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玉倾上前两步，拉过他的手，瞧着他眼底处那瓷白肌肤上呈现的淡淡青黛，语气里藏不住的关怀。
“还是睡不好吗？”
因着之前搁置的奏折太多，几日来都是批改至夜深，困了便直接在圣恩宫里歇息。
转过头，视线落在随侍在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
“贵君这几日睡得极不安稳，闻太医开的药都是吃了好些才......”
鹤屿书偏头低斥了一声，“不响。”
不响住了嘴。
话虽然没说完，但凤玉倾也大致明白了过来。
这般睡不安稳，怕是鹤府的那一晚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也怪她，自那一夜回了宫，就没有好好陪着他，不是忙着寻找皇兄，就是没日没夜的批改奏折。
对他竟疏忽至此。
想到此处，她心口揪了揪，眸中不由得流出一丝心疼与自责来。
“他据实以告，为何不让他说下去？你要瞒着朕不说吗？”
鹤屿书摇摇头，轻笑了笑，“陛下听他浑说，只是晚膳食过了些，到了夜晚腹中积食，搅得臣侍睡不着罢了，说到底，是臣侍自己太过贪食了。”
“......”
“陛下别不信，当真是臣侍说得这般，今日去拿药，也只是拿消食的药。”
“当真？”
“真的。”
凤玉倾知道他是想让她安心才说出这番说辞来。
既然他不说，她便不去拆穿。
摩挲了两下那骨节分明的手背，她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为何不长些肉？”
“大抵吃得还不够多吧。”他勾了勾唇，一双如墨的眸子溢出几分柔意。
凤玉倾心中到底有些难受，但还是嘴角微扬，朝着他露出了笑容。
侧头望了一眼站的挺拔如松的闻溪亭，他规矩地站在那注视着这里，见凤玉倾看过来，也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低下头去，只目光平淡，坦然与之对视。
“闻溪亭，你的能力朕很赏识，也正因如此，朕才将贵君的身体交由你调理，你明白吗？”
“明白。”他淡淡回道，“陛下放心即可，贵君的身体，我自当调理好。”
“嗯”凤玉倾点了点头。
重新转过头来，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既然遇到了，她当然是想多陪陪他，可圣恩宫里的那些奏折......
鹤屿书凝眸瞧着她，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顿了顿，便开口道：“陛下以国事为重，不必顾念臣侍，臣侍先行告退。”
“......朕。”她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他。
可转而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和前方紧急传来的军报，挽留的话终是说不出口。
鹤屿书冲着她清雅一笑，示意她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行礼过后，便带着闻溪亭与身后的宫人一同离开。
凤玉倾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国之君哪是这么好当的，肩上担着社稷，黎民百姓的安危生计全系她一身，这九五至尊的位置，看似风光无限，可又何尝不是一个枷锁呢？
若是可以，她宁愿去到田间乡野，沉浸在市井烟火气息中，守着一方小院，他执卷观书，她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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