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西魏也是魏-15

“殿下，我们真的要回东魏了吗？东魏是什么样子的？”

“听说东魏邻海，海是什么样子的？太阳真的是从海里面升起来的吗？”

卷毛头和婢女们一起收拾东西，围在南梦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有的婢女受她愉悦的情绪所感染，也和她一起交流，一起同她说着自己的家乡。

而在这热热闹闹的氛围里，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嗫喏了许久，楚乔还是出声打断了这叽喳的氛围，略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看她。

“殿下，我可能，不能同您一起回去了……”

欢闹的氛围一顿，卷毛头骤然抬头，看着她满目惊诧：“为什么啊？！”

“小六姐姐，你不是还想待在这吧？这里全都是坏人，有什么好的啊！昂！我知道了！”

卷毛头眼珠突然转了转，一脸恍然的道：“小六姐姐是想同燕世子一起回燕北吗？去燕北的话好像也不错，听燕世子说那里的民风淳朴，每个人都为了自己而活，再不用提心吊胆的防备着，可能会惹到那些个权贵就丢了小命了。”

楚乔还未应声，卷毛头就已经开始为她打算起来了，楚乔张张嘴，只觉得干涩。

“我……”

“好啦，卷毛头，你去看看你桃姐姐她们那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哦。”

卷毛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门关上，楚乔抿了抿唇，向她恭敬的行了半膝跪礼。

“殿下，自人猎场相遇起，您就一直在帮我，教我知识，教我功夫，帮我安顿家人，帮我找身世记忆，可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您的。”

“此番前去燕北，楚乔并不是为了燕世子所言的无忧生活，而是实在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燕北，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

“殿下，楚乔在此立誓，若是此番得以平安归来，将来若是殿下有用到我的地方，上山下海，绝不推辞！”

楚乔半跪在地，右手佩剑抵肩，承诺郑重。

南梦直到她说完这才慢悠悠的起身，伸手搀着她的胳膊将她在地面扶起。

拍了拍她的肩，仍旧轻松写意：“好啦，别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了一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有必要在意那么多吗？”

“天下之大，来日方长，我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的。”

离别那日，送行的只有楚乔和燕洵两人。

还在安慰楚乔情绪的燕洵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已经悄然而至。

护城河外，魏帝正被宇文怀带领着巡查民情，可就在途中，却遇上百姓躁动，细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竟然发现了一块奇石！

天降祥瑞之象，只是那奇石上却写着能将燕北打落深渊的两行字：

魏帝将亡，燕主天下！

那压倒魏帝最后一根神经的稻草，终于出现了！

——

“殿下，人抓到了。”

在前往燕北的漫漫长途之上，南梦悠哉的坐在湖边钓着鱼，随行隐卫将手里的两个人扔下，走到南梦身后哑声汇报。

南梦点点头，依旧阖着眼，同手里的鱼竿呈现绝对的静止状态。

湖面下，鱼钩处一只肥美的草鱼正试探的接触钩上的鱼食，似是确认了周围的绝对安全，草鱼张开了嘴，向着鱼食探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那两个被扔在地面的人突然动了，湖里的鱼受到惊吓，瞬间钻进水草里消失无踪。

“啧……”

南梦一声轻啧，将手里的鱼竿向旁边的侍从扔了过去，站起身，瞧着那两个人心情很是不美丽。

“呐，你们两个吓跑了我的鱼，毁了我的午饭，说说吧，你们准备怎么赔偿啊？”

东方忌带着随从，自燕世城被他忽悠着离开燕北之后也紧跟着离开，可这还没走几日，就突然被一群人围住，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直接将人打晕带走。

晕倒之前，东方忌想了很多，甚至已经想到了是燕世城发现了他的背叛，发现了他在燕洵家书上做的手脚，发现了他焚毁了燕世城上奏进长安的折子，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见面后的说辞。

可不想这醒过来之后，始作俑者竟然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莫非这就是左宝仓说的那个姑娘？

东方忌隐秘的目光在南梦身上探寻，却没有发现那熟悉的木珠。

想来应该不是……

如果是她，左宝仓那个家伙恨不得她离他远远的才是，又怎么会放任她来接近他呢？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这个老头是不是也太没礼貌了点？”

“放肆！”

南梦不耐的话与清醒过来的姜何为他打抱不平的声音，将东方忌飘远的神思拉了回来。

“姜何，不得无礼。”

姜何被呵斥，胸口憋着气不再出声，沉着脸将东方忌扶起身，默不作声的给他整理着沾染了尘埃的衣摆。

“这位小友，不知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被人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醒来之后不生气反倒是笑的满目春风，该说不愧是把燕世城耍的团团转的军师，东方忌吗？

“啪！啪啪！”

“真不愧是东方先生，还真是好修养，让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啊。”

南梦给东方忌鼓了鼓掌，倒是真的钦佩他的脸皮。

南梦这番作态反倒是让东方忌心紧了紧，笑容未改，但脸皮却绷直了几分。

“小友认识我？那不知可是我哪里惹了小友的忌讳？又或者，我有哪里能帮到小友的？”

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并在去往燕北的路线上把他拦下，这说明她定然对他有所了解，最起码是明白他在燕北的身份的，就是具体了解多少还未可知。

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对立，除了有仇那就是有求。

他这么多年一直身在燕北，虽然同他有仇的不少，可真的能找到他面前的可还没有几人。

除了那个带有小木珠的姑娘，他自信没有同的这般大的姑娘有什么怨由。

而抛去仇，剩下的自然就是求了……

她能求他什么呢？

求一个燕北军师什么呢？

除非她的身份，不简单。

是、大梁的人？

东方忌还在猜测，南梦却已经懒得看他那老狐狸一般油滑的面孔。

那种自以为是的模样配上那一副奸相的小胡子，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来人啊，把他们两个给我丢下去！”

南梦指着湖面，满是骄横的吩咐。

她发现，做一个娇蛮的人设还是挺爽的，不问缘由，随心所欲，只要自己高兴。

“你们要做什么？！”

姜何上前护在东方忌身前，东方忌也被南梦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弄得有些乱了手脚。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直到两人扑腾着在寒凉的湖水里站起身来，这才更加深刻的认知到了这句话。

毕竟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下一秒会做什么……

“本殿可没有什么地方能劳得东方先生帮助的，不过你们确实犯着我的忌讳了，长得不好看污染环境也就罢了，你们还吓跑了我的鱼！”

“本殿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们将鱼赔给我，我们之间的账自然一笔勾销。”

南梦翘着二郎腿坐回湖边的摇椅上，下巴微抬，趾高气昂，不说东方忌多年养尊处优，有多久不曾被人这般冒犯，单说身为侍从的姜何，就已经险些要被气的吐了血。

“你们欺人太甚！分明就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们撸来！说什么惊了鱼，不过是你们的借口！”

“姜何！”

东方忌虽然气怒，可他却比姜何懂得审时度势。

他自认不凡，满是不甘的傲骨，可他同样能屈能伸，为了他的大业，尊严这种东西，他早就习惯了抛弃。

“惊扰了在下是我等不对，既然在下已然金口玉言，想必定然不会出尔反尔。”

“姜何……”

“先生！”

“……是！”

姜何不甘不愿的卷起袖子，试探的扶着东方忌，没有察觉到阻止后立马帮着他上岸，这才满是憋屈的又折返回去，徒手抓鱼。

只是那鱼也不知怎么长的，一个个滑不溜秋的逗着他玩！

“东方先生，你手下这人也不行啊……”

南梦满眼嫌弃，听得姜何暗自翻白眼。

东方忌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拧着衣摆上的水，仍旧笑呵呵的。

“我等乡野粗人，自然比不上贵人聪慧金贵，还望小友贵人才是。”

南梦撇嘴，这个东方忌还真挺能忍……

“我方才听贵人自称殿下，观贵人一身气度不凡，不知可有幸得知贵人身份名讳？”

“没有。好奇心害死猫，这句古谚语东方先生没听过吗？”

“……”

东方忌哽了哽，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平复情绪。

“哎呦，本殿怎么突然觉得这片空气这么污浊呢？本殿这胸口啊，都喘不上来气来了！”

南梦故意造作的向着东方忌的方向嗅了嗅，不过一秒便立马转开身子，满脸嫌弃：“天呐，这怎么这么臭啊！东方先生方才在湖里是踩了什么污浊东西上来了？”

“快来人啊！帮东方先生下去洗干净！”

“是！”

……

……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南梦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将东方忌丢下去了无数次，丢的他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淡定从容的样子。

若是此时他还不看不明白，这批人就是故意来寻他晦气的，那他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小友，快人快语，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言吧。”

被折腾的进气多出气少的东方忌，没什么形象的歪倒在一边，直接将话头挑明。

南梦懒懒的掏了掏耳朵，吃着侍从抓来的烤兔，闲适的模样同那被折腾的犹如两个落汤鸡一样的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东方先生想太多了，本殿可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请东方先生做个客，然后给我的朋友送个礼~~”

“送礼？”

东方忌眉头一皱，一个名字瞬间呼之欲出：“燕世城？”

“宾够！答对了呢！不过，没有奖励哦~~”

“东方先生也累了吧，小桃，送东方先生去休息！”

东方忌被押着去了后面的马车，东方忌精通机关匠术，只一眼便看出来，这马车是早就准备好的！

只怕，他出燕北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他打了一辈子鹰，不想却被雁啄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