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故人

“见过四殿下！”

两人椅子尚未坐暖，门口便传来了声音，随后雅间门被打开，一身白衣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四哥！”司瑾西谨慎的看着司瑾钰，这人突然来访是友是敌？

司贞安看着面前这个面孔陌生中透着一丝熟悉的男子，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蹉跎间低诺出声，“四殿下。”。

司瑾钰步伐一顿，面露萧瑟，嘴角泛着苦涩，“贞安可是怪四哥没去接你回京？”

“这四殿下何出此言？”司贞安拿捏不住对方的态度，虽然幼时他们是形影不离的玩伴，可那到底是年幼时的情义了，如今十余年未见，早已物是人非，贞安可不认为那份情义足以填补时间带来的鸿沟。

司瑾钰走至司贞安身侧，低头俯视着她的眸光，司瑾钰柔和的眼眸随着他的视线游动在司贞安脸颊上，“尤记得幼时贞安常常唤我四哥的，一别十余年，贞安如今这一句四殿下倒是叫我进退不得了。”

“这年少无知不懂礼数，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贞安自是要守礼的。”司贞安垂着头保持着恭谨。

“可在瑾钰心里，你还是那个贞安妹妹！”

“物是人非，贞安”

司瑾钰不待她辩解，张口道，“定郡王与父皇尚且是堂兄弟，按辈分来算，我亦是你的堂兄，一句四哥贞安也不愿唤了吗？”

“四殿下，我”司贞安思及往日情分，到底是心软了

“贞安可是不愿认我这个四哥了？”司瑾钰神情黯淡了两分，凝视着司贞安的眸光包容而亲近，“贞安可不能厚此薄彼，小九虽是亲自迎了你回京，可四哥这些年来一直守着定郡王府，一直等待着你回来。”

难怪定郡王府十余年主，却仍然干净焕新，原是有着四皇子照看，司贞安神思恍惚间，吐出了那声久违的称呼，“四哥！”

司瑾钰眉宇间染上了柔和，他紧了紧五指终是没忍住，将人揽入怀中，“贞安，四哥很高兴再见到你！”

司瑾钰醇厚的笑声窜入司贞安的耳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司贞安抬了抬手轻轻的回抱了他一下。

司瑾钰嘴角泛着笑意，抬手轻轻的抚了下她的发髻，感慨道，“方才四哥远远瞧着身影便觉得是你，贞安果然与四哥想象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咳咳！”司瑾西故意弄出了声音，神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司瑾钰放在司贞安发髻上的动作，真是叫人不爽呢！

司瑾西磨着牙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四哥虽和姐姐自幼相识，可到底不同往日了，这男女有别的礼数四哥还是要注意些的！”

司瑾钰偏头打量了眼司瑾西沉如墨水的面孔，面露歉意道，“是四哥的不是，只顾着和贞安妹妹叙旧，险些忘了小九还在。”

司瑾西一个用力，抓在手心的玉簪子断成了两截。

司瑾钰若有似无的扫了眼他的手，随即松开了怀抱着贞安的手。

司瑾钰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随后在司瑾西的目光下淡定的坐在了司贞安身侧，末了还顺手的往司贞安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小九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

司瑾西面不改色的丢开了玉簪，轻笑了声，“瑾西还小，自是比不得四哥日日在太子跟前历练来得沉稳。”

司贞安瞟了一眼桌面上的簪子，连忙拉过司瑾西的手看了看，缓了神色道，“幸好没伤了手，也不小心些。”

司瑾西方才还沉黑的脸顿时融化了，眉眼中含着丝柔色，“这簪子成色不好，稍用点力便折了，配不得姐姐，改日我寻些上好的翡玉给姐姐做簪子戴。”

司贞安晓得他这别扭性子又犯了，也懒得与他计较，“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玩意儿，有没有的都不打紧，你莫废那般精力。”

“贞安说的对，小九年末便十五了，四哥在你这般年纪时已入六部历练，小九也该想想明年要去哪儿入职，皆是四哥为你在父皇跟前帮衬两句。”司瑾钰扯了把贞安，将人安置在桌椅上，朝着司瑾西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警示，“不日便是周朝来使到京的日子，淀京这段时间巡抚严谨，像今日那当街纵马的行径更是不容许，小九可得引以为戒。”

“嗤！”司瑾西轻笑了声，对方这番明显敲打他的话，司瑾西自也明白司瑾钰知晓早上那场马乱是他安排的，可那又如何？他也只是猜测而已，有证据吗？

司瑾西淡然的抿了口茶，“那四哥便把那些纵马的抓了便是，淀京的治安又不归我管。”

“四哥这不是怕你犯浑嘛！”司瑾钰食指磨擦着茶杯，下颚略向对方抬了抬，“既然九弟没这个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司瑾西最是不喜对方这番教训人的姿态了，尤其是在姐姐跟前，更是显得他行事稚嫩，“四哥不是忙着管理淀京的治安嘛，怎的有时间出来闲逛，你这样玩忽职守的太子知道吗？”

司瑾钰宽和地指正司瑾西话中的错漏之处，“京中安危由父皇授命于巡抚司，治安方面自有他们管理，本殿只是协助太子接待周朝来使事宜，九弟怎的糊涂了，连这京中职务也记混了。”

“又不是多重要的人，值得本殿费心记住？”几番较量下来，司瑾西半点也抓不到对方话中的漏洞，他这四哥处事当真是滴水不漏，难怪能在太子如此多疑的情况下还能得到重用，果然别有一番长处。

司瑾钰亦无意与之在这稍末小事上纠缠，遂转了话题道，“今日难得遇到贞安妹妹，这些公务上的事宜便莫要再提了，免得扫了妹妹的雅兴。”

“明明是四哥怕了小九这张嘴了，偏要拿我做伐子，四哥你可不厚道啊！”司贞安和稀泥的拿起桌面上的红玉石榴步摇晃了晃，“今儿个就罚四哥给贞安付银子如何？”

“千金博一笑，贞安妹妹欢喜便好！”

司贞安偏头瞧见司瑾西抿紧的嘴唇，倾着身子拉了下对方的衣角，语气亲昵道，“小九快来帮姐姐挑一挑，今儿个咱们姐弟二人好好敲诈一下四殿下。”

司贞安这番偏颇的态度司瑾西十分受用，原被司瑾钰闹得有些堵心情绪也减缓了两分，他抬手随意挑了几件颜色艳丽的镶金宝石簪子和金钗塞到拨到一旁，随后指着剩下的首饰道，“这些瞧着都不错，姐姐都要了吧！”

“啊”司贞安看着桌子上七八个托盘，这手链手镯玉簪步摇金钗细花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件呢！“这也太多了吧！”

“怎会呢！”司瑾西竭力劝说道，“姐姐一天换一样也就一两个月便戴完了，若非一品阁最近只得这么些新品，小九还嫌少呢，姐姐日后有不喜欢的了随手赏了下人便是。”

话至此处，司瑾西朝着司瑾钰笑道，“四哥是不是也觉得少了些！”

司瑾钰和润的额首，“贞安既然喜欢一品阁的首饰，以后每月便让一品阁的人送些新品上府供你赏玩。”

司贞安忙拒绝着，“这太麻烦了！”

“不过几句嘱咐而已。”说罢司瑾钰召来陆三吩咐道，“你去和一品阁掌柜的吩咐一声，日后定郡王府的首饰皆入王府的帐。”

“是殿下！”

“哎！”司贞安看着陆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扶额，四哥怎的也跟着小九胡闹了起来。

司瑾西一把抓起方才丢出来的首饰塞到一侧侍候的南风怀里，冷嘲道，“既然四哥这般豪气，想必也不介意赏这丫头几件好东西了，毕竟出门时我与姐姐可是承诺要赏这丫头了。”

南风捧着几件簪子金钗，顿时觉得手都是烫的，这九殿下和四殿下斗法怎的就烧到她这小人物身上了。

南风急得连连表明态度，“只是主子与奴婢的几句笑谈，当不得真的。”

司贞安拍了拍司瑾西的肩膀，“你莫要吓坏了南风。”

司瑾西嫌弃的撇了眼南风，“这胆子怎的这般小，赏你东西呢慌什么！”

南风垂着头欲哭无泪了，这九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唤了个人被九殿下这般折腾，只怕出了这门便要受罚了。幸而主子是个英明的，便是她这番被九殿下做伐子挑衅四殿下，主子也不会疑心她的忠心。

司瑾钰静静的看着司瑾西闹腾，待事情发酵得差不得了他才开了尊口，“既是九殿下赏你的，安心收着便是。”

南风微侧着看向司贞安的方向，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安心的朝四皇子道谢，“多谢四殿下、九殿下赏赐！”

尴尬的气氛一直蔓延着，直到管事的带着侍婢进来整理着首饰，三人都沉默的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管事的瞧着这氛围怪异得很，说话时也带着两分小心翼翼。

“两位殿下、贞安郡主，这首饰小的是直接送到定郡王府还是现下整理给您带走！”

说这话时，管事的求问的看着司贞安，也没敢往两位殿下跟前凑话。

司贞安道，“送到定郡王府上。”

管事的得了准话，顿时松了口气，“是，郡主若无其他吩咐小的就先下去安排此事了！”

“嗯！”

管事的招手让下人将托盘带走，离开雅间时还贴心的合上了门。司贞安见两人这般情景也无心逛下去了，忙寻了个借口，“这日头越发热了，我也逛得差不多了，不如就”

“不如就游湖吧！”

“去风味楼用膳。”

司瑾西与司瑾钰异口同声道，随后两人看了看对方后再次把目光落在司贞安身上。

司贞安呵呵的笑了两人，扶额道，“这个我有些头晕，想回府休息了！”

“姐姐难受得很吗？”司瑾西顾不得与司瑾钰作对了，连忙朝门外喊道，“黎济快去请大夫。”

“别别别！”司贞安忙拉住司瑾西道，“我就是有些累了，回府歇息一下便好。”

司瑾西半信半疑看着司贞安，“姐姐当真没事吗？”

司贞安扯着笑道，“真的没事！”

一侧的司瑾钰朝司贞安道，“既然累了，就回府休息吧，四哥送你回去。”

司贞安看了看司瑾钰淡定的神色，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她总觉得四哥晓得她这是装病了。

司瑾钰看着乖巧的司贞安，低垂的眸里闪过丝笑意，这人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撒谎便心虚得很。

两人一幅心照不宣的模样也叫司瑾西有些回过味儿，涉及司贞安的安康，司瑾西也没心情和司瑾钰对着干，默认了对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