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留校察看

“没有跳假舞，是、是有点紧张就...”童晓还没反应过来，问话却强行带走他的思绪，让他更加紧张了。

“昨天可是你跟我说那些人都是菜鸡的，今天突然就怕到紧张了？Colie前面比赛那么多场你都看过，决赛里第一把是很狂，但你在这种慢节奏的音乐上，更不可能怕他。以前也遇到过Colie？”莫渊又想起他以前比赛弃权的事情。但对手都不是Colie。

“没、没有。我是真的有点紧张。”童晓窘迫，又低下了头。

“童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好骗？”

莫渊直起身子，避开椅背，揉了揉有点晕的脑袋，一脸不信任，“紧张的时候跳的舞，抢拍的时间是一致的，你这因为紧张，一下拍前一下拍后的步子，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包厢中火锅持续的香味，让人的嗅觉变得迟钝，两个人都呆呆的，在包厢中怔了半天。

“多吃点。我累了，先走了。”索然无味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莫渊等了好久，终于起身，出门。

果然不能随便期待啊。不管是暗示，还是明示，这家伙就是不愿告诉他真相，看来只能...

突然，莫渊顿足。

他的手，被一片冰凉给拉住。

“累了的话...我、我没有喝酒，可不可以送送你？”童晓的声音特别小，“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我会努力克服的...这次能不能原谅我...”

莫渊回头，盯着童晓半晌。

这家伙怎么就一直不懂，他想要的是他的坦诚，而不是什么保证。

感受着紧握在腕间、布满冷汗的手，莫渊叹了口气。不这么排斥肢体接触的话，说不定可以更进一步。

轻轻挣开了童晓的手，莫渊摸摸他的头：“想什么呢。我当然可以给你足够的包容...但是，看着你的不只是我，还有HUSH的每个人，还有赛场上的观众。大家都是懂街舞的，懂吗？”

童晓瑟缩的点头。

莫渊拍拍童晓的背，又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轻松一笑，转了对话的注意力：“好了，这事先不提了。想去我家，倒是可以满足你。”

...

车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弯道，童晓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莫渊笑看童晓的手机，微信提示音一个劲的响。

“我帮你看看？”

“不了...”

“这有啥，不就是jazz的阿三和吱吱、hiphop的大童、locking的海妞之类的？我还特地数了一下，有50多个呢。”

莫渊把童晓的手机直接关机，又放了回去，不想让它打扰二人时光。

“说什么啊...”

“我在说你来HUSH之后，找我要你联系方式的人。”

“我叫他们自己找你。”成功看到童晓脸红，莫渊面对童晓，又笑，“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喜欢蓝色的睡衣、松木香的沐浴露、白色的T恤？还有泡澡半小时、晚上睡觉在隔壁听不到声响、喜欢喝橙汁、一大早就会起床尿尿、不玩滑板了。”

童晓的脸红透了，半晌才说：“谁说我不玩板了...”

“我说的。不准玩了。”

*

王多：快回来！帮你答到的事情被发现了！

王多：我怀疑是程海强告状，这家伙最近变本加厉了！

王多：我去你不会挂了吧？这么多天没消息，现在连我的消息也不回了...老师找不到你，跟我说让你明天去办公室！

王多：上学期补考你都没来，这学期没上课被发现了，看来明天情况不妙啊！

王多：人呢！回话啊！电话也不接！

第二天一大早，童晓才开机看到消息...整个人都要炸了。

趁莫渊还没起，他轻轻的关上门，去了学校。

青安学院的综合办公室中，童晓和王多并排站在辅导老师的面前。

老师什么话也没说，拿出一张留校察看处分的通知书，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吴老师，我...”

“家长电话也写上。”老师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就处理电脑上的文件去了。

见老师这般不容分说，童晓认命似的，拿起笔就要签。突然，王多的手伸到面前摆了摆，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一个劲的摇头，阻止童晓签字。

童晓手足无措，心情郁闷到极点。要说逃课确实是逃课了，自己平时考试、做作业都不积极，晚点名都没有去过一次...一上来就这么大个处分，确实搞得人没法。

“快点啊，有什么问题，去翻学生手册，规定里都写得很明白的。话说回来，要不是有人提醒，我还没想到去核对查课记录。”

“老师，是程海强告状的吗？”王多插话。

“都二十岁的人了，寝室关系还处理不好，童晓，你平日里不会让着点室友吗？”

童晓一脸懵逼，寝室几乎不说话的他，顶多在镜子面前跳跳舞，怎么突然就这么被下定义了？

“我靠，他在寝室里是最乖的了！倒是程海强每天6点起床10点睡觉，他才是最奇怪的一个...”王多吐槽。

“他次次考第一，你们呢？一个吊车尾，一个补考都翘，还好意思说？来学校不学习，难道还任由你们不守纪律？”

最后，童晓被逼无奈，还是签字了。

回到寝室，童晓发现几天没有睡过的被窝，湿湿的。

他的床在下铺，上铺就是程海强...四人间的室友来来往往，很容易蹭上东西。

“怎么回事？”程海强每天都去图书馆，王多只好指着明显湿掉的一块，问寝室另一个室友。

“还不是他，昨晚带着水杯上床，‘不小心’泼上去了。王多，这环境，咱LOL比赛都没法打了。我找了房子，两个人刚好，毕业后找工作也可以过度一下，咱们搬出去吧？”

“这程海强报复心还挺强啊，童晓只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他一次，把他的脚趾给弄劈了。你找别人把，我不能把童晓一个人丢在这里。”王多拍拍童晓的肩。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最近比赛拿奖了，奖金还可以，找住的地方也比较容易的。”

童晓揉揉因为连续比赛两天而酸胀的手臂，在S市的夜色下垂头丧气。如果让思想传统的父母知道他被处分了，还是因为一整天泡在别人工作室学舞，绝对没法跳舞了。

父母一直都反对自己跳舞啊！

而且在外面住，也会被他们认为脱离集体生活的...

找房源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啊，正逢开学季、毕业生工作季，学校附近物美价廉的房子早就被租满了。

童晓以前的生活并不富裕，这次比赛获得了高额的奖金，但他还是不愿意随便租房。

因为他不想动这些钱。

他把自己床铺上的被子扔了，也不愿意和程海强住在一起。这几天都住在酒店，等待着新的租房信息。

*

HUSH离舞街有几个街区，开在贝斯商城的一楼，青安大学对面。它避开了街舞文化集中的区域，落脚在大学城附近。这是莫渊在三年前开工作室的选择，目标群体定位为大学生圈子，力求早日在年轻人心中树立好HUSH的形象。

这么选择的一个弊端是，popping的成效较慢，0基础、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很容易就气馁，就算不划水，要带出来也需要几年的时间...

另一个弊端是...女孩子们都喜欢帅哥。

莫渊此时，快被这些女人气到头晕。

HUSH一进门就是巨大的涂鸦墙，五彩斑斓的红蓝HUSH标志，在黑色的底色上异常亮眼。HUSH的凸出的霓虹标志与后面的涂鸦融为一体，仿佛它是就是画上去的。涂鸦墙的后面是最大的三号舞房，墙的左右是透明的玻璃，玻璃之外，分别是一号舞房和二号舞房。

现在是常规班的休息时间，莫渊就坐在二号舞房旁边的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一号舞房里拿着拖把、满脸通红的娃娃脸。

一个月前他还对着这镜子搔首弄姿，现在早就不玩那一套了。

只见那些个女生围着童晓，刺得莫渊眼睛生疼。

童晓拿了百团大战的battle亚军，一举成名，成为了街舞界的新兴黑马。还好他在决赛的消极应战表现，被外界界定为萌新初入决赛太过紧张...后半场及时调整状态大显身手，更是让决赛视频被网络疯狂转载。

HUSH因此多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新老学员。以至于他拖地到哪里，一堆迷妹跟到哪里...

“哇！童晓拖得好干净哇！待会儿上课都不忍心踩了呢！”

“你每堂课结束都要拖地哇，真的好勤奋哦！我要向你学习！”

“为啥你每天都要拖地8次？是不是南希嫌弃我们迟到缺课，想让我们自觉点？”

“童晓，加个微信吧！国庆节一起去滑雪！”

“童晓，这是我带给你的冰淇淋...”

莫渊一脸冰霜。

平日里训练的时候，门都快被这些人挤开就算了，现在这家伙只是拖个地，又有啥好围观的？

前几天童晓瞒着他跳假舞，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吃饭，回去之后莫渊良心发现，亲自给童晓做了一桌夜宵，疯狂的给他夹菜...结果这家伙就只知道闷着头吃。

那些天每天晚上都忍耐得要命，心想着不要这么快要等他...然后这家伙，第二天一大早一声不坑的就走掉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莫渊也不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原因，直接要求童晓每堂课结束都拖地。

你爱拖地是吧，让你拖个够！

然而作出这个决定之后，眼前的景象，让莫渊再次气急攻心。

见童晓每堂课结束都要拖地，以前经常迟到的学员，这几天总是在上节课没结束时就跑过来，一结束就赶紧簇拥着童晓进门拖地。

现在，童晓这在玻璃门内，一副不好拒绝的模样，红着脸打开微信给她们扫码。

莫渊简直要爆炸，一口老血就快吐出：“南希！快让Jazz老师进去上课！”

“可是还有五分钟！你看看你啊，我们本来每天只拖地一次，你竟然让童晓每堂课结束就拖一次地，现在又要给老师加工时，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谁叫他拖地这么慢？”

“他一个人拖几百平米的舞房诶！”南希为童晓抱不平。

“就是啊，老大，好歹也是个全国亚军，你就这么罚他。你看童晓多么辛苦啊，还没有一点怨言。”陆庄开着肩，在一旁帮腔。

“是吗？我怎么感觉他还挺享受的。你看你看，微信都随便给！”

夫妻档失笑，这不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吗？

直到一个女生傻乎乎的揪起童晓的发尖仔细玩弄，莫渊终于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