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墓碑

童晓几天没有回莫渊的家里，也没有去HUSH。以前老是不上课的他，这会儿倒是找了个满课的理由，天天跑去上课了。

还好晚上都没课，可以带着风火舞社的成员排舞，准备校舞蹈大赛。

上次的事件中，学弟学妹们有人认出了莫渊，但又不敢问童晓...这消息就在微博、朋友圈上不胫而走。社长跑来问童晓是不是去HUSH了，童晓给了肯定的回答。从此以后，学弟学妹们就乖得要命，也不随便调侃童晓了，排练也无比的认真。

童晓不知道那天是哪来的力气挣脱莫渊、哪来的勇气扇他耳光，只知道被当众强吻是那么的难堪，还是在这个能让他感到成就感的风火舞社之中，在崇拜他的学弟学妹们的面前...童晓第一次因为莫渊这种强烈占有欲的举动，感到无地自容。

但是，为了不影响社员们的情绪，童晓还是强颜欢笑。

“嘭！”

“牛批！”

“厉害了！不愧是晓哥！”

排舞的空闲时间，一个粉色的气球在大臂旁突然爆炸，学弟学妹们惊讶得纷纷起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魔术。

风火舞社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地下室，地上有些活动中用到的气球。这些气球本来第二天还可以继续使用，却终究逃不过被爆破的命运。

气球也很无奈，它不是被戳破，而是被震破。

“知道什么是肌肉爆震了吧！这打pop的教学都看懂了吧？别再问我怎么打pop了！练！练！练！”

童晓看着围在身边的风火成员，笑容掩饰着心中的无奈。

学弟学妹们目睹气球在眼前爆炸，感受到了肌肉力量如此巨大的爆发力，甚是兴奋。

确实，这个气球是被童晓大臂肱三头肌瞬间的爆发力所震破。

“你们一个二个都不练，都不练，俯卧撑懒得做，pop懒得练，神仙都给不了你们爆发力！”当然，这个看起来对社员挺友好的童晓，也有无奈的时候。

“好！”

“好！咱们多练舞！”

“没问题，晓哥不用担心，咱们都很努力的。”

面对童晓的吐槽，社员们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变得更加兴奋，纷纷顺着他的话起哄。

“行行行，赶紧去练舞，咱们这次是奔着金奖去的，争取一雪前耻！都给我好好记动作，别搞得在这么大的场合放炮。”放炮是街舞圈子的俗语，指的是上台表演的时候动作错误。正说着话，童晓开启了舞房的音响。

社员纷纷站好位置，开始练习前几天排的舞，童晓却叹了口气。

“哎你怎么回事，排了多少次了还放炮！再错我敲你了啊！”在队伍最前面带着动作，面对镜子的童晓眼睛一瞟，立马抓住了刚才做错动作的队员，“都给我认真点！用力！”

这些社员，一说到练舞，永远是打嘴炮，没几个能坚持的。明明有实力，就是不用心，这都快上台表演了，还保持着动作懒散，不时做错的状态...

这些问题必须一个个的纠正！团体赛的参赛成员不能有短板！一个人动作和技术不过关，直接就让整个舞台效果失衡。

带舞和跟着老师练舞的感觉完全不同，被popping队所有的成员盯着，童晓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使用的力量也更大。他要求每个成员在排练的时候使用最大的力气，最后的排练背对镜子跳舞，模拟在舞台上没有镜子对照的效果...

一晚上，一曲remix音乐跳了十几次。童晓让成员一个一个的出列，给他们抠动作，差点把自己累趴。

结束排练之后，童晓强撑着快散架的身子，瘫软在了出租车上。

他再一次因为跳舞到虚脱。那感觉像极了第一次被莫渊扛到家中，和他共舞之后的疲惫。

他掏出莫渊家的钥匙，眼神有些迷离。同样的身体感受，让他有点想莫渊。

这几天，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为了这家伙去参加校舞赛，每天排舞辛苦得要死，结果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是童晓给打走的、气走的。

但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微博上找他不理...童晓实在没辙了，心中又难受，只好坐上了出租车，回莫渊小别墅。

想要见他。

到他家却发现，这房子是黑灯瞎火。

没人。

他怅然若失的进门，轻轻的喊了声“莫渊”，没人应。

开了所有的灯，他的视线拂过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细细打量房子里的每一个地方。

玄关连鞋盒都用袋子套起来保存的AJ，一楼满玻璃橱柜的可爱手办，偶尔莫渊会露一手厨艺总是干干净净的厨房，前几天轻轻搂着他看电影的柔软沙发，酒柜中五颜六色的藏酒，二楼舞房角落从来不用的吉他，各种潮牌的衣帽间，许多买来没穿过的衣服，圆形浴缸的浴室，从不关上的房门，紧闭的米色窗帘，莫渊灰蓝色的空床。

这么多地方...字条都没留一个。

童晓把阳台上二人的衣服给收了，瞥了眼庄园背面一片荒芜的土地。他回到莫渊的房间，坐在莫渊的床上叠好衣服，然后把莫渊散乱的被子给收拾好...

他轻抚莫渊的床，想要把床单的褶皱都给抚平。

脑中忽然冲进莫渊赤身走来的画面。第一次在这里过夜后的清晨，醒来上厕所遇到他，他就是这么的□□...

光是想到这里，童晓就满脸通红。然而，随之而来的想念接踵而至，他有力的臂弯、山泉般的体香、常见的小强势、清冷却温柔的耳语...还有略微冰冷的唇齿。

没他的屋子，少了他在的时候的紧张...而童晓的心，也仿佛少了些什么。

*

童晓几天都不来HUSH，莫渊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自己训练，一看就知道，俩人闹别扭了。

加上微博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街舞大神现身青安学院”的消息，陆庄猜测，莫渊之前准是和童晓一起去童晓的学校了，不知道为什么又闹崩了。

一天下午，莫渊又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陆庄见他整天闷闷不乐，凑过去准备开导开导他，莫渊却先开口了：“我要去外地。”

陆庄傻眼，还以为莫渊内心受伤，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不要啊老大！被甩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你别因为一个人就放弃整个HUSH了啊！”

“想啥呢？！我在你们心中就这样不负责任吗？我只是去老家看我爸妈。”

“叔叔阿姨怎么了？身体还好吗？是不是生病了？那我得慰问一下...”陆庄说着便拿出钱包。

“早死了。”莫渊说这话，眼中看不清情绪，声音中毫无波澜。

但在陆庄听来，却是天大的消息，惊得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前几年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年前被杀了。”莫渊背起包，留下一脸震惊的陆庄，“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就回来，你这个副队帮我管几天，让陈旭新多带下队员的舞感。”

“怎么这么着急...喂，要是童晓回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提到这个名字，莫渊心中一紧。但表面装作不在意，留给陆庄一个潇洒的背影，摆摆手走了。

M市最大的园林式骨灰公墓内，一个歌手在莫氏墓碑前亭亭而立。她抱着一捧白菊，正等待着从S市赶回的弟弟到来。

初秋的小雨天中，莫珊胳膊上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她似乎感受不到水珠的凉意，拒绝了保镖的遮雨。她身着全黑香奈儿连衣裙，头戴欧式复古纱帽，手上套着纯白的手套，脚踩带钻的璀璨高跟，身旁的十几个保镖齐刷刷的站成一排。

要不是父母是因为生意场上寻仇被杀，她才不会带这么多保镖在身侧，以防万一。作为公众人物的她虽不喜结仇，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放下手捧的新鲜白菊，莫珊伸手抚了抚二老的墓碑，又缓缓站起，抬起温婉清潋的眸子，看向旁侧。

正在这时，公墓狭窄的走道边，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双黄色登山鞋走进了视野。

“明星都一个样吗？扫个墓都搞这么大的排场。”莫渊白色的长袖遮掩了手臂上分明的线条，他的手中捧着白色的百合花。他摘了鸭舌帽，但圆框墨镜还戴着。

将白百何放在白菊的旁边，莫渊又立起了身子，和莫珊并排站在墓前。莫渊身形精壮，面容棱角分明似刀锋；莫珊身材姣好，眸柔唇丰温婉可人。二人虽是亲姐弟，但长相并没有特别相似，可能是因为作为明星的莫珊，妆容精致且爱好打扮吧。

“高调是一种本事，不像某些人没本事，一点小事都跑来找我。”莫珊见莫渊还知道带花来，说话语气才没那么硬。

“一点小事？你不也头一次把我喊回来了吗？”莫渊拳头紧了紧，脸上却是满不在意，“还突然不赶通告了？”

“还不是劝你回来看看爸妈。一年了，你连个影子都没见。”莫珊见莫渊还戴着墨镜，一把给他摘了，“到现在都不敢正眼看看他们吗？戴个眼镜遮掩啥呢？”

“啧...”心想着自己是来求人的，莫渊没发作，“看太清了，心里难受。如果你今天是来告诉我，你是特地过来传播他们的想法的，那我觉得今天的会面还是就此结束好了。”

“从小到大不听话，现在爸妈都说不出话了，你还较啥劲呢？”

“架我不打了，舞我还是要跳。凭什么你唱歌就高级了，我跳街舞就是小混混玩的东西、就低级了？因为只有舞者给歌手伴舞，没有歌手给舞者伴唱吗？”莫渊没好气，一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