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夜半

因着西州下雨的喜事，东里婳确实把之前问红岚的话儿给忘了。

她设了小宴，叫了乐坊曲班来弹唱助兴，与成武帝开怀畅饮。

成武帝喝了尽兴，携着东里婳回内殿安寝。东里婳有些醉意，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只是半夜，东里婳听见有人在轻声唤她，她睡得正香，皱着眉不愿醒。那人还轻轻推她，东里婳被扰了睡眠，蹙眉睁开眼，只见雾桃带着一盏小灯，跪在床头，满脸焦急。

“怎么了？”东里婳哑声问。

雾桃以气声说道：“娘娘，合玉轩来了消息，说魏贵人恐怕不成了。”

“什么！”东里婳猛地坐了起来。

雾桃连忙对她使眼色，东里婳这才记起成武帝还在身侧，她一转头，昏暗中的男人眼神清明，已经醒了。

“何事？”成武帝沉沉地问，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悦。

雾桃吓得连忙请罪，“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扰陛下与娘娘睡眠，只是魏贵人两日高热不退，现下怕是熬不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她不是还好好的么？”东里婳顿时翻身下床。

“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儿带着魏贵人的奶娘过来，说是魏贵人快不行了，嘴里还念着见皇后娘娘一面，奶娘在外头，额头都磕出血了，奴婢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斗胆打扰陛下与娘娘。”

东里婳原还有些酒后的昏沉，听着愈发不像真的，明明前几日还好着，怎么突然就生命垂危了？“快拿我的衣服来，我去看看！”

说完东里婳转身，对着还躺在床上的成武帝道：“陛下，我去合玉轩一趟，您歇着罢。”她知道魏贵人于成武帝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的死活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成武帝沉默一会，果然“嗯”了一声。

东里婳于是替成武帝放下帐幔，自己与雾桃悄无声息地出去，施姑姑等人已经等在外头了，她们迅速替东里婳换了衣裳，东里婳连头发也来不及梳，只匆匆打了个大辫子，快步而出。

红岚与翠紫已经准备好了出行銮轿，夜深露重，施姑姑还请东里婳加了披风，东里婳嫌銮轿缓慢，自己往合玉轩的方向走去。大家连忙跟上，凤宁宫的宫灯在寂静的宫道中逶迤迅速前行。东里婳在路上听红岚说了事情的大概。

“今儿傍晚，太医见贵人还是不成，便加重了药效，岂料还是不管用。红儿回来时，太医说已无力回天，魏贵人不成了。”

东里婳更加焦心，步伐更大，恨不得脚下生风。

长禧宫内灯火通明，却安静非常。余嫔也没睡，她虽然与魏贵人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她是一宫主位，宫中有小主病危，她还睡着自也不像样。

看见东里婳亲自赶来，余嫔庆幸自己在合玉轩里，能叫皇后娘娘留下一个好印象。

东里婳却没有空儿与她多说，匆匆进了内室。她一踏进门槛，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好像化不开一般令人作呕。

床头跪着满头淤血的奶娘和两个宫女，面对着床上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