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后听了，泪眼微弯，竟是笑了。
东里婳眼前恍惚，像是看见林太后当年的风华绝代之姿。
岁月从不败美人。
“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林家老太君蓦然插话进来。
林太后这时才如梦初醒，她记起自己身在何处，虽觉得有些丢人了，但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她的内心，叫她竟都不在乎这些了。她又哭又笑，对着老太君道：“母亲，原来我们都错了。”
她的儿，认她。
老太君听得一头雾水，正想问个清楚明白，忽而听到外头叠声唱喝：“圣上驾到——”
“圣上驾到——”
林家老太君听见她当皇帝的外孙来了，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打起精神就出去迎驾。
林太后急忙擦拭泪痕，东里婳帮着她，柔声请她不要着急。她还心道成武帝来得这么巧，莫不是算着时辰来的？
林太后有些窘迫地轻笑，她擦干净了脸，理好了鬓发，眼睛已才哭过而晶亮，她望着东里婳，“是你与天家说的罢？”她也只与她提过一嘴，不想她竟就放在了心上。
东里婳笑着点头，“儿媳好奇，母后不说，儿媳只能问天家。”
“亏得他竟也告诉你，”林太后道，“只是，你是怎么说服了天家，叫他给我跳舞的？”
“啊？天家没跳啊？”东里婳一愣，“我原是想请天家彩衣娱母，逗您老人家高兴的，可是他却不答应。”
“咦？可是那第二人……”她的亲儿，她怎会认得错？
什么第二人？
此时阁楼外恭请圣安之声此起彼伏，纷叠的脚步让婆媳二人明了天子的到来，紧接着成武帝的声音在外响起，“老夫人免礼。”
林家老太君一句“多谢陛下”还未落音，成武帝就已经跨了进来。
林太后顿时抓住了东里婳的手，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更怯之意。
成武帝望着母亲，步伐顿了一顿，而后迎上了前。
东里婳被林太后抓着手，还要给成武帝行礼，成武帝虚扶她一把，让她免礼。
林太后讷讷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手下握着东里婳的手更紧，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成武帝却仍与平常无异，注视着林太后，笑道：“母后这是怎么了，您的好日子，怎么眼儿红了？”
林太后回过神，略为窘迫地低头，哑声道：“无事。”
成武帝带着玩笑意味道：“莫不是皇后惹您生气了？”
林太后赶紧道：“怎会，皇后很好，没有惹我生气。”
东里婳道：“陛下这就错怪我了，母后分明是看了方才的舞，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成武帝明知故问，“什么舞？”
“就是陛下教给我的舞。”
成武帝闻言，看向林太后，“儿子记得那舞原是打趣用的，母后怎地不笑反哭？”
林太后对上他的目光，心中的汹涌澎湃在成武帝与东里婳的一言一语中化成了涓涓细流，流进她的身子每一处。她眼中含泪，轻笑点头，“是打趣用的，难为你记起。”
“母后为儿子跳的舞，儿子不敢忘。”成武帝微微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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