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决赛TM跳假舞？

“咳咳...”莫渊猛呛一口，丢了烟，“你他妈输成这样，还跟我闹着玩？俯卧撑100个，就这儿。断了就重做！”

“卧槽老大，不带这样私下惩罚的啊！”陆庄畏缩的笑笑，语气显露心中的悬。

“你给我好好看看，这到底是私下还是公开。”莫渊冷脸，在兴奋不已的观众面前抬抬下巴，“昨晚跟你说的都忘了？还不趴下？”

“小陈快帮我说说话啊！”

“咳咳...”陈旭新环顾四周，见各街舞爱好者都聚精会神，一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样子，顿时大喊：“大家注意了啊！莫渊说！他要复出了！”

“...”

“卧槽...”

“真的假的？！莫神，亚洲杯？”

“啊啊啊莫神一看就是憋了一堆大招了啊！这一年肯定是去进修了吧！”

这恐怕是观众们有史以来，首次因为场外信息炸开锅。

看着他们把莫渊挤走，陈旭新大笑起来。

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回HUSH了！HUSH普遍舞感不强，带队参加比赛的话，莫渊是真的需要他...

他站在原地，兴致勃勃的等着开赛。那个童晓，就要对决ROCK的Colie——曾经当街嘲讽HUSH、自以为是的憨憨！

就是这个Colie！搞得陈旭新被莫渊当场骂退。

*

“去HUSH了？眼光不错啊。”洗手间背面，一个魁梧的身形靠着墙。大金链子在满脸的胡茬下闪闪发光，“莫渊盯着，这次跑不了了？”

童晓和他平行而立，脑袋耷拉着，不说话。

“你这状态，像是冲着冠军来的啊。”烟还没吐完，金链子朝着童晓说，“HUSH远在大学城，和我也没仇...不过呢，你也知道，ROCK舞团是这里的老大，Colie是出来的第三年了，以前用的不是这名字，但是这次，我想让Colie一战成神...你说和我碰着这么多次，是不是你我的幸运？”

“金...前辈，有话快说。”

“话就不多说了吧？账户还是原来的那个？这次给你抽三成，够意思不？”

“呵呵，以前的小比赛就算了，这么大的赛事，还来这一套？”

童晓扭头就要走，却又被罗金叫住。

“童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主办方不是人？裁判不是人？MC、DJ不是人？十年前，国内的赛事是我发起的，十年后，和我同一批出来的朋友，知道他们现在都混到什么位置了么？为这点事断送生涯，不值当吧？”

童晓停了一下，还是没理他，又走。

罗金又仰头看天，语气十分无轻蔑：“李岚这孩子嘛，运气好跑得快，不然今年也是Colie的垫脚石，不但天赋没他强，有些私事嘛...也怕兜不住啊。”

童晓耳朵动了动，不确定的小声道：“...什么事？”

“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五五分，三年后保你飞天。至于李岚的那些破事...就不说出去了。”

*

“您好，莫渊先生是吗？是这样的，这里是星雨出版社，想要要邀请您共同编制一套街舞教材...”

“没空，去找HEYeah吧，他们也有popping的系统教学流程，会很乐意与你们合作的。”

莫渊挂了电话，沿着赛场边缘走了几步，才看到上厕所回来的童晓。

心里这才踏实了。

娃娃脸面无表情的拧开了矿泉水，朝自己的头浇了下去。

有那么热吗？莫渊错愕，又抽了一口烟。

一个半小时的比赛中，他已经抽了9根烟了。他的身上也是一片薄汗，但不是因为热，是因为疼。

他疼，但不怕疼。

尤其是在这马上就要开始的决赛前。

他瞥瞥一旁朝着Colie龇牙咧嘴的陈旭新，推了把他的肩膀，又递给他一支烟。

“押谁？”

“你这不废话吗！童晓啊！”

莫渊一边看着等着Colie回合结束的童晓，一边笑：“我要追他。”

陈旭新大呛了一口，这才知道他俩压根没在一起过：“你丫不会要我帮忙吧...让我回来，还夹带私货啊？”

“不需要。”

“噫——”观众一片嘘声，“怎么回事...”

莫渊的笑，突然凝固。

他本以为，以童晓的水平，赢这个只会打pop的Colie是绰绰有余，但童晓这时，竟然再次出乎莫渊的意料，再次表现出不负责任。

童晓的手不自然。以前的比赛，顶多会捏空心拳，而这次，是实心。

在这种纯节奏的funk音乐中，就是要靠pop的力量、突然的意外取胜，舞感在这种音乐中是次要。但是童晓这时候的pop竟然变得有气无力！原来他总能让观众的舞蹈风格，这会儿变成随便谁立马就能想到下一个动作。

脚步踩点错位，就连最低的频率，都出现了早踩或者晚踩的细微偏差。就连不懂街舞的人，都知道这童晓肯定是出状况了。

行啊，昨天乱跑，今天乱跳是吧？

愠怒在莫渊的心中攀升。

童晓背对着莫渊，一直没有正面看他。他脸上没了招牌笑容，背如芒刺，心中紧张。他想起了昨晚对莫渊说的话，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可是没办法，被罗金软硬兼施，这次只有故意输给Colie了！

罗金为了这个Colie，已经插手比赛无数次了！以前Colie没有名气、参加小比赛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名字。童晓以前没觉得夺冠多重要，奖金也没这么高，每次遇到他，都是直接跑路了。昨天他就看到Colie的出现，但没想到这么大的比赛，罗金还敢暗中操作！

这次不能溜了！因为他答应了莫渊！他想呆在HUSH，必然不能在这个人眼下临阵脱逃！

但愿莫渊会真的以为他紧张吧！

童晓只跳了半分钟不到，就一副放弃的样子，直接示意Colie开始他的回合。

和上一曲音乐同类的音乐响起，标准的骤停打击乐。

“新人第一次进冠亚军决赛，太紧张了吧...”陈旭新感觉身侧像是冰箱门打开，连忙安抚莫渊，却见这人立马跑了，“渊！去哪啊...”

莫渊冲到了DJ的位置，立马换成了舞曲般的轻松音乐，把低频调大。他的手霸着DJ台，一言不发的阻拦DJ屡次伸过来的胳膊...眼着看音乐过了一个八拍，DJ无奈想走，却又被莫渊拦住。

“想去FATE吗？想去的话，就给我杵这儿。”莫渊哪能让DJ走，他走了不就坐实了莫渊违反规则了吗？这锅必须DJ背。

DJ一愣，站定，回头，掏出了微信：“真的可以？”

歌曲才开始一两秒，突然换了音乐变了轨，Colie诧异了一下。

纯节奏加音效的音乐，和流畅明快的舞曲，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Colie更擅长于控制pop的力量大小，更适合纯节拍的慢节奏音乐。

然而，莫渊换了一个明快轻松的快节奏音乐，更适合表达舞感、情绪、逻辑衔接，而这，正是童晓最擅长的部分。

但Colie并没有因此而怯场。

他的热情已经被点燃，必胜的笑停不下来。刚才童晓的消极应战，决定了他的败北。Colie自如的跳着，一直在用动作挑衅着他，觉得童晓好欺负，最后还卡着拍子，用卡成PPT的拳击、膝击童晓，尽情用肢体语言鄙视他。

最后，Colie指着童晓，朝着童晓捏起空拳，反向横到自己的脖子前一划，抹着自己的脖子，露出了轻蔑的笑。

这必杀的姿势！毫无礼貌！

但观众喜欢看这种冲击性的场面，即使它没有任何的技术性。所以他们起哄了...

童晓叉着腰两边踱着步，看都不看Colie的挑衅，只是抬眼，向人群背后的莫渊看去。

一重一轻的节奏的变得更加强烈，音效通过音响放大，一下一下打在童晓的心尖。

如果能看到他明显的愤怒，童晓可能还会好受些。

但莫渊偏偏没有。

他从没见过莫渊这副模样。双手交叠在前，薄汗浸点了他胸口的衣服。他半抬着头，两眼无神，一边的眉毛挑起来，另一边的眼睛半眯，叼着烟的嘴角向下耷拉...

DJ台比赛场高出一点，莫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童晓，就像前两天俯视哭得无力他一样。

好笑的看着弱者，有些无奈，有些鄙视，又有些冷漠...

再一看，莫渊眼神没有任何的不解，整张脸只是写着：“你玩我呢。”

这副模样，让童晓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爽、愧疚、愤怒叠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他猛地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双手撑上了自己的膝盖——

莫渊的意思，都调在音乐里了。

Colie跳完，还给童晓竖了个中指。观众的情绪都被这个举动点燃，都一起叫好！

童晓立马就炸了。

肾上腺素飚满全背，童晓双眼染上了红。

“哦？”

莫渊甩头想走，又被童晓的眼神劝留。

有了消极比赛的表现，毫无疑问会被判输。但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认真起来的话...莫渊还是停下了。

如果对象是童晓的话...莫渊不是结果主义者。

他大刺刺的站在观众圈的最内层，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他目光懒洋洋的，一直锁在童晓身上。

常规赛有2个回合，童晓的机会只剩最后一次。就算披着观众不信任的眼神，也要努力的让情绪适应音乐和氛围，最后的挣扎，不必胜利，但必须漂亮。

漂亮到让莫渊心情好点...

莫渊的注视下，童晓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展示实力就行。这里没有观众，只有自己...和那个为自己停住脚步的人。

第一个八拍，调整状态，慢点打pop，配合updown找舞感。

第二个八拍，加上反向twist和roll。

第三个八拍，脚步的move，角度，groove不要落下。明快的音乐更适合展现轻松的感觉，这不是力量的天下，更适合表现音乐的潇洒。

这风格是他擅长的...是莫渊为他霸着DJ台，特意换的。

他昨天的所谓的站台，一定也是这么的强势吧。

...

十个八拍之后，童晓红着眼，把Colie对他的不屑，加了把料，尽数还给了他。

“童晓换魂了？”

“是不是音乐的原因？他更擅长这种风格？”

“不全是吧，他很会调整状态，之前的比赛中，技术本身就不赖，肯定是Colie刚才激怒他了！”

“那也想不通他之前为什么那样。”

“有点紧张了吧...毕竟是个爆冷的新人，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要我说，这场明显是DJ救了他...”

观众刚才一边倒向Colie，这会儿看了童晓的表现，没炸开锅，只是鼓掌。他们也好面子的，但为童晓悬崖勒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公平的表示了对反击的认可。

但是，没有现场效果，没有全程积极应对，虽然技术和音乐契合度高，裁判还是一致的举起了对应Colie的右手。

输掉早就是定局。

童晓回头看向莫渊，只剩下一个被冷汗浸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