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归京

第二日一早，贺长霆醒来见小姑娘睡的沉，没舍得打扰，借客栈的厨房做药膳去了。

端着药膳回来时，见宋真抱臂倚在房门口，眼神复杂的望着他。

“找我？”贺长霆问道。

宋真点头，为他让开门，交待：“一会儿来我房里。”

贺长霆皱了皱眉，无暇多想，端着药膳进去，见宋姮因正在穿衣。

四目相对，宋姮因抓起一个枕头朝人砸过来，“出去！”

贺长霆一手端着药膳，一手抓着枕头，望着小姑娘半露的香肩呆了呆，动了动喉头，放下药膳，阔步走了。

寻去宋真房里，人端坐案前用饭，指指席子，招呼：“一起吃。”

贺长霆叹了一声，与宋真相对而坐，无声的扒起饭来。

宋真开口：“打算何时完婚？”

“嗯？”贺长霆抬头，“什么完婚？”

宋真声音一沉，“阿因虽无依无靠，终归有我这个兄长在，你敢欺负她，莫怪我不念兄弟情！”

贺长霆一拍案子，“谁欺负她了，你睁眼瞧瞧，是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我给人做了药膳，刚进门就被一枕头砸了出来，谁欺负谁啊！”

宋真嗤之以鼻，“活该，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给我个准话，何时娶阿因？”

贺长霆被逼急，“只要她嫁，我明日便娶！”

宋真一拳捶在人胸口，“你对阿因用强！”

“宋狐狸，你别血口喷人！”

贺长霆委屈，他哪有那么龌龊！

宋真呆了呆，语气软了些，问：“阿因都歇在你房里了，你什么都没做？”

贺长霆也愣，“我该做什么？”

宋真一噎，无言以对，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一会儿觉得贺长霆混蛋，一会儿又觉他傻的不行。

宋真摆摆手，“算了，赶紧回京吧，王爷催得紧，咱们往后几日得连夜赶路了。”

贺长霆摇头，“赶不得，阿因身子骨弱，得慢慢来，你先回去，我带阿因慢慢走。”

话音刚落，有人叩门，声音焦急：“宋将军，王爷可与你在一处？薛神医有事找王爷。”

贺长霆开门，“何事？”

“神医没说，只说让您去宋翼卫房里找他。”

贺长霆愣了一愣，心里想着莫非宋姮因出了差错，三步并作两步去了小姑娘房里。

一进门，宋姮因伏在地上昏睡不醒，薛神医坐在案子旁喝茶，怡然自得。

贺长霆疾步迎上将小姑娘抱进怀里，抬头问薛神医：“怎么回事？阿因这是怎么了？”

“想跑，被我扎晕了。”

薛神医今早来为小姑娘把脉，见她正在收拾东西，知道她有意开溜，寒暄之时，趁人不备，一根银针把人放倒了。

贺长霆无奈的叹了一息，抱起人要放回榻上，听薛神医道：“该赶路了，直接放马车上吧，还有，狼崽子，自己的事自己办，小姑娘再跑，老夫不管替你拦了。”

贺长霆无话，沉着脸把人抱上马车，接着赶路。

宋姮因迷迷糊糊醒来，察觉自己睡在马车里，枕下肉乎乎的，一抬眸，正对上一双璀璨星眸。

再一摸，这是枕在贺长霆腿上。

宋姮因急忙坐起，贺长霆却以迅雷之势将人按在怀中，一个旋身把人压在马车背上，凤目灼灼，放着危险的光。

宋姮因怔了怔，抬手要去打人，被贺长霆死死扣住玉腕按进怀里。

“贺长霆，你别乱来！”

宋姮因之前耗了不少内力，此刻根本没有力气挣扎，被饿狼般的男人禁锢，无处可逃。

“本王乱来，你又怎样？接着跑？”贺长霆嗤了一声，贴女儿身更近。

宋姮因呼吸一滞，只觉得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女儿香交织缠绵，分不出你我，身子一软，认命的伏进男人怀中，虚弱的与人说道：“别乱来，我不跑。”

贺长霆身子愈紧，掐着人腰肢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惹得小姑娘“唔”了一声，身子愈发软了。

贺长霆顿了顿，一开口，带着些旖旎，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定规矩：“本王当你说话算话，前两次偷跑的事就不与你计较了，往后再动跑的心思，天涯海角，本王都给你抓回来。”

顿了顿，望着一双秋水含波的杏眸，低首含住人的丹唇，食髓知味，笨拙却霸道的攻城掠地。

一番横冲直撞的索取，男人愈发像一头饿狼。

宋姮因本就没多少力气，此刻更是彻底软在男人身·下，心有千言万语骂着贺长霆混蛋，都被男人揉在唇舌之间，化作绵软细腻的喘息和□□。

尝够滋味，男人隐忍着收回手，望着如霞的美人面，怔了怔。

宋姮因抬手又要打人，贺长霆按下玉腕，道：“等我说完你再打。”

宋姮因一愣，心下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贺长霆清清嗓子，郑重其事，且轻且柔，且重且沉的开口：“宋姮因，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只能做我的女人，我给你时间把那些虚妄的旧情了断，但你莫再想逃，否则，便是端了陆家，我也把你揪出来。”

见小姑娘愤恨的眼神，男人声音沉了沉，补充：“不信你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姮因恼，一拳砸在贺长霆脸上，咬牙切齿，“你欺人太甚！”

贺长霆摸摸鼻子，流血了，扯过小姑娘的袖头胡乱一抿，辩道：“你只管打，反正，夫君是你自己的，心不心疼的，自己看着办。”

宋姮因磨牙，又砸了一拳。

贺长霆不闪不避，只扯过小姑娘的袖头擦鼻血，看着人无话。

宋姮因揉了揉拳头，心里悔极，养虎为患，自己拼着所有内力为他疗毒，他竟趁人之危，这个时候讨她的便宜。

呸！登徒子！大混蛋！不是人！

气了一会儿，贺长霆像朵棉花一样，宋姮因没了法子，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内力恢复，拿鞭子抽他！

贺长霆翻出一粒药递给人，“薛老头说了，你若不想他为你行针，就乖乖吃药。”

宋姮因瞥了人一眼，接过药扔进嘴里。

贺长霆呆呆的看了人一会儿，凑上去，问：“阿因，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宋姮因淡然扫了人一眼，无话，心道：傻子！

贺长霆接着说道：“那天你把解药给我，我迫你吃下，你与我吵了一架，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却要你眼睁睁看着我死，你也是受不住的，我当时没想明白，如今你又私自做主，为我以身引毒，我觉得，你待我，不比我待你差，所以，你也是中意我的，是不是？”

宋姮因仍旧无话，索性靠着马车背小憩。

贺长霆越发赖皮，往人身前凑了凑，拿手指捅捅小姑娘的肩头，“阿因，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中意我后，又要讨你的便宜？”

宋姮因无话，心里鄙夷，她看上去这么胆小？

贺长霆接着商量，“阿因，你放心，若是中意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一定忍着，成婚前不讨你的便宜。”

宋姮因气笑，“那你之前讨的这些怎么算？”

贺长霆愣了愣，笑：“你说怎么算？”

心内狂喜，这是承认中意他了！

“我说了算么？”宋姮因问。

“算啊！”贺长霆笑。

“以后别再来招惹我。”宋姮因脸色瞬间冷了。

贺长霆笑容一僵，小姑娘变脸比变天还快！

“不讲理！”贺长霆哼了一声。

一路无话，至晚时，贺长霆提出要宋真先走，他带宋姮因留宿客栈，宋姮因不允，坚持与宋真一道赶路。

贺长霆无奈，交待薛神医照护小姑娘身体，连夜往京都赶去。

一行人赶回京都时，正值子夜，城门早闭。

幸而武成王早就派人候着，连夜将几人迎去武成王府。

入府之后，绕过厅堂，一行人在王府家奴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僻静雅致的院子。

过院门时，宋姮因鬼使神差的抬眸瞥了一眼门额上的题字。

恒安院。

三字入目，宋姮因心头一动，脚步微顿。

贺长霆顺着宋姮因的眼神看向门额，微微一怔，把人揽进怀里，手上用力，捏了捏她的腰肢，收拢人的思绪，疾步跟上家奴。

行至书房，武成王与步六熊、穆端早就等在一处。

穆端见宋姮因也在，微微皱眉：“阿姊，你怎么也来了？”

宋姮因怔了怔，对穆端在此也颇感意外。

依身份来讲，穆端只是一个禁卫郎，何时成了武成王的亲随。

“我带她来的，她是我定下的王妃。”

贺长霆当众揽过宋姮因的腰肢，望着穆端灿然一笑，打趣：“往后，叫我姊丈，我给你掏鸟蛋。”

穆端一噎，还当他是当年的小娃娃么！

武成王低眸笑笑，望向家奴吩咐：“带宋翼卫先去休息。”

宋姮因不语，望望书房中人，其他翼卫都在，单请她去歇，显然有意避开她，颔首道：“属下告退。”

话落，随家奴出去了。

把人送走，武成王才转眸望向贺长霆，问道：“你的毒怎样了？”

“无碍。”贺长霆倏然一笑。

武成王点头，“本该让你好好歇的，只是，情况紧急，皇上暴崩，朝野震动，我只有抓你们回来震场子了。”

贺长霆眉头一蹙，“何时的事？”

他们一路行来，竟没听到一点风声。

“有四五日了。”步六熊道。

贺长霆默然片刻，凝眉望向武成王，“你打算……”

见人已经猜到自己心内所想，武成王颔首：“确有此意。”

摄政一年有余，如今皇位空置，武成王旧部都有意要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武成王自然也动了心思，当日以迎亲之名，从西北边疆回京，却连心爱的女郎都没能护下，穆家满门遭屠，穆安于他箭下死里逃生。

他悔过，若没有当初迫不得已的一箭，他的王妃应当是那个飞扬明媚、鞭法如神、唤他景袭哥哥的小姑娘吧。

既入了这京都，只有牢牢握住皇权，才能护下在意之人。

贺长霆清楚武成王的为人，谋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更何况是皇位易主这样的生死大事，端然问道：“要我们如何帮你？”

武成王疏朗浅笑，“先皇崩逝的消息，明日便会昭告天下，北部六州方平，元气大伤，暂时无碍，但是南境和东镜，素来有南梁的势力干扰，程之信也已逃往南梁，我需要你和宋狐狸，替我分镇东、南境，待朝局稳定，再召你二人回朝。”

贺长霆果决应下，又问：“朝中情势，当真不需我和宋狐狸留下帮你？”

武成王摇头，“放心，程之信余党已被肃清，余下的事，有黑熊和阿端在，足够。”

“既如此，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我往南，宋狐狸往东，你只管放开手脚做事，东、南之境，一定给你守好了。”

武成王点头，珍而重之的拍拍贺长霆肩膀，“有你们做兄弟，今生之幸。”

贺长霆灿然一笑，郑重其事拱手行礼，“能辅佐明君，造福一方，是臣之幸。”

薛神医冲情深义重的二人摆手，“正事说罢没？说罢了跟我回去，再为你行针一次，清余毒。”

武成王看向贺长霆，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余毒未清？”

贺长霆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只是些余毒，性命无碍，不耽搁。”

薛神医脸色一冷，语气也跟着沉了：“谁说性命无碍，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枉费小姑娘冒险为你引毒！”

穆端不淡定了，询问：“我阿姊中毒了？”

“放心吧，她服了解药，性命无碍，过一段就好了。”薛神医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