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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叶冬知眉眼漾起点微末笑意。

她脚下踢了踢地上的落叶,偏过头去看邬涟的侧脸。

“喂,刚刚我好像听见你夸我了?”

邬涟抬抬眉眼,淡声道,“你听错了。”

只是怎么听,他的声音都带着点愉悦的笑意,被他清冷的声线所掩盖,在树叶沙沙间,令人听不太分明。

长安突然找来,邬涟听罢,片刻之后朝着不远处看去。

叶冬知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一群面容肃穆,浑身带着杀伐之气的中年男子。

她大抵是明白了,这群人正是邬涟的同僚,都在刑部任职。

想不通,邬涟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竟会去了这样地方。

但,人不可貌相,毕竟冷淡无情的是邬涟,纯情害羞的也是邬涟。

人本来就是矛盾且复杂的动物。

临走之前,邬涟目光沉静地看了她几息,叮嘱道:“这里不比府中安全,不要到处乱跑。”

难得见他关心别人,叶冬知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唇角翘起,压下喉咙溢出的笑意。

她红唇猝不及防地凑到他耳边,吐出的热气瞬间钻进了耳蜗。

“知道啦,涟哥哥。”

邬涟看她一眼,便匆匆抬步走了,从叶冬知的位置看过去,能看见他半边红透的耳朵。

他行在落叶与苍木之间,像只傲娇又禁不起撩拨的孔雀。

西凤山景色昳丽,随行的侍卫将叶冬知的帐篷扎好时,已经是傍晚了。

此处正好位于半山腰,周围树木稀疏,是以一眼便可望见硕大的夕阳自面前悠悠落下山去。

山上到底不比府中,夜晚多寒凉,阿蔷将叶冬知卧榻的被褥垫了好几层,才放下心来。

吃过晚膳,裴砚仿佛是知叶冬知的心思,掐着点寻了过来。

他仍旧穿着白日的骑装,墨发有几缕被编成小辫,倒是较常日多了几分桀骜不羁。

裴砚在帐外学了三声鸟叫,叶冬知便刻意避开周围的侍从,拉着裴砚到了较为隐蔽的一处。

她微有嗔怒,“你这么过来被人看见又会被逮住说闲话了。”

少年眉眼染上笑意,夕阳的光晕照在他面上,让那份笑意多了几分灼人的炽热。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是不怕被他人所道。”

他说着顿了顿,眉间笑意掺杂着几分揶揄,“难不成,你对我有几分别的心思?”

少年声音清朗又洒脱,他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浅浅月牙,露出唇边尖尖的虎牙。

叶冬知一把拍在他脑袋上,“你说什么呢,我对你是革命情谊,怎么到你嘴里就有点龌龊的意思了呢?”

裴砚笑着拿开她的手,眼神微闪,敛下将她手掌握住的冲动,才道,“那又何必怕被他人看见。”

说到这,叶冬知叹口气,裴砚是男子,自是不知女子之间的暗流涌动,不懂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这个道理。

裴砚垂眸看她,扫过她衣领之下嫩生生的脖颈,以及那双翦水秋瞳,突而收了视线,喉结微动,看着不远处道:“这里我曾来过,知道有几处地方夜晚的风景甚美,可要去看看?”

想起白日邬涟的叮嘱,叶冬知有几分犹豫。

似是看出她的忧虑,裴砚半蹲下身,同她保持一样的高度,恰好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夕阳坠向朦胧的山雾。

他侧眸睨她,待看清她眼中的动摇,趁热打铁道:“到那处不过一刻时间,何况,你觉得我没有这个实力护你周全?”

算算时间,距离歇息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于是,她点点头,“那我可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里了,你可要说话算数。”

他眼睛很亮,笑得自信,道,“那是自然。”

裴砚说的地方着实很美,能同时看到不同的景色,周边还有许多萤火虫在身旁飞舞。

他自小走南闯北习惯了,不拘小节,挑了一块地方就坐了下来,但又想到叶冬知毕竟是娇养长大的深闺小姐,他略一思忖,将外袍脱了下来。

叶冬知被他举动吓了一跳,她左右看看,盯着他的动作狐疑道:“你要干什么?”

他立马领悟到身旁女子的意思,一时有些失笑,“怕你嫌脏,才拿了我的衣裳给你垫着,你却怀疑我有别的心思。”

曲解了意思,叶冬知一时脸皮涨红,低声道:“是我想岔了,对不起啊。”

自从上次从画舫回来,两人便不约而同成了好友,裴砚见多识广、性情豪爽,叶冬知和他待在一处很是放松。

夜色寂寥,周边能听见蝉鸣和蛙叫,自塞北的边关战事到江南的烟柳小曲,从苗疆的风俗蛊毒到中原的繁华淳朴,所有事物经裴砚的嘴说出来,都别有一番趣味。

叶冬知渐渐听得入了迷,她捧着小脸看着裴砚,眸色发亮,真心实意夸赞道:“你可真厉害,我觉得就算你出身平凡,你也定能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还有,我觉得你要是说书,肯定是业内翘楚!”

说着,她在裴砚好笑的目光下竖起了大拇指。

裴砚笑而不语,突然伸手去摸她的头。

她的发又轻又软,恍若绸缎。

叶冬知睨他一眼,开玩笑道:“说话归说话,可不兴动手动脚啊。”

闻言,裴砚并不生气,装模作样地从身后抓了一只萤火虫,放到她跟前,手握成拳头,示意她往里面看。

“你看这是什么?”

叶冬知好奇地凑近他的手,透过他手指形成的圈,看到里面有一只萤火虫正在发光。

她眼睛在夜色下发亮,像晶莹的琉璃模糊着倒映着他的影子。

“你什么时候抓到的?”

她语气有点惊奇。

裴砚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凑近了两分,道:“就在你方才怪我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

叶冬知撇他一眼,摸摸被揉乱的发顶,从他手中小心翼翼接过萤火虫。

不过一不小心萤火虫便飞走了。

“哎!”她气恼地叹息一声,有些可惜。

正当她泄气之时,却不知裴砚像变戏法似的,掌心又多了好几只萤火虫。

她小心接过。

夜风吹在人的身上很舒服,裴砚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帐,算了算时间,应当过了歇息的时间。

他侧目去看她,见她眼瞳清亮,嘴角笑意又绵又软。

算了,就不提醒她了,也当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吧。

夏夜中,伴随着裴砚徐徐的嗓音,叶冬知奔波一天,渐渐昏昏欲睡。

他的声音越来越缓,最终少女的手一松,放走了几只萤火虫,绵长均匀的呼吸在裴砚肩头响起。

他动作放缓,最终只是为她理了理额边的碎发。

其实,方才他的确对她动手动脚了,那只萤火虫,是临时抓住的。

裴砚让她在肩上睡了好一会,直到夜风有些凉意了,才缓缓动身。

与刑部的人议事完已经过了歇息的时间,邬涟喜好清净,是以他的帐篷也在较为偏僻的位置,恰好要经过叶冬知的营帐。

阿蔷正在帐篷外张望,正好撞见邬涟。

他一身衣袍在昏暗的灯下更为冷峻,眉头微皱,“你家小姐呢?”

阿蔷是有些怵他的,想着不能出卖小姐,支支吾吾道:“小姐小姐她出恭去了,叫奴婢在门口等她。”

邬涟在刑部浸淫了好几年,早就练成一副火眼金睛,哪能看不出阿蔷是在撒谎。

他并不戳破,只道:“你作为贴身婢女不跟着主子,守在门口有何用,若是遭遇什么不测,你可担待得起?”

三言两语,就让阿蔷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抬头,垂着头结结巴巴道:“大公子说的是,是奴婢奴婢考虑不周,奴婢这就去寻小姐。”

说完这番话,阿蔷只盼望着邬涟能赶紧走。

可惜,邬涟站在那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光如此,他继续淡声道:“我随你去找。”

这下阿蔷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她急的差点哭出来,眼神左右飘忽,但却迟迟不肯动身。

邬涟在一侧不紧不慢地催促,“还不走,是要等到何时?”

阿蔷脸色一白,心一横,打算实话实说,小姐与裴公子出去这么久,若是说她一点不担心一点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她走到邬涟跟前行了个礼,颤颤巍巍道,“大公子,小姐她——”

周身的气氛陡然凝固。

阿蔷说到一半下意识抬头去看,见邬涟转过身去,神色阴晦不明地盯着一处,眼中墨色比黑夜更沉。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见裴砚只穿着里衣,怀里抱着熟睡的叶冬知,从帐篷后面绕了出来。

而叶冬知的身上搭着一件衣裳。那衣裳,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裴砚的。

阿蔷震惊地愣在原地。

与此同时,裴砚自然也看见了等在叶冬知帐篷前的邬涟。

他收敛了平日里温和的笑意,面无表情时有几分冷硬。

裴砚也不打招呼,径直朝着叶冬知的帐篷走过去。

阿蔷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氛围不对,两人之间隐隐像是在对峙。

帐篷内的火光跳跃,映在帐篷的粗布之上,将裴砚的身形朦胧地照亮。

邬涟眸色如寒玉,长睫打下一片乌沉沉的阴翳。

他开口,冷硬而不悦,仿佛在压抑着不知名的东西。

“裴砚。”

“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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