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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弦月⑦

“我们来做《夏之花》吧。”,我说。

“夏天快结束了,趁着还能感受夏天,得赶紧抓住它的尾巴。”

“那你们想好做什么类型了?”林薇兰问。

“什么类型?什么……什么类型?”秋月问。

“不是新古典吗?”龚雨卉说。

“你们也不能老做新古典吧,太死板了!”

“那您要推荐我们做什么?”,夏暮的语气像榔头敲打铁钉一般。

“newage。”

“新什么?”

除了秋月,剩下的三人满脸疑问。

“新世纪流行音乐。”

为了更简便地解释,我拿出一首同类曲子放给她们听。

“flowerdance,你们听过吗?这就是标准的新世纪流行,可以明显感觉出不同于其他音乐的构成。”

“秋月,我们之中就你最喜欢花了。”,我看着秋月,勾起得意的嘴角。

“啊……然后?”

“所以这次的专辑就靠你了。”

“可是我能做什么吗?……我就只会弹琴。”

“你了解各种花的花语,一定能想出蕴意深刻的故事。”

“可我没有想象力啊,脑子会抗拒想象的。”

“我们可以合作。”

“我相信你。”

随后,秋月突发奇想问龚雨卉要来许多便利贴,在上面写上各种花的名字、别名和花语,张贴在我们活动的有限范围。

“哇,秋月记得这么多花呀。”,龚雨卉用一种膜拜的眼光望着认真写字的她。

“别看她傻里傻气,记性可好了。”夏暮说。

“翠菊,请相信我;冬菊,别离;麦杆菊,刻画在心。”

“白色风信子,不敢表现的爱;深蓝色风信子,因爱而忧郁。”

“三色堇,思念;白色鸢尾,只爱你一个。”

“怎么都是爱情啊。”,夏暮突然打断秋月的书写和嘴上的自言自语。

盘坐在地板上的秋月朝夏暮仰着头,“我也不知道。可花语差不多都是爱情。”

“难道这次要讲爱情故事了吗?我觉得可以诶!”,舒亦云发出第一条建议。

“讲谁的爱情故事呢,真事改编才更打动人吧。”我说。

“你的呗。”秋月冷冷地说。

“就是就是,陈臻的情感经历一定很曲折吧。”

见我们开始闲谈,秋月离开茶几,坐上沙发。

“我?”,我指了指我自己,然后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从来没有过。”

“真的假的?”

连夏暮都开始怀疑我了。

“我觉得很没意思,还是说说你们吧。”

“不对呀,我觉得陈臻你不应该是这样啊。”,夏暮眼神极为邪恶。

“什么不该?您也谈过恋爱?”

“我当然有了。”

“行吧。”

“怎么,难道你曾为情所伤?没事,说说吧,大家都能懂!”

舒亦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倒想听听关于她的情感经历。

“没有没有,但我无意伤过别人。这应该是我拒绝这类东西的原因之一吧。”

夏暮说:“你别看我花枝招展,其实我感情经历就一次。”

“我在学校隔三差五就会收到男女同学的表白,但口味挑剔,一个都看不上。唯一一次还是归结于当时不懂事。”

“这不是女神吗,于你来说当之无愧啊。亦云说你是学校的校歌手大赛冠军,果然,敢来高攀你的都是不自量力。”

“我天,你这说得,我哪有那么大架势。”

话题就快结束,眼看亦云张嘴想把我们拖入下一个话题,我赶紧阻止了这个行为。

“所以说秋月……谈过吗?”

“嗯,啊?……”

秋月望向我,有点没来得及反应。

“她谈什么恋爱啊,首先得要谈得到吧。”,夏暮嘲弄地说。

“我们之中可能就秋月最单纯了吧。”龚雨卉说。

“秋月为什么不试试呢?”舒亦云问。

“她那么傻,你觉得有谁看得上?”

夏暮继续嘲弄,整得秋月不好意思回嘴。

“可别这么说。”,舒亦云摆了个stop手势,“陈臻还是看得上的。”

“也是呢。”,夏暮笑了笑,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啊……”

秋月仿佛要沉进沙发一样往后缩了点身子,巴不得用沙发将自己藏起来。

花了两小时,我写出了几段《夏之花》的“故事梗概”。我一停笔,四个人迅速凑到我周围细读我面前的手稿。

“牛啊。”

舒亦云只是这样感叹,剩下三人什么也没说。

“还是做后摇吧。”我说。

“这个故事,还是后摇合适。”秋月说。

“我也觉得。”

夏暮表示赞成,可林薇兰正在录音室练习弦乐器,临时的改动肯定会令她大发雷霆的。

“什么?怎么改做后摇了?”

“别生气呀学姐。”

龚雨卉像魔法师一样,念几句咒语,再挥弄几下就能将暴躁的学姐安抚下来。

“我又要担任哪个位置,说吧。”

“架子鼓。”,我从未在女生面前这样卑微过。

当林薇兰学姐看到我写的东西,也同大家陷入了冥思苦想。

我想作的《夏之花》,并非如泰戈尔的绚烂,并非如王安石的傲然,它应是带着年华纵逝的叹息和深藏于心的悔过。笔下是童年,但纸上却没有故事。我写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某某的经历,更不是肆意幻想的浪漫情节。

“童年是蜜甜的,童年是苦涩的,童年是灼辣的,童年是遗憾的。

如果重返童年,重返那日的所身所处,你会拾起什么?”

我留给大家自由想象的时间,同时将五张纸分发给五个人,将五支不同颜色的笔摆在茶几上,由她们挑选。

秋月在窗前搔抓着头皮,夏暮在沙发上坐立难安,舒亦云捧着白纸在原地打转,龚雨卉则坐在地上毫不慌张。

林薇兰只是来回踱了几步,便十分自信地拿起黑色笔在纸上唰唰地狂写草书。

“世间的索取总是像天平平衡,看似是赚取的利益实则背后附带无可计量的永久损失。我为音乐付出了时间、感情和道道伤疤,但音乐只给了我居高临下的成就感和的盛气凌人的优越感。”

纸张在她们手中传阅,没人愿意发表感言,甚至不愿露出任何表情。夏暮肯定想不到林薇兰会写出这样的东西吧,我也难以置信。夏暮总是表现出很讨厌她的样子,但私下里又会和我倾诉说:我想超越她,我想打败她,我在哪些哪些方面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林薇兰借着有事为由匆匆回了家,巨大的宫殿别墅里没人引出话题,要我说,这间屋子恐怕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

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当我睁开眼,见到的是皱起眉头的舒亦云交来的第二张答卷。

在六年级的那天,突然被告知一个男生喜欢我。几乎全班同学都看好我们,祝福我们俩,但由于我当时胆小羞怯,不敢回应他的爱意。

毕业那天中午回了家,没想到的是突然收到男孩的邀请。可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为了表现得自信,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我在家一件一件地试衣服,一次一次地理头发,一遍一遍地练习说话,结果心情越来越烦,时间也越磨越少。这时天空泄下暴雨,我心想‘糟了,肯定又错过了’。但我没放弃,知道他还在原地等我,我没再管穿着打扮,也没管编好的台词,拎着伞便冲出了家门。雨真的很大,大得像泼下来的。冒着风雨在路上摔了两次,到了约定的地方,却没和他相遇。

我试过给他发信息,没有得到回复。甚至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却提示已关机。我以为是他放弃了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快点找到我,在公路上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撞断了左腿。

在他的亲人朋友里,没有关于我的存在,全都被他解释为冒雨回家的意外车祸。虽然几年后他的腿得以恢复,但他至今十分抗拒我在他面前出现,我问过原因,他说他恨我。

满篇的蓝色字迹里,删改部分占据大半页。这体现出的并不是舒亦云的随意,而是一种想要准确表达的真诚,和依附在每个字符上的真情。我喜欢听大家的故事,很喜欢这种表达内心的方式,它能让我们互相防备的脆弱之心彼此更近。

我读完舒亦云的“作业”,夏暮走下沙发,交来第三张答卷。

十岁那年,我们村里凭空多出一个男孩。(别以为我要讲爱情故事。)从家中长辈和邻居那儿道听途说,我知道了男孩的来历。他父母离异,家境贫穷,而父亲在那段时间里因工伤死亡。父亲死后,他才经常跑出来散心,偶然被村里的男孩们发现,拉着他一起玩,我才开始注意到他。

他极度孤僻,但面对男孩们的欺负,他从不示弱。我想治愈他心头的伤,所以在我生日宴会那天,我特别叫男孩们去邀请了他。第一次和他讲话时,他坐在石头上,手里捧了颗坏掉的蜜桃,哭得满脸是泪水。我的计划是在晚上的宴席让他成为主角,可是刚分开一回头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他。那是第一个我想接触,却接触不到的人;那是第一个我想伸出援手,却以失败告终的人。

红色字迹整洁大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和舒亦云类似的故事。

龚雨卉的第四份答卷也陆续交上来,而秋月还拿着纸和笔对着窗外不动声色地发呆。

童年的遗憾太多了。那时候在英国,和父母待在一块儿,也是那时,被父母强迫着分开。作为一个从小生于父母家,长于父母旁的‘公主’,被强行送回远在中国的陌生地域和外人一样的外公外婆身边。

那天父母将我送上航班,只留给我一台黑胶唱片机和几盘唱片。可我根本就没打开过机器,因为当时正值气头,下飞机就没管过那份礼物。等我被外婆接回家里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一想到唱片里面可能是爸爸妈妈演奏的原创歌曲,可能是爸爸妈妈录给我的肺腑之言,我就难受,特别难受。

我看完后雨卉还口头补充道,“像这样的后悔还有好多好多。”,故事虽简单,但事件却别具内涵,看似一桩桩小事,却是一次次发自内心的懊悔。

我又看向秋月,她还是站立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直视窗外,这样的状况从开始持续到现在。“秋月,还没想好吗?”,我提醒她,她才从晃神中如梦初醒。她阅读完其余人的文字,发出不少的叹息。我问她没有灵感吗,她看了眼手里的白纸将它放到桌上,说:“我的童年没有遗憾。”

“可以吗?”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的面孔都灰下来了,包括我。我最期待的故事,这场故事会的主角,什么也不说。

有这四个人交上来的满意答卷足矣,一样让我们在创作灵感方面如鱼得水。很快便完善了专辑的创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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