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恶父皇

成武帝便让虞恒跟着隆亲王、吕青一同去处理这个案子。下午，虞恒回来了，哭得两只眼睛只剩一缝了，还是老实与成武帝说杨家招了。

成武帝也没多问什么，摆摆手让他先退下。

可是虞恒抽泣着，却不走。

成武帝道：“怎么，你还想让朕给你擦鼻涕不成？”

虞恒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父皇，这事儿，若叫东里舅舅和二弟，还有别人知道了，孩儿，孩儿该怎么办！他们可会误会孩儿，看不起孩儿？”当时他还建议东里舅舅莫要说出真相，是担心二弟的舅家与东里家闹矛盾，可是如今真相大白，竟有他挖陷阱的嫌疑。

他不想失去他们。他们不理他，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虞恒越想越怕，又掉下泪来。

成武帝挑了挑眉，招手让他上前来。

虞恒乖乖地走到成武帝身边，还一抽一抽地哭，眼睛成了一条缝儿，看上去可怜极了。

成武帝打量自己这大儿子，如今瘦下来些，倒与他当年有几分相似。只是怎么这样爱哭。他无奈问道：“你与此事有关么？”

虞恒连忙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人正不怕影子歪，向他们说清楚了便是。”成武帝招手要了一条帕子，替虞恒擦干了脸，“走罢，朕看着你心烦！”

虞恒从未被成武帝如此“温情”对待，一时讷讷，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磕头告退。只是走时，心里不那么怕了。

待人走后，高奇正感叹道：“陛下，大皇子愈发长大了。”

成武帝道：“哭得都没个人样了，哪里长大了？”他顿一顿，“不过略比先前强些。”

高奇正笑着附和，“可不是么。”

成武帝沉思片刻，指了指桌旁的明黄圣旨卷轴，“拿去给隆王和吕青，让他们明儿查办杨家！”

“遵旨！”

成武帝忙完后，准备回凤宁宫，还是得给皇后一个交待的。

只是御銮才到凤宁宫，成武帝被迎面而来的大公主虞蓉拦住了，成武帝只见这平日里难得见上一回的大女儿努力压着怒容，跪在他面前，道：“父皇，大哥哥便是有千般万般不是，您也不必罚得大哥哥哭得那样凄惨，大哥哥他是个好人！”

成武帝：“？”

他是好人，敢情自己是恶父皇了？

东里婳得知御驾到了，出来迎接，就看见父女俩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呢。她不免纳闷，“这是怎么了？”

“母后，孩儿给母后请安。”虞蓉脆生生地给东里婳行礼请安。

成武帝瞅了虞蓉一眼。他这个女儿何时与皇后颇亲近了？

“蓉儿，你怎么来了？”

虞蓉看了看成武帝，东里婳也看向成武帝，成武帝皱眉，都看他做甚？

虞恒匆匆赶来，见虞蓉真的来找父皇，着实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见礼，要拉虞蓉走，压低了声音说：“大妹妹，我真没事儿！不是父皇骂我！”他一回端阳宫，就被大妹妹给瞧见了。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这事儿，支吾了几句，大妹妹却认为是父皇责骂了他，就冲动跑出来找父皇了。

东里婳见虞恒那一对红屁股似的眼睛吃了一惊，“大皇子，你怎么了？”

虞恒看见东里婳，就想起外祖家做的坏事，只觉没脸见人，低下头去，“多、多谢母后关心，孩儿、孩儿无事！”

东里婳看向成武帝，成武帝道：“行了，进殿内说话。”

于是东里婳跟成武帝走在前面，东里婳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虞宗瑾无奈道：“蓉儿以为朕责骂了恒儿，跑来责怪朕了。”

东里婳轻笑，“嗯，蓉儿向来不揽事儿的，看来是兄妹情深。”

虞宗瑾瞟了她一眼。

“蓉儿是姑娘家，陛下好声气些。别吓她。”虽说虞蓉是虞宗瑾的长公主，但是二人平日里相处并不多。

虞宗瑾撞撞她的肩膀，“梓童所言甚是，那就拜托梓童了。”

嘿！这甩手掌柜当得，“蓉儿是来找陛下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这事儿，也与梓童有关。”

几人进了正殿，虞宗瑾与东里婳坐着，虞恒与虞蓉站着，不出一会儿，担心的薛妃也过来了。

虞宗瑾让虞恒将事情全都讲了出来，东里婳这才知道上回陷害东里英的，竟是杨家。

虞恒跪下给东里婳请罪。

东里婳问：“大皇子，此事与你有关么？”

虞恒道：“孩儿对天发誓，孩儿从不知情！”

东里婳笑笑，“那你何罪之有？起来罢。”

薛妃上前扶起虞恒，将他搂在怀中轻声安抚。她觉得虞恒着实苦了些。虞蓉也在旁边安慰虞恒，又记起来错怪了父皇，下跪给成武帝赔礼，“父皇，方才是孩儿冲动，顶撞了父皇，请父皇责罚。”

虞宗瑾“嗯”了一声，看向东里婳，东里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虞宗瑾只能沉着声道：“下回不可如此。”

“是，多谢父皇开恩。”

见虞蓉干脆利落站起来，虞宗瑾觉得这个女儿外向了，性子虽冲，但敢于认错，很不错。

薛妃知道杨家的事儿不小，成武帝定有话与皇后说，她带着两个孩子告退。她让二人先行，虞蓉拉着虞恒走了。

成武帝见状挑眉，以前也不见虞蓉与虞恒这样亲密。莫非是住在一处的缘故？还是……虞宗瑾看了看东里婳和薛妃。

薛妃此时留下来说道：“陛下，娘娘，妾身承蒙皇恩，得以抚养大皇子，大皇子心地纯良，绝不会参与此毒计，妾身敢拿自身作保，并且，薛家也绝没有参与此事，还请陛下娘娘明查。”

是了，若她倒了，抚养大皇子的薛妃也有益处。东里婳差点忘了。

“朕知道了，你且回罢。”

薛妃躬身告退。

东里婳看看二人，他们之间，已全无暗涌。

待人走后，虞宗瑾对东里婳道：“邢肆堂已经查过了，薛家并没有参与其中。”

东里婳点头。

“朕不会放过杨家的，梓童放心。”

东里婳再点头，她想了想，说：“可否只办有罪之人，不牵连无辜？”

虞宗瑾道：“朕依你。”

东里婳笑一笑，不说话了。

虞宗瑾等了等，看了东里婳一会，东里婳不明所以，“陛下可是要用膳了？”

虞宗瑾摇了摇头，道：“梓童没有什么话问？”

“问什么？问杨家的事儿么？这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他们做坏事，我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并且陛下手下精兵强将不是一定会将此事处置好的么，我还要问什么？”

虞宗瑾哑然失笑，“是了，朕会让人处置妥当。梓童只管放心。”

“我当然放心，陛下亲自督办的事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东里婳一哂，她起身，“我饿了，咱们用膳罢。”

虞宗瑾沉沉笑了，“行，用膳，不能饿着咱们皇后娘娘。”他这小皇后这样心大，他得多护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