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醉

在座者许多都有些怔愣，余嫔讷讷半晌，说道：“娘娘您说的这话儿，却像是仙人托梦似的。”叫地上的人想也不敢想。

皇后娘娘不是靠着仙人托梦，哪里能想得到这些？可是哪个仙人又会托这样的梦。

东里婳似是醉大了，她抚脸笑了，“可不是么，许真是仙人托梦，我竟好似看见了几百年后，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昂首挺胸走在大道上，女子们一块儿游玩，喝酒，唱歌……她们也如男子们有自己的活计，挣得了银子，养得了家，她们可经商，亦可当官，抛头露面，自力更生。她们，不再依附男人而活。”

这时的百花堂，已然寂然无声。

安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好半晌，有一女子道：“若真能如此，那便太好了。”

东里婳望去，竟是邓贵妃掩面而哭。哭得很是伤心。

这伤心似是能传染，薛妃、余嫔都哭了。

她们为几百年的自己伤心而哭，也为几百年后的女子们欣喜而哭。

东里婳望着她们，眼眶也湿润了。

雅妃愣愣地看着皇后，仿佛觉得她在发光。

好一会儿，东里婳偏头抹去泪痕，笑道：“怪本宫喝醉了，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了。却是扫了大家的兴，本宫自罚一杯，各位也陪一杯罢。”

东里婳举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赶紧举杯，仰头饮下这杯酒。

后来她们又喝了许多酒，大家都醉了，余嫔倒在垫上睡着了，薛妃捂着嘴跑出去吐去了，邓贵妃趴在几案上，也已醉倒了。东里婳单手撑着几案，眼神迷蒙一片，嘴里还嚷着：“来，喝酒。”

雅妃含糊道：“娘娘，您醉了。”

“我、没醉！”东里婳喃喃说着，眼睛却缓缓闭上了。

她撑在几案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娘娘。”雅妃轻轻地叫了一声。

东里婳没有回应。

“娘娘，您醉了，妾身扶您回寝宫歇息罢。”雅妃又道。

东里婳仍是没有回应。

此时的百花厅里很静，中间的羊已吃了一半，炉子里的火也熄了，每个人的桌上横七竖八地倒着酒壶，四周的烛火跳跃，影子也在跳跃。

烛影中有一只手，缓缓伸向了东里婳。

东里婳浑然不觉。

那手轻轻停在了东里婳脸上的胎记上，雅妃慢慢倾身，她的唇轻轻地碰触到了东里婳的唇。

却是那样虔诚圣洁。

这一幕，正好被踏进百花厅的男人看个正着。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微服私访几月，披星戴月回来的成武帝虞宗瑾。

虞宗瑾离开半年，发觉自己无论在何时何地，心里总思念着自己的皇后，她的来信，总叫他欢喜。时日越长，那思念就越浓，甚至有些无所适从，到后来他甚至故意遗忘东里婳，想将这份思念淡去，却在午夜梦回，成倍袭来。

最后，他终于承认自己等不及回来，只为快点见一个妇人。

那种等不及带着兴奋，带着期待，带着无尽的欣喜。

叫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他也想过，他的皇后乍见到他，会是什么模样，是会开心大笑，还是含蓄羞涩。

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她拥有怀中，狠狠抱住，一解思念之苦。

是了，他的皇后竟然他尝出了夜夜减清辉的苦楚。

可是苦的背后，又是充盈四肢百骸的甜。

虞宗瑾满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行宫，才知道皇后竟然与妃嫔们在百花厅饮酒作乐。有些不满他不在之时，她竟还如此愉悦，又有些宠溺，只道她高兴便好了。

虞宗瑾原是唇角带着笑的踏进百花厅的，但一抬眼，就看见雅妃居然亲上了皇后，他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更令他额上青筋暴出的是，皇后竟然回亲了雅妃！