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赌神

我已经好久不管我父亲要钱了，所以现钱并不算多，假如她不借给我，我就决定回魔界一趟，拿那些宝贝去当一当。

我没找到我的挚友。虾兵蟹将说她前些天与龙王一起去了天界，至今未归。

我坐在西海边上，看着海浪翻涌，叹息。

不想回魔界，父亲最近可能有扩张魔界的打算，那些个魔将在蛮荒边缘与人间疯狂试探，父亲没管。

我坚信我在世间的所见所闻及感触是对的，但这样的想法滋长后，我没有办法面对我长大的地方。

我将脖子上的玉坠拿出来，用双指摸一摸它。

温凉的白玉凤凰卧在玉床上，平衡着我体内的气息。

玉坠后面刻着“云舒”二字，据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想我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然不会生下如此帅气迷人的我。

我瞎想乱想的时候，看见远远的多了一群人在海面上行走着。除了我的挚友与她父亲，和龙宫的侍从之外，有一个白色的、特别眼熟的身影走在最前排的中间，正是与我分别没多久的渊行。

西海龙王在，我也不好上前跟挚友打招呼，眯眼看了又看，发现龙王对渊行的态度带着明显的恭敬。

让西海龙王恭敬的人，未在天界供职……

我扩张自己的脑洞——他不会是天帝的儿子吧。

我躲起来，掏出一个小海螺，深吸一口气，对着海螺一吹。

海螺无声。片刻功夫，面前多了一位蓝裙女子。

五十二、

敖珊看到我还是挺高兴的，问我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我说我跟饕鬄打了一架，还把流星枪亮给她看。

她感叹:“将饕鬄杀伤……我确实是比不过你了。神兵啊……”

她露出羡慕的眼神：“真不错啊真不错。”

“打一场？”

“不打了。”

敖珊想到烦心事，皱起了眉，摸摸我垂下来的发束:“云舒，我前些日子去三重天了，天帝召集五山四海之神共同商议魔界的事情。你知道吧？”

我点头:“天魔二界必有一战，这非你我能左右的。”

敖珊抱住我，怜爱地拍一拍我的背:“假如有这一天，我们就在战场在避开吧。避无可避再说嘛。”

“这个都是小问题了，”我说，“珊，你知道我为这把神兵付出了什么吗？”

“什么？”

想起这个，此刻我比听到天魔要打仗了心痛一万倍:“钱，好多好多钱！”

我放开她，掏出那张纸条给她看。

敖珊明显惊呆了，后退了两步。

“还有事，告辞，姐妹！”

我死死抱住她，嗷嗷大叫:“姐妹不能走！为了我们的友谊！”

她用力挣扎:“友尽吧！现在！”

“亲姐妹！支援一点啊！行行好！”

敖珊掏出身上现有的宝贝，一股脑的塞给我:“不用还了，快点！放开！放我回家！”

“唉，这不够啊……”

我撇撇嘴，将东西胡乱装进乾坤兜，叫住她:“哎哎哎，别走，我问你个事。”

她离得远远的，警惕:“你说吧。”

我问:“你知道天界一个叫渊行的神仙吗？”

“渊行帝君啊……”她指着远海一个小白点，“喏，那就是。”

“云舒，你可别招惹他啊。渊行帝君不常露面，我年龄小了解不多。但观三重天众神态度，那可是位天帝都去礼让的上古神呐。”

若有所思。

我的脑子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古神……那他，应该很有钱吧？”

五十三、

我不再为难敖珊，约定了等我还完钱再来找她玩，然后开始等渊行。

我心想既然他是帝君，应该是很厉害。于是抽出一小股魔气，往海面幽幽钻去。

良久都没动静，我沉了沉气，变掌为爪，魔气包围了全身，迅速蔓延，往前弥漫这一片区域。

这下总能感觉到了吧。

我慢慢收敛气息，还未收敛完，一个庞然大物猝不及防的往我猛扑来，滔天地杀气紧锁住我，若非我眼疾手快将流星枪一横，差点就被撕碎。

我定眼一看，愕然，这庞然大物居然是火麒麟。

火麒麟已没有之前见我时的温顺样子，凶恶的像一头真正的野兽。

“回来。”

我听见渊行淡然的声音。

瑟瑟发抖，火麒麟会撕魔是真的。

他面上没有什么神色，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看见你了，想找你。”

“……”

他这一脸的没话跟我说，我再接再厉:“好歹你是我魔……我的客卿！”

“客卿？”渊行一听，想到那块收下来的令牌。

“嗯嗯嗯！那个……我有难处，就是，嗯……”

我一副难以启齿的羞愧样子。

“我想借钱……”

渊行拒绝:“我不觉得你是缺钱之人。”

这个男人又拒绝我！

我一边疯狂腹诽“长得帅了不起长得帅了不起！”一边暗示着问他:“你们天界流行离家出走吗？”

我模糊了一下事实，别扭道:“我不想回魔界，那里我不喜欢。可是对付饕鬄的时候，我欠了一个老头好多钱。你能借我点吗？我一定尽快还你。”

这番话既像倔脾气的少女离家出走，饕鬄一说又是事实。渊行终于松口:“多少钱？”

我赶忙把“欠条”拿给他看。

他沉默。

半晌，他说:“你跟我来。”

我欢天喜地地跟着他，一路往人间飞去。

没有想到神仙在人间还有存款啊。

也对，神仙是吃供奉的。

不过渊行是管啥的？他好像啥也不管。管喂火麒麟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断冒出，我一边神游一边跟随，直到跟着他停住脚步。

我抬头一看，呼吸停滞。

他带着我来到了人间，此刻，头顶的牌匾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字。后面俩字无论怎么看那都是——

赌场。

这次沉默的是我。

不对头。

我一魔族不是个正经魔也就算了；这神，好像也不是个正经神。

五十四、

震惊我一百年。

也可能是我对神仙有误解吧。

我这样想。

不过渊行这样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居然没有凡人来围观。

进了赌场才无意中从小娘子手持的镜子中看到我顶着一张陌生的脸。

我本以为赌场都进了，渊行大神会用神力帮我赢钱，没想到他竟真的一本正经的在赌钱。且每押一把要观察良久，专挑下注较少的一方押。

我明白过来，这神还不是个新手，是个老手！

刚开始我还挺兴奋，因为没输过，完全忘记了来这里是我需要钱；后来一直赢，一直赢，兴奋劲儿也过去了，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

赢麻了。连赌场里逐渐多了很多盯着我们的人都不太在意了。

“走吧。”渊行叫住一脸麻木神游的我，“换个地方。”

老哥，你终于发觉我们太显眼了吗？

应了他一声，我抱着他赢的银子，打了个障眼法，塞进乾坤兜。

我们一动脚，赌场那些盯着我们的人也跟着动。

我二人脚底抹油，幻影迷踪，转瞬消失在大街上。

这厮直接带着我换了个城，在一处极其热闹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人太多，我放眼望去，最远处有好大一个擂台。

渊行抬步从人堆最后往前“挤”过去。

我追随他的脚步，看到擂台上轰然倒下一个强壮的男人。

“还有谁？”站在擂台上的带着红色头巾的强壮男子，拎着巨大的双锤，向台下中气十足地问。

“上去。”渊行说。

“啊？”我傻了，这不是打凡人？我一掌能打死一百个都不止！

我看到的渊行与外人看到的不一样，还是原本绝世无双的样子。

此刻的他神采飞扬，眼波流转，瞳中神光点点，稍稍低头偏向我，精致的鼻子让人想顺着鼻梁优美的线条用指尖一摸而下；偏粉的嘴唇柔软的好似花瓣，唇角勾起一个尖尖的、不算太大的弧度。

他的心情好像有点好，听得出来赢了很多钱有点小得意，音色都是开朗的。柔声道:“别用法力，别打死人。等着收钱。”

“好的。”我觉得他好好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没有掩饰，答了一声，飞身上台。

他真好看，而且一路上经过观察，这是个很会看时局且聪明的人。

魔界的魔很多难以沟通，大千世界自作聪明的人也不少，我很喜欢真正聪明的人，觉得弥足珍贵。

真好。

五十五、

欺负凡人我多少还是有点羞愧的。

怎么样才能让对方输的体面些呢？

干脆让他自己下台吧。

这样想着，我看见渊行走远了，去了一个槐树底下摆放着很大的方木桌子、围着许多人的地方。打眼一看，桌子上一堆一堆的银票，甚至还有金子。

这是干什么呢，是赌我赢吗？

他不知从何处拿出厚厚一沓的银子，与众人押了相反的地界。

总不能只赢一次吧。

计上心头，我佯装出打得很艰难的样子把这大汉送下来擂台。果不其然，大汉下台后支起耳朵向赌桌的方向听了听，桌上有不少说我是侥幸的声音响起。

渊行对上我的目光，我朝他弯唇一笑，随即二人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