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公子的目的

话音甫落，房少爷上下一扫，笑道：“姑娘说什么，在下怎么听不懂。”

华青青瞅着房少爷笑。浅浅地，似是一切尽在掌握。

“哪句不懂？”她这样说。

房少爷倒是满面的平静，迎着华青青的笑意，他不过是轻叹一声，道：“姑娘的意思听起来仿佛明显，实际上却隐藏在字里行间。”

小雪截口道：“如何字里行间，我怎么听不出来。”

房少爷没有正面回应小雪的话，他始终看着华青青。等到小雪说完了，才笑了笑，道：“上次见面，姑娘尚未对我如此字字试探，如今相遇却是如此，可见心中对在下怀疑甚重。”

华青青笑了笑。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房少爷沉吟道：“未知在下如何做，才能令姑娘不再怀疑。”

小雪左看看，右看看，眼珠一转，忽然道：“房少爷不愿华姑娘怀疑你，小女子倒有个办法，只不知房少爷肯不肯信了。”

“说说看”，房少爷紧接着道。

小雪瞧了华青青一眼，嫣然笑道：“华姑娘显然心中有疑。房少爷怎能不知，若是替其解决，华姑娘不就没理由再怀疑阁下了。”

秦晋截口道：“特别是华姑娘心中之疑和姑娘的恰好相同。”

“那又如何？”小雪挑起秀眉。

房少爷瞅了秦晋一眼，淡淡道：“这位姑娘说得没错，两位姑娘对在下的怀疑相似充其量只是巧合。他人的反应于我而言兴许不值什么。但是，大丈夫不能如此待朋友。”

小雪瞧着华青青，不言语了。

华青青思虑片刻，重新抬起了眼。看着房少爷，她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还请姑娘赐教”，房少爷含笑示意道。

华青青瞅了秦晋一眼，道：“晋少爷这段日子在中州，当真是留在房家的产业之中？”

房少爷瞅着秦晋，笑了笑，道：“是。”

华青青道：“房盟主当真不知？”

房少爷沉吟道：“姑娘适才说过句话。”

华青青和秦玉凤迅速互换了个眼色。

房少爷有意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想了想，才缓缓地笑了笑，道：“若论及家父的城府，整个江湖之中也没几个人看得懂的。”

华青青笑了笑，道：“你是说，房盟主的任何布局都与你无关。”

房少爷笑了笑。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小雪忽然道：“说起房盟主，小女子倒听说过一件事。”

一言毕，不只华青青，就连房少爷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小雪左看看右看看，长吁一口气，道：“房少爷和房盟主的父子关系一直不好，这几年更加降到了冰点。”

房少爷一直等到确定小雪说完了，才淡淡一笑，道：“姑娘这不是问题。”

“那……就是真的咯？”小雪眨着眼问。

华青青截口道：“世家复杂，父母子女之间自幼便相互防范的，倒绝不只是这中州房家一家。姑娘长在逍遥宫，那里环境完全不同，兴许确实是理解不了。”

“华姑娘说的是”，房少爷看着华青青，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在下和家父之间的龃龉，倒真不是这么简单的。”

华青青不说话了。

小雪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秦晋忽然道：“那是因为什么，怎么没听你说过。”

房少爷扫了秦晋一眼，笑了笑，道：“这说来话就长了，诸位当真想听？”

秦玉凤瞧了眼秦晋，道：“既然和今日的事情有关，简单说说看呗。”

房少爷瞅着秦晋，似是叹了口气，道：“少年之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家父的一个秘密。自此，便成了家父的眼中钉。这些年来，我所为之事，无一不是为了求生。”

华青青和秦玉凤无声地互换了个眼色。

房少爷有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了想，才长吁了口气，重新道：“若说房盟主知道我私下将晋少爷安置在何处，我并不意外。然而，他从未在我面前说过。”

华青青瞧了小雪一眼，道：“那另外那件事呢，公子可知道什么。”

房少爷目光微微闪烁，道：“别院中的怪事吗？”

“早在此事发生之初”，小雪截口道，“院中之人便上报了。”

房少爷凝视着小雪，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道：“姑娘说见过在下，可就是在别院之中见的。”

小雪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房少爷有意让小雪想了想，道：“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多嘴问一句。”

小雪眼珠一转，道：“我不是奉命进的别院，而是不入不行。”

房少爷笑了笑，道：“是吗？”

“这有什么可骗你的”，小雪嘟囔道，“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华青青截口道：“雪姑娘是自己跑出来的。既是抛出来的，自是不肯这么容易被宫主和大司尊知晓的。”

小雪瞧了华青青一眼，道：“事实上，若非别院中频发怪事，我根本不会主动去找我表哥。”

房少爷看看小雪，又看向了华青青，道：“那日的别院之行，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命不管吗？”小雪目光微晃，露出了个颇为诡异的笑容。

房少爷怔了怔，笑了：“姑娘倘若是因为此事而对在下有敌意，那么，姑娘当真是误会家父，误会整个中州房家了。”

小雪打量着房少爷，笑道：“是吗？”

房少爷道：“姑娘想必听说过一句话。”

“人在江湖，眼睛都不能相信”，小雪道，“大道理谁都明白的。”

华青青忽然道：“雪姑娘说得对，这世间的大道理这般多，人的一生又这么短。房公子既然开了口，还是麻烦多说几个字，不让我们非得自己猜吧。”

房少爷瞧着华青青，缓缓笑了笑，道：“一件事归一件事，不管在下日常对家父的很多行为多看不懂和看不惯，但这件事情之上，家父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在积极处理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小雪截口道。

房少爷目光动了动，沉吟道：“只不过，就连家父那样的老狐狸一开始也没料到，这件事情看起来奇怪的事情，比他一开始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因为四海帮主的遇害？”华青青截口道。

房少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从事件最初，家父便开始有计划的陆续联系房家请来的客人。实不相瞒，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也都从未出事。一些人只是离开了中州，另外一些，则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了别院搬去了他处。无奈江湖广大，人心又叵测，加之此番房家请来的客人数量实在庞大，想要一一确认行踪，的确不是件容易做成的事情。”

小雪凝视着房少爷，片刻，点了点头，道：“倒也有道理。”

房少爷长吁一口气，道：“说起来也怪家父，为了保住房家的颜面，才一开始坚决不许此事外传。然而那件事的发生，令这件事想藏也藏不住了。”

“海如玉的遇害吗？”小雪眨了眨眼，认真问。

房少爷没正面回应小雪的问题，他沉吟了半晌，缓缓道：“事到如今，诸位想必也都知道了房家和四海帮之间的关系。”

“知道了”，小雪截口道，“你们两家结有世仇。这些年来，两家不知道已死了多少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样的仇怨定然不是说解就解得开的。”

房少爷沉吟道：“所以姑娘也不相信家父想要和四海帮化敌为友。”

“你呢，信吗？”华青青截口道。

房少爷瞧了华青青一眼，苦笑摇头，道：“事关家父，姑娘问我，岂非白问。”

华青青眼珠一转，笑道：“是不是白问，说到底，得公子自己决定不是么！”

房公子长吁了口气，不说话了。

华青青看了小雪一眼，道：“无论房盟主最初是否还有其他打算，他请了四海帮帮主，而那海如玉也来了，倘若他当真想要解开这血海深仇，确实已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了。”

秦玉凤忽然道：“问题是海如玉死了。他死之后，别说解开两家之间的世仇了，不因为这两家之间随时爆发的械斗而引发江湖大乱都已然是万幸了。”

“正是如此”，房公子轻轻叹息。

华青青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公子看起来这般担心，难不成，房盟主今日当真交不出凶手。”

“铁定交不出来”，秦晋截口道。

华青青和秦玉凤互换了个眼色，笑了笑，道：“是因为根本没有凶手，是么！”

秦晋翻了个白眼，道：“不信就不信，不需要嘲笑我吧。”

华青青不说话了。

房少爷瞧了小雪一眼，忽然道：“前些天，我之所以助了秦兄一臂之力，完全是因为秦兄私下找上了我。”

“就这么简单？”秦玉凤随口问。

房少爷看了秦晋一眼，道：“确实如此。”

秦晋道：“我只不过不想回家而已，阿姐你不需要这般严肃吧。”

秦玉凤冷笑了声，没搭话。

华青青瞧了秦玉凤一眼，道：“晋少爷所言，当真皆是亲眼所见？”

秦晋扫了房少爷一眼，道：“是。”

“那你是从何处所见？”小雪截口道。

秦晋将目光投向了小雪，迟疑道：“何处？”

小雪一字字道：“我说的正是，何处。你是从何处见到的真相，既然晋少爷说的是真话，那总说得出那地方吧。”

“姑娘想到了什么？”华青青截口道。

小雪眼珠一转，笑道：“我什么都没想到，除了，此事似乎愈发蹊跷了。”

华青青狡黠一笑，道：“姑娘说得是。晋少爷想来是可以带我们去一探究竟的。”

秦晋眨了眨眼，道：“现在就去？当真？”

“对”，秦玉凤截口道，“正是人人都在等着看比武的时刻，现在去，最合适。”

小雪凝视着华青青，不说话。

华青青有意让小雪想了想，才又笑了笑，道：“姑娘担心盛宫主的话，留下便是。”

小雪目光闪烁，大声道，“你们去我就去！走，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