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车在城市街道上奔驰。

周围的四周看上去有乱七八糟的光亮闪烁。

城市上方的天空被这些各色灯火渲染成一片暗红，没有一颗星星，就如同绝望的大幕布，笼罩住这个孤岛。

杨灵鸳却仿佛能透过这种城市的异样天空看到重生那日血红血红的月亮，好像那天，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银河，星光璀璨，却比不上那一轮大圆月！异常美艳！

就好像，只要凡人轻轻踮起脚尖，一伸出手就可以摘下一颗。

沈琛这次没开跑车，换了许千禾的另一部越野车，空调很给力，让副驾驶的杨灵鸳小心翼翼用双手抱住自己，悄悄摸着手臂上被冻出的鸡皮疙瘩，冷气像是凝结在她手臂上的疙瘩，侵入体内。

沈琛说完最后四个字“她不值得”，就动作自然、且看似无意地随手调了一下车内冷气，很快，车内的温度就一下升高一些，对于杨灵鸳而言，温度适宜多了。

而她也没有上高架哦，反而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走吧。”

“去哪？”

从车上下来，杨灵鸳环顾四周，这是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前方不远就是人流量最多的步行街，各大商场耸立，此时此刻，步行街人流涌动，是一副喧闹的大城市景致，这样的热闹让她的不安感少了一些，不安的心渐渐定下来，就算许千禾要对她动手，也不会选在这个地方。

沈琛看向那一片斑驳的裙子，“虽然是夏天，可你不凉嘛？”

杨灵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拿条裙子，愣了愣。

等她跟着沈琛走进一家女装店时，警惕之外还是有些懵逼。

她不明白，冷不冷、凉不凉，和这个坏人有什么关系？

坏人，还会有这份闲心关系别人嘛？那不应该都是善解人意的好人才会有的体贴与细致。

而等她穿着一条价格不菲的新裙子从商场出来时，她这份懵逼就演变为了警惕的砝码。

杨灵鸳知道一句话，欲得先予，许千禾对自己必有所图。

许千禾不是什么和善的女人，更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女人，不然也不会与付斌、袁彪这些人为伍，不然也不会逼着那些女性卖身，她在付斌手下把控的那个魔窟，对外被叫做零号楼，警方当时最新的判断，大致推断这栋装潢华丽的零号楼的位子，是伫立在城中人工湖的旁边。

城中人工湖是北辰市的门面所在，大量资金投入，整个区域建设的风景如画，隔着不远就是人工湖的游船码头，节假日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就是在这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这个零号楼里是个连女性哀鸣都听不见的地方。

杨灵鸳记得很清楚，她在专案三组叠在角落的一份材料里，看到警方从各个渠道检索过来，可能与零号楼相关的照片，从各个网络渠道检索过来的那些照片像素不高、光线昏暗，很难看清，可隐约可见的便是走廊处走过的□□女性，在零号楼里，女性类同于玩偶，没有穿衣的资格，还有得会被戴上项圈和狗绳，那些照片中的女性，五官都很漂亮，甚至都是笑着的。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变成这样，可许千禾就有本事，能让她们痛苦的同时都保持着笑容。

这样的女人，倒底有什么意图？！

杨灵鸳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细腰翘臀，那腰臀比大概也很是符合美学的数据，看着就如同世间名画，彰显着人体身材的美感。

可杨灵鸳只需再看一眼，便像是在那美感之中窥见一个深渊，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不能再跟她上车了！杨灵鸳看了看四周，见前面那条美女蛇拐了个弯，她立刻不再犹豫，拔腿就跑。

她拼命狂奔，感觉肺里的空气都已经被榨干，汗水从额前滑落，她不敢有一丝侥幸，就此停下自己的步伐。

她只能咬咬牙，继续迈动自己发酸无力的腿。

从这个商场的另一个通道离开后，还是飞快的跑过人流拥挤的步行街，一直到步行街尽头，拦了一部出租车。

等出租车开出这个区域，杨灵鸳那狂跳的心脏才舒缓下来。

“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只是那望向车窗外车流的目光一直狠绝地像是鹰隼，确定没有看到许千禾的车，确定自己安全到了家，她才真正松了口气，在家门口，那股气一松，她滑坐在楼梯上。

她是真的害怕，是真的害怕被关进零号楼，遭受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可还没等她从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家门中传来杨盼儿的哀嚎。

她赶忙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就见三婶拿着手腕粗的棍子狠狠抽在杨盼儿身上，杨盼儿双手反剪在身后，跪在地上起也起不来，像是一条被踩扁的蚯蚓，只能无助哀嚎。“妈！我错了！我错了！啊！别打了！我错了！”

听到她的哀嚎，三婶才停下了手中的棍子，神色冷淡，看上去不像是再看从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而是在看街边随便的一个陌生人，“那你明天去不去？”

“我去，我去！妈，我会去的！”

“你婆婆要是叫你晚上不用回来了，你怎么说？”

杨盼儿整个人趴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那我就不回来了。”

三婶这才放下了棍子。“这样才对，你还听得进人话。”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三叔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耷拉着两只眼，混混沌沌的，三婶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一样，然后才上来将杨盼儿扶起来，“盼儿啊，我们是你爸妈，又不会害你，今天你婆家特意把三金的钱都送过来了，让你明天过去见见人，也是咱们的传统啊，三金的钱你妈给你存在，等结婚的时候，给你买个金项链金手镯戴戴，你过去之后啊，一定要把你老公哄好了，也不要顶撞你公公婆婆。我们都说好的，等你怀孕了就领证结婚，彩礼也立马到位，我们给你办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杨盼儿只默默流泪，并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