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鲛人泪

苏芸开开心心拿着一个桃子去黑羽门交任务。没想到灵石没拿到，连同大神官一起都被人请到一个暗室密会去了。

暗室内有一个修士，因为戴着隔绝神识查探的护身法衣，所以苏芸并不知道那是谁，那人开口，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子：“是你拿到了墨家村的桃子？”苏芸内心吐槽，外表还是有礼地答到：“是的前辈，是小女拿到的桃子。”那人却突然怒了，声音里明显带了高阶修士的威压：“胡说，那年我们离开的时候老桃树明明已经枯萎。”苏芸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男孩和父母的魂魄都已经重入轮回，这其中唯一缺少的一环就是小男孩两岁的弟弟。所以这个人很可能是男孩的弟弟，这么多年，怀着复杂的心情关注着墨家村的一切。事发当时男孩弟弟只有三岁，可以说是一个完全无辜的幼童，所以苏芸并没有刻意为难他，而是直接将自己在墨家村所见的一切和盘托出。

待苏芸讲完，这个修士沉默良久，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言灵，竟然是言灵，哈哈，爹，娘你们看见了吗？哥哥不是怪物，他是有大气运之人啊。可笑世人愚昧，世人愚昧啊！”他越来越激动，整个暗室在他笑声中都抖动了起来，哎，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一千灵石的悬赏。其实男孩弟弟也十分早慧，他很喜欢这个红眼睛的哥哥，因为哥哥每次在桃子成熟的时候都会拿桃子喂他，离开家乡之后的很多年，他都常常会想起哥哥，那是桃子的味道。

“好，小姑娘，你完成了老夫多年的心愿,，这里有一物我将它送给你。”苏芸看着落在手中沉甸甸的一块青铜令牌，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她身旁的白雪伤却已经微微惊讶了，这小姑娘确实气运极强，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任务，不但得到了地仙的祝福，居然还得到了有价无市的四海秘境的通行令。

“这是四海秘境的通行令，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二十年，如果你能在二十年内突破金丹期，自可以凭借此令去寻求机缘，如果未能突破，那你到时候也可以出售此令换得一世富贵。”中年修士说完，苏芸突然觉得这个令牌更沉了，虽说无功不受禄，但也有说不要白不要对吧。“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前辈。”。尽管内心的喜悦已经快要溢出嘴角，面上完全是毕恭毕敬地谢过这名修士，从头至尾，苏芸都没有见过这名前辈的真面目。

“好了，我们现在要准备去东海了。”刚刚从黑羽门出来，白雪伤就自顾自说到。

“神官大人，为什么我们要出海？”苏芸不理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闭关突破金丹期吗？

“如果二十年后你想在四海秘境有所斩获，那必定要先去东海寻找到鲛人，获取鲛人至宝鲛人纱，并且悉心放入丹田温养，这样到时候你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白雪伤似乎对我二十年内突破金丹期这件事充满信心，这位大哥，是谁给你的勇气？

“好的。”毕竟大神官见多识广，跟着他准没错，况且人家还源源不断给我供着功德金光呢。只见大神官拿出一艘白色的小船，只见小船迎风而长，一眨眼功夫，已经涨至一条游艇大小。

“神官大人，这可是飞梭？”那么请问有这么舒适的工具，我和他初遇之时为什么不拿出来，还载着我在飞剑之上硬生生站了那么久。

“是的，这是一艘小型飞梭，只能在州际之间飞行，并且不能跨越结界，上次我们去皇城的路上有很多看不见的结界，所以用它很是不便，但是此去东海一路都是蛮荒之地，并无设置特别的结界，所以可以乘坐飞梭。”这大神官也太神了吧，他怎么好像就能听见我的心声一样，苏芸不自觉面露崇拜。白雪伤低头轻咳，骨节分明的手握拳抵在淡粉色的唇上，一副病弱的模样，怎么办？有点想保护他。

飞梭是以灵石驱动的，设定好线路就能自动飞行，就像现世中飞机一样，所以苏芸和白雪伤就在飞梭上品茶聊天，偶尔白雪伤也会指导一下苏芸的修行。总体来讲此次飞梭之旅还是很愉快的。就在十日之后，苏芸一行人到达了东海之滨的一处城镇，此城名唤焦仁城，因为还要为出海准备一些必需品，是以他们就在这出城镇稍作休整。

“焦仁城？不是应该叫鲛人城吗？”苏芸十分疑惑，因为读音实在太过相似，让她不得不这样理解。

“的确，原本此城名唤鲛人城，千年之前人类和鲛人和平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鲛人产珠，人类则为鲛人族提供一些他们所需的各式材料。甚至很多鲛人因为爱吃人类的各色糕点玩具，常常拖着鲛尾就上岸搜罗，商家也见怪不怪，更有相爱的人类和鲛人结为夫妻。”白雪伤的声音娓娓道来，语气很平常但是配上他清冷的声线，就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后来呢？怎么改名了？”苏芸被引起了好奇心。

“这和鲛人纱有关，世人都知道鲛人有尾，但其实鲛人在成熟期，有一次化尾成腿的机会，当鲛人真心爱上某人，就会化尾成腿，身上的鳞片则会脱落汇聚成一块五彩纱布，唤做鲛人纱。鲛人纱不光水火不侵，披在身上还能闭气，更加有价值的是女子身着鲛人纱所制衣物就有魅惑之能。”白雪伤停了停，继续说道：“但是，这种魅惑之力只能维持十年，因为如果鲛人化腿，那么她也只能再活十年。但真爱稀有，在鲛人知道人族打鲛人纱的主意之后，更是杜绝族中的年轻女子上岸，所以鲛人纱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但是，人性贪婪，一名炼丹师经过上百次的实验之后，居然成功炼制出了一种化腿丹。顾名思义，不需要以上条件，只要让鲛人服下化腿丹，无论男女老幼鲛人都能化腿并且得到鲛人纱。”白雪伤垂眸看着苏芸，似是关心她的反应。苏芸此时内心的吐槽：人类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为了眼前利益，别说鲛人，即使同是人他们也能下的去手。

“那我们不要找鲛人纱了，毕竟这东西太过残忍了。”苏芸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没有交易就没有杀戮，这个道理她懂得。如果象牙制品没有人买，那么人们还会偷猎大象吗？显然是不会，所以所有的买家都是这血腥杀戮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其实除了这种鲛人化尾所得的鲛人纱，还有另一种鲛人手织的鲛人纱。化腿之后的鲛人，每日都会新长出一张鳞片，这个鳞片会扎破新生的皮肉，让鲛人痛苦不堪，但是如果这个鲛人能够忍受满这十年的千刀万剐之痛，十年之期一到，就有机会重新回到海里。为了缓解鳞生长的疼痛，鲛人会分泌一种粘液，这种粘液有镇痛作用，但是不能从鲛人身上强行剥离，只有他们重回大海，才会自然脱落，所以鲛人为了避免成为一只圆茧就会在粘液凝固成丝的时候将它编织起来，这种鲛人纱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因为这种鲛人纱有隔绝神识的特殊属性。”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人类因为贪婪几乎要灭了鲛人族，也会因为贪婪，而不会夺走鲛人最后的一线生机。

“走吧，带你去找我一个老朋友。”白雪伤对苏芸说着，就往前走去，苏芸快步跟上。在焦仁城的一处宅子前，白雪伤停了下来，随后他拉住了苏芸的手，右手袖子一挥，已经破了眼前的幻境。

“神官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可惜现下我正在织纱，实在是不便远迎了。”眼前居然是一只男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