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东里婳心里八卦，却没有问，而是一口应下了他的话。
待用了饭，成武帝没有走的打算，而是让人在外设了竹床，让东里婳坐下后，提起了东里婳一直心心念念的事。
“梓童，上回你提的女医一事，朕好好考虑了。”
东里婳原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但一见成武帝提这个，立马就不困了。她坐直了身子，“嗯嗯，陛下考虑得如何？”
成武帝不答反问：“梓童可知道，培养一个女医，需要多久？”
“六年以上。”东里婳干脆地答。想想现代大学医学院本科都要读五年，还不提之前的十二年基础教育。只是如若专攻医术这一项，六年认字打基础学医术，是聪明的最短的时间了。
听东里婳回答得这么干脆，成武帝倒是愣了一下。旋即他笑了笑，果然她是好好想过的。
“对，学子十年寒窗，学医也不遑多让，毕竟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
东里婳点头，“是这个理。”
“既然梓童想到了这一点，还想培养女医么？”
东里婳颇为不解，“学医自是要费些功夫，否则也无人敢去看病，只是这费些年月，为何就不能了？我也知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然而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成武帝轻笑道：“虽是这个理。但若是男子，十年八年出师，再过十年考进太医院，都是耗得起的，然而女子则不同。女子向来最迟十八就要嫁人，嫁人之后相夫教子是第一要务，如何能与男子一般抛头露面？”他顿一顿，“梓童虽说是想为后宫培养几个女医，然而人命关天，太医院的太医都是长年重重考核才能进的，岂能让毫无经验的女大夫替你等看病？你放心，朕也不放心。女大夫若想进宫，自也需四处历练，甚至胜过太医院众人，才可胜任。”
果然，世上就没有容易办的事。
“女医历练游走民间，朕并不赞同，这其中牵扯许多，说起来就更复杂了。”
东里婳望向成武帝的眼睛，“难道陛下就眼睁睁地看着太后与后宫妃嫔们，将来受些难言的苦？”
成武帝道：“母后与你们养尊处优，常常请脉调养，岂能有那样多病？况且妇人有隐疾，终是疾症，自需医治，朕不会太过苛责。梓童的怪病，朕不也叫人想办法去治了？”
“可是妇人若有疾症，总是难以启齿，魏贵人就是这样死的。”东里婳道，“她们自小受妇德之训，就是死也要守着贞洁二字。太医毕竟是外男，有些疾病，恐怕是陛下您下旨逼着她们说，她们也只会选择一头撞死。”
东里婳说完，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在成武帝面前跪下，“陛下，世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陛下说过的，我也都想过，但我也相信女子之中有天资卓越者，或许与夫君志同道合共同济世，或许愿为行医终身不嫁，这些都并非绝无可能。陛下，难道您真的不在乎后宫之人的健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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