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默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从一片昏沉中醒来，迎接她的却是满眼的黑暗。
不对。
我醒来了吗？
凌梓默拽住自己所剩不多的几分清醒意识，终于确定自己又一次丧失了对身体的感知能力。
万幸的是，她似乎正一点一点地脱离这样的昏沉，先前的碎片记忆逐渐在眼前回放了起来。
她本来是在吸收魂环，却不知为何浑浑噩噩地眼前一黑，而后便是现在的状况了。凌梓默忆起不久前的昏迷，她也是这样无法感知自己的身体，甚至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幻觉，她暗暗做好了心理准备，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等待了许久，想象之中的可能却迟迟没有发生。
猛然间，眼前的黑暗中破出了几道纯白色的裂缝，它们徐徐展开，拼凑出了一整片纯白之色。
是天花板。
凌梓默将失焦的眼神聚起了几分，而后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摸到了一角柔软的布料。她感到有些缺氧，于是坐起来运转起了魂力，这才发现自己现下竟是在宿舍的床上。
小窗外的阳光很好，它们尽数透进屋子里，照得凌梓默的眼轻轻眯了起来。
自醒来起凌梓默就觉得周身充斥着一种粘腻的不舒服感，她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意料之中的脏污感却并未出现，反而看上去还挺干净。
一股怪异而不安的情绪冲进了脑子里，她下了床，缓缓站到了卫生间里的镜子前。
她仔细观察起自己，除了脸色有些泛白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愣怔了一阵，凌梓默终于回过神，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而后她又瞧了眼自己失了血色的唇，将挤了牙膏的牙刷塞进了嘴里。
洗漱完毕，她又掬了一捧凉水往脸上拍了拍，想要让自己再清醒几分。
门锁打开的声音落进了凌梓默的耳朵里。
凌梓默回到屋里，正好撞见黑衣少女端着一碗粥缓缓走进来。
“你醒啦？”朱竹清笑着看向她，将手中的粥放到了一边的桌上后就要来牵她的手，“快坐回床上去，刚恢复……”
还未出口的话被凌梓默的吻给堵了回去。
凌梓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从见到朱竹清的第一刻开始，她的脑子就炸开一般发热得厉害，于是她听从了自己的内心，第一次这么唐突又冲动地吻上了眼前少女红润又柔软的唇，将她紧紧地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没有辜负竹清和师父的信任，她撑过来了。
凌梓默红着耳根轻轻咬了咬怀中少女的下唇，却意外地感受到少女的满身僵硬。
她被重重推开，迎接她的是狐疑而戒备的眼神。
好像还带了几分……厌恶？
下意识地，凌梓默的心沉了下去，发热的大脑似是被一整盆凉水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彻一般瞬间冷了下来。
“你……”朱竹清皱着眉头，以一种怪异的目光对上凌梓默的眼，清冷的声线中透出了几分愤怒，“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凌梓默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泛凉。
她不敢再看这双深黑的眸子，于是垂下了眼，让目光逃到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她咬疼她了吗？
凌梓默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竹清从没这样对待过她。
“你喜欢我？”朱竹清的话语中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
凌梓默下意识想点头，却又觉得现下的状况好像不应该这样反应，只得低着头保持沉默。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她低声道：“是。”
“你……”
房间内静得凌梓默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人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语气重了。”朱竹清的声音变平和了一点点，她思考了几秒后才道：“大师说你吸收的这个魂环给你制造了一些幻觉，这些幻觉会让你对现实世界产生混乱，我想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我……”
凌梓默突然抬起头与她对视，一双眼睛震惊得快要瞪了出来。
见凌梓默如此反应，朱竹清没再继续说下去，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烦躁，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可以当作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也请你尊重我，不要再对我做出这种事。”
很好的……朋友？
凌梓默越听越乱，想要搜寻一些自己昏睡前的记忆，却发现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搅到散得不能再散的浆糊一般，怎么也凑不齐一条完整又清晰的脉络。她只得去捕捉方才朱竹清话中的信息，心下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是大师在说？
“我师父呢？”凌梓默问。
朱竹清不明所以地看向这个后语不搭她前言的人，想了想后才道：“大师现在应该在拟态修炼场地上课。”
凌梓默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道：“不是大师，我是问，我的师父在哪？”
“谁？”朱竹清表情怪异地伸出左手摸了摸凌梓默的额头，又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
“苏老师呢？”凌梓默又问。
“哪个苏老师？”
凌梓默彻底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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