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遇

“嬿嬿，你，你如何回圣上的？”吴钧忐忑地问道。

姜嬿故作失望地垂下眼眸：“我说，我的心上人暂时不能娶我，他有一桩大事没有办成，他承诺，等他办完事，一定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娶我过门。”

吴钧默认姜嬿口中的心上人就是他，且暂时不能娶，有大事要办，跟他的处境一模一样，他感动死了，去握姜嬿手臂：“嬿嬿，你真好。”

姜嬿抽回手避开他，“表哥，别想了，我说过会帮你，怎会半路撇下你不管，如今琅琊郡王要娶小婍，嫁妆的事，你还是快筹谋吧，我觉得姑父肯定不愿意给小婍陪送那么多嫁妆。”

吴钧道：“我也在想这桩事，本来之前想小婍嫁给卫辰，卫辰没钱，我可以提议给小婍多添些嫁妆，好让他们生活好一些，如今嫁给琅琊郡王，这个借口不太好用了，得重新想个万全合理的。”

姜嬿点头，娇声道：“辛苦表哥了。”

吴钧温和地笑，“嬿嬿更辛苦，为我做了这么多。”

“表哥，你不会再让我去伺候卫辰了吧？”姜嬿担心地问。

吴钧摇头，“不去了，他已经没用了。”

想到这里，吴钧就想咬牙，早知道黎明业愿意娶吴婍月，他何须找卫辰，前前后后经历这么多波折，连嬿表妹都搭了进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他那么多心思。

“嬿嬿，不如你去找圣上……”吴钧试探地问。

女皇陛下对姜嬿如此宠爱，只要她开口，圣上肯定会答应，那便省了他折腾。

姜嬿知他心思，思想片刻，对他道：“表哥，我可以去求圣上，但是，已经因为小婍的婚事在圣上面前闹了一次，若因为嫁妆的事再去闹一次，圣上怕会对姑父和你……”

她没有说下去，吴钧却已了然，今日在女皇面前，父王已经丢了脸面，落了个逼迫女儿的名声，若再因父王不肯给小婍嫁妆去闹，女皇对他们吴家肯定意见更大，亲女儿都能如此苛待，女皇难道会信他们作为表亲侄子日后即使登位会善待她的皇子皇孙？

“是我想差了，嬿嬿提醒的对，这事得咱们自己解决。”吴钧恍然所悟点点头。

姜嬿舒口气，对他道：“表哥，我想早点去休息。”

小婍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她要早点回去陪小婍。

吴钧放她去了。

···

回到闺房，吴婍月果真没有睡着，不像平日无欲无求的嗑瓜子看话本，她此刻趴在榻上发呆，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儿像只饱满丰润的桃子，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小婍，在想什么？”

姜嬿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她身旁，偏头与她说话，看上去就像两只小奶猫儿互相依偎。

自寄居魏王府，她们这样相互依偎了十年，小婍虽然性子软弱，却给过她无数温暖。

“嬿姐姐，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琅琊郡王要我嫁他。”

吴婍月眼巴巴看着姜嬿，至今不敢相信她真的可以嫁给黎明业。

姜嬿笑着刮她鼻子，好打破她的美梦，“疼不疼？”

“疼死了！”吴婍月嘟着嘴，疼的眼里冒泪花。

“梦醒了么？”姜嬿玩笑道。

吴婍月也笑了笑，“嬿姐姐，我是不是真的要出嫁了？”

“是啊，你要出嫁了，再过几个月，你身旁睡的就不是嬿姐姐，而是琅琊郡王了，小婍，你开心么？”

吴婍月很诚实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姜嬿在打趣她，伸手挠她痒痒，半羞半恼地嗔道：“嬿姐姐，你怎么也这样坏！”

姜嬿咯咯笑着与她打闹一会儿，闹累了便都仰卧榻上，盯着帐顶发呆。

琅琊郡王来提亲了，第一步已经迈出去，她总算可以放松几日，慢慢筹谋第二步。

“小婍，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姜嬿闹不准黎明业待小婍有几分真心，但小婍明显很满意黎明业，她很怕小婍全心全意付出，而黎明业无动于衷，所以，她一直希望小婍可以有所保留，她不反对小婍先迈出那一步，但不能陷得太深。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她偏头看吴婍月，人已经呼呼大睡，唇角带笑。

姜嬿笑叹一声，真是个小孩儿心性！

～～～

亲事定下，流程如约进行。

姜嬿终于有大把时间陪小婍绣嫁衣备红妆。这日天儿好，姜嬿陪小婍去金市逛香铺，打算买些香料做成香饼熏衣。

不想却偶遇黎明成兄弟。黎明业热情地同吴婍月打招呼，邀她们同去茶楼坐坐。

姜嬿见黎明成对她递眼色，知道他有事交待，便与吴婍月一同赴约。

进了茶楼，四人寒暄了会儿，主要是黎明业和吴婍月再聊，别看吴婍月胆小，一说起吃食，那便如江河决堤滔滔不绝，与黎明业聊起来绘声绘色，眉飞色舞。

为了这门亲事，黎明业特意研究了一番小吃，此刻与吴婍月聊的很是投机，聊着聊着，黎明业突发奇想：“小婍，我带你去小吃街逛去！”

吴婍月兴奋地满口应下，转头对姜嬿道：“嬿姐姐，咱们一起！”

姜嬿看看黎明成，他温然一笑，显然，他们不是来陪她逛小吃街的。

“我还有些累，你们去吧，我再歇会儿。”姜嬿笑着拒绝。

吴婍月失望地“哦”了声，“那好吧，等你歇好了咱再去。”

黎明成扶额笑了下，冲黎明业递眼色，心想这小婍姑娘也太黏人了吧。

黎明业会意，灿笑着劝道：“小婍，让姜姑娘歇歇吧，咱们去逛，给他们带些回来。”

黎明成也道：“小婍姑娘去吧，我会照顾姜姑娘。”

吴婍月眨眨眼睛，看看姜嬿，再看看黎明成，想到女皇撮合他们的话，顿时觉得二人挺般配，笑着问黎明成：“你是不是想求娶嬿姐姐？”

黎明成一口茶差点呛住，握拳掩唇咳了咳，不置可否。

黎明业适时道：“走吧，让我三哥跟姜姑娘说会儿话。”

这意思算是默认吴婍月的猜测，吴婍月欣喜不已，兴奋地扯扯姜嬿袖子，“嬿姐姐，你会答应吗？”

姜嬿尴尬地笑了笑，推吴婍月快走：“你们快去吧，回来给我带些烤肉串。”

吴婍月这才开开心心跟黎明业走了。

黎明成看向姜嬿：“姜姑娘，那边的茶室景致好，咱们移步过去吧。”

姜嬿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人，不过，她很好奇，他为什么不能直接跟她说，非要交给卫辰？

进了茶室，不出所料，卫辰和王徽早就等在那儿。

卫辰一来，准没好事。

黎明成把人领进来，任务就算完成了，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喝茶，闲散逍遥。

姜嬿扫了卫辰和王徽一眼，笑讽道：“卫公子不怕这里不安全？”

卫辰看她一眼。

她今日穿了一身矜袖月白裙，外头罩着一件鹅黄貂绒小高领半臂衫，梳着时兴的飞云髻，耳垂红珠小坠，瞧上去明艳温婉，很难叫人不心动。

只她说话还是那般咄咄逼人，与她通身的气质半点不像。

王徽笑着道：“念念放心，这里安全的很。”

卫辰瞪他一眼，黎明成也颇为意外的看看王徽，念念？

王徽灿然一笑，并不避讳他们的眼神，问姜嬿道：“念念，外头冷吧，叫一壶姜茶给你驱驱寒？”

如今已是十月，冷风割面，她小脸儿有点儿红，想是被风吹得了。

姜嬿没有拒绝王徽的殷勤，对他嫣然一笑：“谢谢云之哥哥。”

黎明成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卫辰求解，他错过了什么？

卫辰冷目看着姜嬿，见她对王徽笑，心里不快，重重点了点茶案，把她目光吸引过来，沉声道：“姜姑娘真是过河拆桥，事情一定，想见你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姜嬿抿唇笑了下，“不是我过河拆桥，卫公子想来不知道，内宅女子出门很不方便，要不是小婍有了婚约，我得陪她出来置买东西，恐怕都没有机会跟两位殿下偶遇呢。”

卫辰冷目看她一眼，显然觉得她狡辩，却并没深究，而是问道：“嫁妆的事，吴世子如何打算？”

姜嬿讶异地看着他：“这事你也想管？麻烦着呢。”

卫辰皱皱眉，肃容道：“我问话，你只管答，别多嘴多舌。”

姜嬿在心里冲他翻个白眼儿，面子上却笑呵呵点头。

卫辰便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姜嬿非常乖巧地回答：“不知道。”

卫辰不耐烦地皱皱眉，黎明成察觉她不配合，眼神也冷了几分，只有王徽仍带着温和的笑意，好言劝道：“念念，那一批嫁妆太丰厚，魏王与吴世子毕竟亲父子，不好撕破脸生要，你与我们说说吴世子的打算，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姜嬿浅笑着看向王徽：“云之哥哥，你们为什么想帮忙？而且这毕竟是吴家内宅事，怕你们不好插手吧？”

王徽笑道：“其实我们主要是想帮你，五年之后你要带小婍走，有这批嫁妆傍身，你们的日子总归好过些。”

姜嬿甜甜一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表哥如何打算的。”

王徽呃了声，摸摸鼻子，小姑娘确实有点儿机灵，软的拿不住。

卫辰闷哼一声，似是讥笑，王徽瞪他一眼，你行你上！

卫辰点点茶案，姜嬿下意识朝他看去。

他总喜欢这样吸引她目光，有什么话一定要叫她看着他才肯说。

“姜姑娘，照之前的意思，嫁妆要过来会随小婍一同送进郡王府，而你会是两个铺子的掌柜，我没猜错的话，你给吴世子的承诺应该是把铺子的收益给他，但是，你又跟我们说，一分钱都不会给他，那你是打算叫吴世子白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还是说，你有别的东西可以给吴世子？”

说到这里，卫辰挑了挑眉，颇有深意地看着姜嬿。

姜嬿气得哼了声，“我能有什么可以给他？”

卫辰闲散地小酌一口茶，“姜姑娘深藏不露，这我怎么好猜，或许是一梦春宵——”

“啪！”

王徽一掌砸在茶案上，瞪卫辰：“你过分了！”

三番两次拿这事羞辱一个未出阁的女郎！卫辰你还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