眨眨眼憋回泪水,“这是姑娘的命令。不论是以后还是来生,我们都是姐妹。”说罢,甩开二人,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山间灌木扯烂裙角,四月的暖风打在脸上也丝毫不觉。

突然脚下一个不稳,朝前扑倒在地。撑起双手试图起身,却发现右脚生疼,如何也使不上劲。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只能告诉自己,哭泣,有什么用呢。

再次用力起身,踮着脚一步一跛,至一大石,心生倦怠。

躲在大石背后,无力望天,知道书中人物命运又如何,却逃不过三五盗匪。

来此一生,却是这样了结。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她。仔细再一听,果然是她。

她想回话,想出声,张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在身旁寻找石块,投出去敲出声响。

至第五块,身后终于来了一人。

何祎然伸出手来,被一把拉住,紧接着,被人一把搂住后腰,提起来摁在怀里。

“妍妍,妍妍……”

是秦玙。

他低头靠在她肩颈,不停呼喊着“妍妍”。

一声声,直接落到何祎然心中,愣神片刻,仿若才想起来得救般,靠在怀中失声痛哭。

“我以为我就这样没了。”

秦玙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她头顶,来回轻轻抚摸安慰。声音中饱含惊慌失措和失而复得,“莫怕,我就在这里。莫怕,都好好的,往后也是好好的,都有我守着你。”

柔声细语安慰,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一直都在。

秦玙此刻抱着怀中美人,感受着呼吸,感受着温暖,哪怕是哭泣声,也让他觉得分外踏实。只是被礼部的人绊了一脚,来迟一步,却差点再也见不到她。

一想到可能见不到她,这种痛更甚当年。

让礼部的人,让前尘往事统统都见鬼去吧。青云所言极是,男女之情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哭过一阵,何祎然平复下来,方发现眼下状态好似不太妥当,想要挣脱,却又被一把摁了回去。

“三爷,不太妥当。找我的丫头来……”

秦玙:不说话多好。

“丫头们都已找到,让东风他们几个带下去诊治了。你大可放心,都好好的。”

“香叶呢?香叶可还好?”

望着她满是惶恐和担忧的眼色,秦玙顿了顿才说道:“香叶只是失血过多,养一阵就好了。”

何祎然自然不信,挣脱开就要往回走,忘了脚伤,顿时往地上跌去。却被秦玙就势一把捞起来,抱在怀中,朝来路走去。

第一次被公主抱,何祎然心跳如鼓,慌乱中去拉扯他衣襟。刚攀上,又惊觉更为不妥,手缩回来,不知究竟是往哪里放才好。

“你……你放我下来。”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哭泣透支个干净,此刻有气无力。

秦玙不低头瞧,也知她当下模样,笑笑,“你还能走!?”

“我!”当然不能走。可是这个模样,很是尴尬。

待见着找人的南阳等人,尴尬更甚,遂埋头在秦玙胸前,装死。

哪知这人笑意更甚,一直到将怀中之人安稳放在马车上,都是满面春风。

见着翠瑁、翠羽两丫头安安好好待在马车上,主仆三人抱头痛哭,自是不提。

待到大宁坊。翠瑁翠羽两人先行下车,何祎然在后,打算找人来扶,掀开帘子便瞧见外间就秦玙一人,立在一旁,还朝她伸手,好一副搀扶模样。

在山上,没人搭把手也就罢了,都到家门口了,难不成还要再让人笑话一次。朝左右看去,试图寻人,听见秦玙说道,“不用看,都让我给打发了。”

“那我如何下车!”何祎然脱口而出。

“三爷伺候你还不够。”说罢,作势就要进来。

“别别别,我出去。”阻拦不住,还是被人拦腰抱起,光明正大,众目睽睽入到卧房。

梳洗换衣,早已等候的太医上前查看。右脚红肿透亮,望闻问切,说道没伤着骨头,将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又左右叮嘱,方才写了方子出门。

眼见无大碍,何祎然忙着让人搀扶起来,去看看香叶。

翠瑁等几个阻拦不住,外间等候的秦玙听见响动进来,就见她已是半幅身子站立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怒道:“就这般不爱惜自己,没伤着骨头就觉得是个小事。”叹口气,继续,“就这傻愣愣模样,早晚让人吃了去。”

自知有错,何祎然低头不语,打算等这厮走了再去看望香叶。

“算了,来,三爷亲自带你去。”又将人抱在怀中,往西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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