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入侵地盘

这不就是变着法子说童晓嘛！

是的，玛莎的音浪回应，比起电动车的安安静静，动听太多。

可是以前他开ModleX的时候，也没说不喜欢那个电动车。那台玛莎拉蒂在车库放了一年，整个儿买音浪送车架，华而不实，怎么突然就好了？

说它有“强烈的反应”，不就是觉得童晓总不给他示爱的回应，而车能给吗？

最后一句，直指童晓当众扇他的事。

童晓憋屈，还没说莫渊当众吻自己呢，他就恶人先昭告天下了。

一把把手机塞回包里，童晓生着闷气。但想到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他思索了一下，又把手机拿出来了。

走进莫渊的房，童晓翻出了那天被他扇掉的墨镜。

将墨镜放在床头叠好的被子上，童晓拍了个照，发了朋友圈。

*

象征性的陪着莫氏集团的客户看了几处产业、吃了几顿饭，莫渊此时正对着一桌豪华的菜色、几瓶空了的白酒，顶着一脸醉酒后发白的脸色，寻思着怎么逃离莫珊对他“了解集团业务”的要求。

父母不在，长姐如母。受到父母的嘱托，莫珊本来应当打理好家族内的产业，只是这姐姐莫珊，显然做惯了甩手掌柜，一心想着发展自己的事业，做好她的歌手本职工作...竟然和莫渊一样，不想管莫氏集团的事情。

莫渊因为创业和跳舞，本想和本家划清界限，却还是为了童晓的事情烦扰了姐姐。她还真给莫渊找到了青安学院的投资人，并以此作为和莫渊沟通的筹码，不仅让莫渊第一次回来给父母扫墓，还借指望着把家中的摊子丢给莫渊，让莫渊来继承父母的家业。

姐姐莫珊和李岚的经纪人秦凯是夫妻关系，在M市的这么多天，他竟然还从姐姐那里听说李岚要转行做歌手了。莫渊觉得好笑，这人街舞技术自从登上舞台之后一落千丈，现在又要转行做更加不消耗体力的歌手了。

莫渊看着桌上坐着的一群醉态可怖、追名求财的油腻大叔和势利大妈，他可不想和他们为伍，把自己年轻的心态葬送在这酒肉场合之中。

才来M市三天，却无数次想起HUSH那群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们，他只想着加把劲普及街舞文化，帮助爱跳舞的孩子们更进一步...而不是继承无聊的家业。

他还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宣布复出街舞界了...更不想回家去继承家业了。

这些天童晓和风火舞社的人排舞，只会让莫渊看着难受。他那天想要向那群憨憨后辈们知道，童晓是他的对象，不仅童晓不能随便给他们撩来撩去，他莫渊不能随便给他们指点的...结果就这么被当众甩了耳刮子。

莫渊以为姐姐喊他回来，能帮自己寻个清静，结果这陪大客户吃饭的感觉...还不如看童晓排舞呢。

可是童晓这几天发的消息，只有“在吗”、“你在哪”、“怎么不理我”，真的是让莫渊不想回复。整个儿吊丝聊天方式。

之前把手机给他看，他没学会怎么撩人吗？就会问这些傻乎乎的问题。

童晓打过一次电话，还是莫渊被姐姐推着和客户讨价还价的时候，莫渊没有接到。

每天晚上，莫渊都想着童晓能给自己服个软、道个歉、说点好话，结果只会问“在吗”。气得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但是今天晚上，童晓竟然发了第一条朋友圈。照片还是在莫渊的房间里拍的。

柔和的微黄灯光下，床上的灰蓝色真丝床单没有一丝褶皱，紧贴深咖床头的轻薄空调被，叠得整整齐齐。空调被上，端放着那天莫渊掩饰相貌、被童晓打掉的方形墨镜。

整张照片，只有深咖靠板、灰蓝空床、漆黑墨镜、米黄灯光。一股子落寞的文艺范儿。

配文：安静得出奇，也很美。

哼，小家伙，倒是学会入侵我的地盘了。

莫渊嘴角带笑，觉得有意思。这家伙，就和第一次一起在家过夜一样，还挺会引起人的注意的。

这条朋友圈，明显就是针对莫渊之前的朋友圈发的。到莫渊的房间，给一个空床拍照，加上一句“安静很美”的说辞，暗示性意味已经够强了。可是偏偏还加上一个代表着童晓的不对的墨镜...这家伙，是在讽刺自己不够安分吗？

莫渊在本家府邸中抽着老爸生前珍藏的雪茄，却因为第一次抽吸而呛到咳嗽。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

陈旭新聒噪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童晓今天下午哭着回来找你，准是被欺负了！劝他进门都不进，你再不回来，他怕是要退出HUSH了！”

“别给莫队煽风点火了！”陆庄的声音也传来了，为陈旭新脱口而出的谎言发指，“莫队最不喜欢人退队，别老拿这事刺激他...”

陈旭新故意声音更大：“陆庄你懂什么！童晓哭成那样，我都心疼死了，谁跟你没良心一样，还那样指责他。”

说到这里，陈旭新就把电话给挂了。

莫渊心中一惊。被这陈旭新这么一说，他突然感觉，童晓刚发的朋友圈，更像是临走告别了。

是不是程海强是以为是童晓作怪，威胁了他啥，才把童晓弄哭的？

把童晓弄哭，莫渊不能忍。

“喂？姐？我对泥巴过敏，洪老板那些田地去不了了...周姐的女儿就不见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的。喜欢跳舞的楚弟弟呢，就让他来HUSH报班！最好带着他那一大堆朋友来...字嘛，随便找谁签了就行了！我明天就飞回去了，后会无期！”

*

青安学院舞蹈大赛决赛之夜，童晓带队的节目早已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之下彩排了三次。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在一号报告厅中待着。晚餐时间，他接过了学生工作者分发过来的盒饭——这是参赛选手们的福利。

程海强在自己的位置盯着童晓的动作，眼神阴鸷。

前几天，他的对象背叛了他，心情已经极度不好。他这次背水一战，期望能凭实力拿个金奖。只要这次拿到金奖，他就拿到青安学院校舞赛四连冠，打破学校的历史记录。

盯着我就能拿到金奖吗？童晓心中腹诽。知道程海强不喜欢他，童晓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渊靠在一报门外的大理石柱边，再遇到方菲时，只觉得这女人似曾相识。他感觉，这女人不只是在童晓的课堂上见过，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应该更早...难道这女人，莫渊以前参加世界大赛时遇到过的？

“方老师，我是莫渊。童晓状态还好吧？”莫渊背着黑色大容量的旅行包，丢了烟，朝方菲笑笑。

“那可不！下午我还给他们抠了动作的！我真是没见过这么有责任感的人了！前popping队长，在舞社没有任何的现任职务，马上就毕业了要走了，回来编舞参加比赛还这么的用心！社员跟着他都挺开心！为了拿到金奖，他们都很努力，那些学生们经历了初赛复赛之后，马上就开心得不得了，都说这个舞是所有准备的舞里面最好看的！”

方菲下午抠了他们最后一次动作，觉得风火成员的舞步比以前顺畅多了，心中开心，这会儿看到这个帅气的世界冠军找她搭讪，心情更好了。

莫渊心中的石头落地，看来童晓状态还行：“程海强那组，好像也进入决赛了吧？”

“这人考试替考、参赛作弊被开除，人尽皆知，但申诉结果没出来，他还可以按照学生身份参赛。他和童晓身上都有污点，评委老师没必要向着谁。

不过呢，程海强编舞本来就不如童晓，童晓大二那年参加的校舞赛，我就觉得金奖应该是他！那程海强的双人拉丁舞，花样哪有街舞多，表现年轻人活力的方式，也没有街舞多。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借你吉言。他第几个节目？”

“公认最好看的，当然压轴啊！放一万个心吧你...诶？站着干啥，一起进去看比赛啊！”方菲的笑很动人，随着说话，她的眉眼也经常上挑，头会轻轻的晃动，像西方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自信开放。如果不是以前上过她的课，莫渊可能以为她教的是英语老师之类的课程。

但莫渊只是礼貌的笑笑，摇摇头，走去了一报的后门。校舞赛又是每年的重大比赛项目，门票早就发完了，他临时回来，没票。

一号报告厅是青安学院最大的报告厅，可以容纳1000人观赛，座位从前排到后排阶梯向上，后门比前门高出许多。莫渊视力极好，站在一报一楼最高的位置，能完全捕捉到台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将旅行包放在地上，靠在门边抽烟。他心中有些烦躁，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看到童晓上场。

“喂！别抽烟！熏死人了！”最后一排的少女朝莫渊大吼了一句。

年轻人火气真大！莫渊一愣，竟下意识的轻抚着自己的左脸。

那天正是童晓为了满足后辈们的意见，抽走了自己烟，让他忍无可忍的吻了他。

此刻，他还是把烟给丢了。

莫渊抬头，环顾了一下一报的构造。对于学校而言，真的是个很大的场地了。他看看一片漆黑的观众席，想也知道热情高涨、不停吹口哨的观众，此时的目光一定聚集在舞台上。

他感受着音乐、灯光、和铺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只是轻叹一口气。这种舞台，他已经很多年没上过了。他不是表演型的选手。技术型的舞步，放在舞台上，别人也看不懂。

在他眼中，这种舞台上的表演方式，只是为了和观众寻求共鸣，为了迎合观众的需要。就和那天他不爽李岚一样，他并不希望舞者为了舞台而跳舞——他的想法，只是跳自己的舞。

“噫，替考还能参赛，这不占用名额吗！”“下台！下台！”“我们不想看不诚信的节目！”“直接毙掉吧！前三不能有他！”

一听到主持人念程海强的名字，观众席就炸了。程海强替考、用别人的作品参赛的开除公告人尽皆知，不诚信成了他的代名词，学生们嘘声一片，大声吐槽他考试作弊、比赛作弊的不公。

莫渊笑了。他顿时又觉得，年轻人火气大还是挺好的。

他拿出了手机。

程海强原本洒脱飒爽的台风，似乎受到了观众的影响，变得不那么欢快了，脚步甚至还有些着急，差点踩到了女舞伴的脚。

带着耳麦的他，第一次没有感受到观众的共鸣和呐喊。

即使心中知道已经黄了，但他仍然在台上一改台下的黑脸，保持着自信的笑，展现出更好的舞台效果——这就是舞者的基本素养。

童晓也不例外。

上台时肚子钝痛，一样没有让他失掉笑容。

不仅是因为舞者的基本素养，还是因为上场前收到的一条微信——

HUSH-Yuan：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